“医生呢?医生在不在?”
林少谷抬头一看,只见三五个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人右手小臂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扭转着,显然是骨折了。
这几人刚进来,先前那帮人就跳了起来!
“老虎帮的人!”
后来的这几个先是一愣,接着也大叫起来:“是黑豹他们!”
呼啦啦,一群人先后拔出刀子来。双方剑张弩拔,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林少谷直起身来,拍了拍黑豹的肩膀,道:“你最好少动动,老老实实的静养一阵,过两天记得来换药。”
剽悍的黑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道:“林医生的话总是要听的。”忽又一转头,双眼中陡地露出凶光来:“都他妈的给我把刀放下!”
他的手下立刻乖乖的收刀退后。
老虎帮中那个断了手的长相和黑豹呈鲜明的对比,一副白净脸皮,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只听他说道:“黑豹,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他说话的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
黑豹冷哼一声:“洪彦,老子可不是怕你,不过这里是林医生的诊所,你们不要在这里闹事。”
那洪彦愣了一愣,正想说话,旁边一人忽然插嘴道:“诊所又怎么了?黑豹你被彦哥扎了一刀变软蛋了吧。”
黑豹脸色一变,正要站起来,却被林少谷一把按住:“伤口没愈合呢,不要乱动。”只听林少谷又道:“进我的诊所就是我的病人,如果想打架的话最好离我的诊所远远的再打,不要骚扰到我的病人。”
那插嘴的显然是个新人,一心想在洪彦面前多多表现一番。就看见他将两眼瞪得老大,下巴往前兜起,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用鼻孔看着林少谷道:“**的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林少谷似乎往前走了两步,只一晃间就已经到他眼前。他毫不犹豫,手中提着的西瓜刀呼地便朝林少谷砍去。然刀刚举起,就觉手腕上一紧,已被林少谷捏住。
林少谷捏住他的手腕更不迟疑,只一抖,只听喀地一声轻响,那人的手便已经软软地垂了下来,铛地一声,西瓜刀落在了地上。
那人痛呼一声,正想恶狠狠地骂上两句,忽然发现林少谷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托住了自己的下巴,那手也就是轻轻的一捏,自己的嘴巴就张得老大,再也合不上了。
林少谷身形一晃又回到了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一般。嘴里悠悠说道:“不要在我的诊所里说脏话动刀子。”
那些人见林少谷动起来身手之快,卸人关节时动作之利落,不觉失色,再看那人喉头荷荷作声,却无法说话,一张大嘴中口水如瀑布一般流了下来,又觉得极是好笑。黑豹手下自然毫不客气,一齐哈哈大笑。黑豹更是交叉着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一边老虎帮中知道一些事情的一人走上一步,在洪彦耳边低声道:“彦哥,这林医生不是一般人。以前诊所刚开的时候有人闹事……”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话,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似乎当日的场景又在眼前闪现,让他记住的却是林少谷温文的另一面。他忍不住又看了看林少谷。林少谷冲他微微一笑,他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隔得几秒才又说道:……彦哥,反正我们还是客气点比较好。”
洪彦微微点头,心想:“怪不得一向凶悍的黑豹在这医生面前都服服帖帖的,此人果然不简单!”想到这里,他连忙微一躬身道:“林医生是不是?这个……我兄弟多有得罪,我让他给你赔罪,你看是不是先帮他把关节装上?”
林少谷依旧一副很悠然的表情:“上关节自然没问题,手臂脱臼五百元,下巴脱臼四百五十元,一共九百五。”他漫天要价,存心耍弄别人。
那脱臼的家伙用力地挥着那只好手,胡胡乱叫,似是十分恼怒,只是下巴掉了,说不得话,只有眼泪鼻涕口水乱流。
洪彦忽然一回头,伸手啪啪,对着这人就是两个耳光,喝道:“快跟林医生道歉,还有,把钱拿出来让医生给你上关节。”他出手果然很快,就连扇耳光的速度都很快。
那人被这两巴掌打得晕头转向,乖乖地从口中抖抖索索地掏出钱来,递给林少谷。
林少谷伸手接过,抓住他的手一拉一送,又朝他的下巴上轻轻一拍,那人啊地叫了一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忙伸手捂嘴,这才发觉已经能够把嘴巴合上了,手也能动了。他吃了苦头,自然不敢再多说话,躲到了人背后。
洪彦赞道:“好厉害,好本事!”顿了顿又道:“医生,我的手骨折了,你能帮忙也治一下吗?”
林少谷捏了捏洪彦的断臂,道:“黑豹啊,这可是你的杰作?”
黑豹呵呵一笑:“他扎我一刀,我拗断他的手臂,算起来他比较合算点。”他身体极好,流了那么多血,居然一会会就像个没事人了,只是因为失血较多,中气不是很足。
林少谷让洪彦坐下,帮他把断臂拨正,又拿出副夹板来夹好。拍拍手道:“好了。记得过两天再过来复诊。”
洪彦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又朝黑豹看了两眼,冷冷道:“黑豹,咱们的账慢慢再算!”
黑豹也冷哼一声道:“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
林少谷呵呵一笑道:“你们先各自回去养伤,养好了伤再算账好了。我就不送各位了。”
洪彦也不多说什么,带着手下走了。
黑豹正要跟着出门,却被林少谷叫住:“你慢些走,不要跑外面又打起来。”
黑豹呲牙一笑:“打就打,还怕他不成?”话虽这么说,却又坐了下来。
林少谷随口道:“这个洪彦看来挺不简单啊,黑豹,我猜最近我的生意又要好起来了。”
黑豹闷声道:“我最好你多些老虎帮的病人。”
林少谷嘴角微微一扬:“你们啊,无非就是这么两块小地盘,还争来争去的。有手有脚的,就不能干些个正经事吗?”
黑豹干笑了两声道:“这个,兄弟们也要过日子的不是?”
两人扯得几句,估摸着洪彦等人走得远了,黑豹也便告辞而去。
林少谷见他们都走了,转头看着呆呆站在一边的楼月,微笑道:“怎么今天那么乖,一句话都不说?吓傻了?”
楼月果然有些被吓呆了,过得一阵才说道:“你……你就整天跟这些人打交道?”
林少谷答道:“那倒不是,这里街坊邻居有个头疼恶心的,也会找我。”
楼月上前一步,拉着林少谷的胳膊道:“要不,你不要在这里开诊所了,多危险啊。我让我爸给你找个大医院去做医生,好不好?”
林少谷摇头道:“我就是不想去医院,才自己开诊所的。再说了,你看他们不是都很给我面子吗?只不过……”
楼月连忙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一个人有时候还真忙不过来,要不你来这里帮我打工如何?”
楼月脸儿忽然一红,正想说什么,忽见林少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觉嗔道:“你存心逗我的,是不是?想做我老板啊?门都没有!”
林少谷叹气道:“那就算了,我只能去贴个小广告招人了,说不定还能招个漂亮小护士呢。”
楼月小嘴一嘟:“漂亮护士就漂亮护士,关我什么事啊。”
林少谷见楼月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便不再多说,转口问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楼月反问道,“你真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林少谷愣道:“我怎么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楼月将嘴动得几动,想要说什么,忽然一转身,三两步逃出了大门:“没事,我走了。”
林少谷伸手叫道:“哎,别走啊,到底什么事……”林少谷话还没说完呢,楼月早跑得不见踪影了。
“女人啊……”林少谷叹了口气,“还真是摸不透。”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林少谷接了起来:“你好,林氏诊所。”
一个宽厚的男低音:“少谷,今天晚上别忘了。”
“啊?别忘了什么?你谁啊?”林少谷还在想着楼月为什么莫名其妙突然跑掉,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我?我是你爸。”
“什么?!我还是你爸呢!”林少谷心里胡思乱想,嘴里胡说八道。
忽听得电话那头一声怒吼:“死小子,胡说什么呢?”林少谷陡然发觉电话里的声音还真是他父亲的声音,吓得连忙道:“啊哈,爸啊,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一时没有听出来,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啊,对了,晚上什么事情啊,”
“你个死小子,今天是冬至。晚上六点,醉香楼,你楼叔叔请客吃饭。顺便谈谈你和小月将来的事,不要迟到。”啪,那头电话挂掉了。
林少谷悻悻地挂上电话:“不说我还真不记得了呢。”
“啊,不对啊。”林少谷猛然一惊,“什么叫我和小月将来的事?”他心念一转,“怪不得楼月那丫头要突然跑掉了。”
他不觉有些发愁:“唉,宴无好宴,这饭,看来不是那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