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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探路

李芸儿把自己的烦心之事托付给了梁潇,随后带着玲儿回到了通州县城。

说来梁潇也非刻意与林枫为敌,但他已在李芸儿面前许下了承诺,这便如同箭在弦上,一发而不可收拾。思前想后,若让李延退掉林枫的生意和亲事,必须找一个比林枫更有地位的人来取而代之。这个人梁潇根本无处可循,最终便决定由自己亲自冒险,去充当这个人。估计在他向李芸儿借用耳坠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在去拜访李延之前,梁潇必须探明其中的详细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若要探路,还必须先从林枫那里着手,毕竟见李延一次并不容易。可梁潇与林枫见过两次面,他怕这事亲自出面,会被林枫看出破绽,于是他又想到了一个人。

当晚,梁潇研究出了一整套的计划,便将黄权单独叫到自家的一间空厢房内,与其商议。他是想让黄权代替自己到林枫那里探探路子,虽说黄权与林枫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黄权穿的是梁潇的丝绸华服,扮的是一个富家公子,而梁潇这一整套计划就是打算让一个富家公子与林枫打交道。

林枫听到了梁潇的建议,当场便答应了他。

次日一早,黄权换上梁潇的华服,带上张魁、王跃离开了东城乡。由于近来铁匠铺的活不多,张魁、王跃也能腾出一些是时间,所以梁潇只要跟韩铁生打声招呼,这两个人便随时同从梁潇调动。

黄权三人来到通州县城,根据路人的指引,到了通州县,乃至是整个苏州府,最大的铁器店,林枫的“万里铁艺”。

万里铁艺可不像韩家铁器那样,只是一个小小的店铺,而是用一个面积较广的府邸改成的小型铁器加工厂。迎街的店面,是一套正房,中间开了一道门,做为门面。门面上挂着个匾,写的就是“万里铁艺”。

黄权等人跨进那个正门,看到厢房里宽敞明亮,光柜台就摆了十多个,而且每个柜台上都分类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铁器。屋子当中的一个柜台,里面前坐着一位老者,正用毛笔填写着账本。

这只是万里铁艺其中的一个店铺,在这店铺后面,便是它的生产工厂。据说这铁器厂内光炼炉就不下一百个,要是算起万里铁艺的整个规模,估计能与工部的兵工厂相提并论了。

黄权感慨的叹了口气,这时那个坐柜台的老者看到了黄权等人。见其穿着不凡,便客气的上前打着招呼。

“这位客官,您打算要买点什么?”

黄权没理有他,信步来到柜台前,看了看柜台后面挂着的一口大型的双耳吊锅,估计那就是煮盐用的铁锅。

“那个锅,我要一千个。”黄权指着那个铁锅,淡然说道。

煮盐专用的锅,要一千个,他想干什么?老掌柜没敢问,也做不了这主,只是客气地道:“客官,这笔生意太大,小的做不了主。您在这里稍候片刻,我去叫我们的总掌柜的。”

“好吧,快去快回。”黄权点了点头,然后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黄权又对这万里铁艺的店面观望了片刻,没过多时,老掌柜带着林枫从后面进了店铺。林枫听说有人要买一千个煮盐锅,他觉得这事蹊跷。远远看到黄权之时,又觉得他非常眼熟,半天才想起来,他就是那个与自己较劲,害得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三个风铃的富家公子。

“这位兄台,在下林枫,是这家店的总掌柜。刚才林某听说,你要买我的锅?”林枫上前拱了拱手,客气的问道。

“在下黄权,家中急需铁锅,所以想从你这里买一些回去用。”黄权抱拳回礼道。

“不知黄公子为何要买这么多的铁锅?”林枫笑了笑,向其问道。

“我自有我的用处,林掌柜还是不要问的好。”黄权回答此话的时候,还显得一脸的不耐烦。

林枫听闻,沉思了片刻。盐锅的用途当然是制盐了,这道理谁都知道。可这个年代,除了朝廷之外,民间制盐便是私盐,制作私盐那是触犯王法的。记得上次,黄权曾在韩家铁匠铺门前提起了右丞相彭远,这无疑让林枫对黄权产生费解。林枫是个生意人,又不是官差,他可不愿意多事。当下笑了笑,也没再深问下去。

“黄公子请随我来。”林枫不愿节外生枝,回身指向了店铺的后门。

黄权点了点头,带着张魁、王跃等人,跟随林枫从后门进了万里铁艺的大院。这大院十分宽敞,青石板铺满地面,院旁摆满了各种铁器。其中有个角落是存放铁盐锅的,看其数量,足有一千多只,不过如此大数目的铁锅,堆在这宽敞的院中,竟显得相当渺小。

“黄公子,请问您要买这些铁锅,能给出什么价格?”林枫突然驻足,低声与黄权谈道。

“安行价,三百文一只。”黄权说出的这个价格,是经过梁潇对于市场考察之后给出来的。

林枫拱手作了下揖,随之笑道:“实不相瞒,这些铁锅已经有人订了,给出的订价是八百文一只。”

“八百文一只!那可是官家给出的价格。”黄权早就听程虎说过林枫的铁锅所卖的价格,但此时还是要装做一副惊讶表情。

官府收购铁锅的价格就不能参照市价了,一般辅政大臣签订的铁锅价格,极限便是一两银子一只。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钱,可执行的官员不可能以一千文一只的高价去收购。至于价格,那要以提供铁锅者的身份来定。若是普通的民间百姓,给出的价格顶多贴近市价,甚至比市价还要低出很多。若卖方是个拥有强大势力的人,那给出的价格则是贴近一两银子一只的天价。

林枫的娘舅是兵部尚书,朝廷二品官员。李延一个三品官员,自然要给兵部尚书个面子。更何况这笔生意谈成之后,林枫也不会亏了李延。

适才林枫听黄权说到八百文一只是官家给出的价格,他便确定黄权背后定有很强的官场势力。不过林枫只是以为黄权至多算是个官宦子弟,想从私盐方面发比不义之财而已。既然都是同类货色,林枫也就没有出言掩饰,当下拱手冲黄权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黄某就到别处再去打听打听。”黄权言到此时,叹了口气。

“哈哈,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我们这笔生意没有谈成,但你我既然相识,那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再来找过。”林枫用上商人常用的腔调,客套的对黄权说了句场面话。

“好,若日后再有需要,我还会来讨饶林掌柜的。”黄权说完,可眉头一皱,又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打算到别的铁匠铺里打造一些,可别家铁匠铺的手艺黄某又信不过。都说万里铁艺的技艺一流,所以在下想请林掌柜卖给我一只铁锅,我要以其做为样本,再找铁匠铺给我打造。至于那只铁锅,我可以用八百文一只买回去。”

其实梁潇让黄权前来,除了探路之外,还让他买下林枫的一只铁锅,以备梁潇日后所用。

林枫的院中的铁锅,除了卖给朝廷的,还有些剩余。他见黄权身份特殊,便大方的说道:“黄公子这话说得见外,不就一只铁锅吗,我赠你便是。”

“林掌柜如此仗义,黄某真是感激不尽。”黄权装了装腔调,对林枫作揖笑道。

“黄公子客气了,你就在这里随便挑一个吧。”

听了林枫的话,黄权在铁锅堆里随便挑了一只铁锅之后,便带着张魁、王跃回到了东城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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