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如若哪日她也如那些幽禁在深宫的女子,定是也有此番的痛苦流涕吧!无双已是沉鱼落雁之容竟也落得如此这般落寞,何况是她这等中庸之姿呢?这二皇子恐怕是一时兴起,待好奇心过了也是要冷落了她的。这样想着,小童的眼里已落下了泪来。此时还未和这二皇子成婚便已是这般的痛楚,他日若真成了婚她是否真能抵挡了一切的压力来。于是心下里又想着对二皇子敬而远之起来。正当思绪纷乱之际,突然从旁窜出一蒙面黑衣人,小童一个惊吓便已被掳在了树后。那黑衣人急忙扯掉面罩,对着小童便是劈头盖脸一阵责问:“怎么还不动手?”
小童定睛一看原来是风将军,心陡然沉至了谷底。一时也编排不出个理由来,只能敷衍道:“风将军再宽限几日,待我找个好时机再下手也不迟。”
“这二皇子今日已接旨准备去应战了,没几日便要走的。”姜风咬牙切齿起来,刚才躲在暗处早已瞧了个究竟。此刻见这欧阳宫燕眼里储满泪水万般娇弱的模样,心里更是急切起来:“宫燕该不会是对这上官桓芳心暗许舍不得害他吧?别忘了你那朋友还在我手上,你自当衡量!”
小童听着心中甚是慌张,眼又红了起来,拉住风将军的衣袖苦苦哀求道:“风将军饶过我那朋友吧,宫燕答应这几日定会下手。”
姜风甩了甩衣袖,狂笑了两声:“那甚好。今晚便动手,不然你那朋友性命不保。哼,上官桓,纵然你在沙场英勇无比也难料到会有如此结局吧!来日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说完,姜风的眼里射出凌厉的寒光,看得小童惊恐万分。
也不知那姜风如何进来又是如何出去的,只听得“忽”的一声便不见了踪影。小童早已心乱如麻,一个踉跄颓坐在了石凳上,望着手中那瓶早已被汗水浸湿了的药瓶,一下子更没了主张,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也不知是怎么回的屋,仿若尸体般的在床上躺了半晌,直到莲丫头在门外欣喜万分地嚷着:“主子,二皇子来了!”小童这才仿佛清醒过来,一下子从床上跳下,跪在了二皇子跟前。“奴婢给二皇子请安!”
上官桓甚是奇怪,上午这欧阳宫燕还是情意缠绵唤着他的名字,此刻怎又突然如此疏远了?再一看这欧阳宫燕仿佛憔悴了不少,万般柔弱的模样,心下更是疑惑起来:“宫燕为何如此多礼?不是说好了私下里你唤我桓,此刻又无人你不必如此拘束才是。快起来!仅几个时辰,你怎如此憔悴了?”
说着,上去一把扶起小童来。小童自是万般感动却无法面对这二皇子,低着头也不言语。不一会眼泪落了下来,豆大般的把她前襟打湿了一大片。
上官桓见状急忙上去板起小童的头,正色地问道:“宫燕有何委屈不妨说来?二皇子定替你做主。”
小童哽咽着也说不成话。想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却要担负起这等为难的事来。一边是如亲人般关心她,救过她性命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爱的,为了国家罔顾性命的英雄。她如何能做抉择?一时间泪下得更凶猛了。
上官桓顿时慌乱了手脚,急忙唤来莲丫头大声质问起来:“大胆奴婢!你主子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如此这般。你怎不及时向我禀报?该当何罪?”说着,呼呼地喘起粗气,一掌拍向那案几。只听得“啪”的一声,那案几抖了几抖,那几上的花瓶一个重心不稳便翻落在了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莲丫头吓得嘴唇发了白,慌忙跪在地上磕拜着哀求起来:“二皇子息怒!莲丫头真不知主子受了天大的委屈。望二皇子恕罪!”
小童见莲丫头此时吓得颤抖不已,连忙擦了眼泪辩解道:“二皇子恐怕错怪莲丫头了。宫燕落泪全然不关她的事。”说着,遣退了莲丫头来。待莲丫头把门带上后,才定下心神,对着上官桓缓缓说道:“宫燕只是一时伤感罢了,二皇子不必多虑。”
“所为何事?”二皇子上去轻轻把小童搂在了怀里,“何事让你如此伤感?不妨告诉我。”
小童将头轻靠在了上官桓的前胸,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一时间躁红了脸,一股电流从上而下,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上官桓的腰来。不一会才叹息道:“桓,我有一事相告。”说着,小童严肃地望向上官桓,正色道:“实不相瞒,我此次进府来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那日黎公子与我实则是被一个叫姜风的契丹将军所救。他用黎公子的性命相要挟定是要我在你酒水里下毒来害你,好保他大军长驱直入。我左右为难,却始终做不了那等通敌卖国之事。此番落泪是愧对于黎公子,恐怕我今日将此秘密告诉于你,他今日便要命丧黄泉了!”说着,手一松,将那药瓶放在了桌上,颓然坐了下来,毫无了生气。
上官桓拿起那药瓶,再望向小童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难怪七弟说几日未见那琴师了,想他伤若好了皇兄自然不会难为他放他回宫才是。看来此刻他性命堪忧啊!”再一思及那姜风竟用如此这般卑鄙的手段,转而气愤起来,大声吼道:“好你个姜风!真是卑鄙,竟利用弱女子来暗害我。我定是要叫你的人头落了地不可。”又是一掌拍在了桌上,震得那些茶碟“砰”地一声响。过了好一会,才又平和着语调对小童说道:“宫燕不必担心。你告诉我那姜风的住处,我派人剿灭了他,届时一并救出那琴师来可好?”
小童想到此时那姜风定是不知她是否已下毒,因此应该没有害那黎公子才是。若是二皇子去了,不正是可以一举两得么?于是心下里顿时一阵狂喜“桓,那甚好。就在离京城一公里处的一处别院里。不如让我带路,你看可好?”
“嗯。”答应着,上官桓突然一个上前,抱起小童便深深吻了下去。“宫燕深明大义,真乃女中豪杰。只是今夜恐怕要下暴雨,明日天晴朗了再去也不迟。”说着,这天还真的如期的刮起了寒风,不一会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那雨水却如同魔咒一般在小童的身上化散开来。顿时,小童疼得死去活来,那种来自骨髓的痛处让她汗如雨下,整个的身子蜷缩在了一起,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起来,嘴里不停地痛苦呻吟着。
上官桓硬是被这番景象吓得面目惨白,楞在了原地。“宫燕这是……?来人,快传御医。”
在一阵慌乱声中御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上官桓悬着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二皇子,宫燕姑娘这是中了毒。此毒乃契丹族特制,为臣也无解药。好在此毒不在雨水天气不会发作,一旦发作起来却可以要人三分性命。恐怕宫燕姑娘此时已疼得意识全无了才是。”
上官桓心疼的抱着小童,见她此刻脸已青紫,模样十分骇人,再一听御医的此番诊断更是怒不可遏起来:“姜风,我定是要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怒吼声久之不去,门外的一个黑影却在此时趁着众人不备一个翻身出了府墙。消失在这刚下暴雨之后的浓浓雨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