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被冰球砸入江底之后,猛喷一口大血,眼前一黑,险些昏厥了过去,他四肢瘫软地趴在江底,严重的内外伤加起来,此刻已令他动弹不得,且极有种魂魄飘飘而升的感觉,但脑中坚强的意识却总是在不断呼唤着他:“不!你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
今日一事,足以让他家族遭受毁灭性的灾难,他必须活着离开这里,带领族人躲过这一劫,要不然他死也不会瞑目。
此次不比上次,肉体有家人的照顾,若在这个时刻,魂魄飘入泥丸宫,不受控制的肉体必被那些家伙毁掉,导致魂飞魄散。
迷迷糊糊中,他努力的稳住心神,艰难地提起一丝内力,将背上冰球推了开,而后双腿猛力一蹬,游离了这个位置。
此刻他已无力多游动,只能任水流将身体冲走,他能做的,也只是稳住心神,尽力不使身体漂出水面,能冲多远是多远,是否能躲过今日这一劫,眼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赫徳命令响起后,空中众武侯高手只是犹豫了下,便挥翼接连扎入了水中,搜寻了起来。
虽然他们修为高深,但到了水中便再也无法发挥出来,眼下若不是看到小风受了重伤,他们万万不敢这么下水,毕竟小风修炼的可是水元气诀,无伤在身之时,可会对他们造成极大威胁。
搜寻了片刻后,铜大抱着一冰球钻出了水面,道:“镇远公,那小子可能逃了!”
闻言,赫徳神色不由凝重了起来,扫视了一圈后,再次命令道:“他受了重伤,坚持不了多久的,几个人到江上游,其他人都随我到江下游去寻找,本公就不信他今日不钻出水面来!”言罢,一挥巨翼,盘旋在江面上空,便率先朝西方飞去。
其他众武侯高手则飞天的飞天,迁岸地奔的地奔,分作两批,各奔东西而去。
滔滔大江,虽有二三十米深,但在这群身体皆在四丈以上的庞然大物眼中,只能算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不过,小风那不足两米的渺小身板,却又变成了这河流中的一条鱼儿,若躲在河底,着实不易寻找,除非他们的修为已经入圣,可以扑捉到二三十米深的水下气息。
这一日,小风在江底起码顺着河流冲出了四五十里,仍能时不时的听到河面之上的炸响声,他明白那些家伙依然在寻找着他,他心神困乏无比,却是丝毫都不敢松懈,担心一松懈,身体便会浮出水面。
现在他意识非常的模糊,模糊的总是幻觉到那无名珠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明白这是身体受伤过重,留不住魂魄,魂魄将要离开正位的征兆,他试着想要提起内力,修复伤重之体,但是混乱的意识却连一丝的内力都提不起来,完全的力不从心。
担心昏厥之后,魂魄再次离位,他艰难地摸出一瓶大元丹,打开后,便不计数量的往口中倒去,似想借助大元丹的性药,自动的帮他修复伤体,能修复一点是一点。
时间慢慢的过去,小风一直拼命的坚持着,最后不知他又被冲出了多少里,终是没能再支撑住,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
晚上,星月满天。
在泰安城西三百余里处的一个小镇港口。
一条十丈长的大货船,装满货物后,取掉登船板,正要起航。
一个青年劳工忽然指着船头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劳工顺指望去,只见船头江面上漂浮着一黑糊糊的东西,随着江水流动,对着船舱一碰一碰的,若不是有他们这条船挡着,估计早已漂走。
他们好奇之下,走近望去,却发现那黑糊糊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于是他们忙将那人捞了上来,一探看,发现还有着呼吸,急忙去喊船掌柜去了。
船掌柜是个年约六旬的精瘦老头,满脸的精明之色,见到众劳工从江中捞上一个人来,先对着他们就是一顿臭骂,骂他们吃饱了撑的,净多管些狗屁闲事,骂完之后,便立马吩咐众劳工赶紧将那人从新扔下去。
众劳工无奈,为了在他手下混口饭吃,只好昧着良心,慢吞吞将那人又从新抬了起来,不过,还未等他们将人扔下去,那船掌柜似乎又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喊了声:“等一等。”暂时又制止住了他们,而后走过去便在那人怀中掏摸了起来,显然是想发点小死人财,得一个算一个。
但是这一掏摸,他一下子竟然摸出了一沓的金票来,看上去价值起码有十万金珠,顿时,吓了他一跳,忙将金票又从新塞了回去,扫了眼两边劳工,发现他们并未看的真切,于是轻咳了两声,立马又改变了主意,吩咐众劳工将那人抬到了货舱中。
十万金珠,什么概念,相信买他好几条船都不成问题,这死人财让他发的可是颇有些惊喜若狂。
然而就在众劳工将那人抬进货舱中不久,西方的天空中却忽然飞来了两个庞然大物,盘旋在了货船的上空,这俩个家伙身高皆在四丈有余,一个蝙蝠脑袋,一个白鸽脑袋,正是铜山那一对老搭档。
此刻货船已起航,所有人都进入了货舱中,上面无一人影,铜山二人也不喊话,两对巨翼附带着雄厚的内力,对着下方货船便连连挥舞了起来,呼呼的强劲大风,直扇的货船止不住的朝两边摇晃,似有翻船之势。
船内之人大惊,纷纷从船舱之中钻了出来,当看到空中那两个庞大的家伙后,顿时,所有人立马震惊的张着嘴巴,怔在了当场。
见有人出来后,鸽子脑袋的家伙,大声喊话道:“你们今日在江上,可有人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黑衣少年?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模样。”
闻言,船掌柜心中一凛,那不正是方才所救之人么?他扫了众劳工一眼,似乎极担心他们说漏嘴,断了他财路,于是忙赔笑着抢先道:“我们在镇上休整一天,今日才起航,没有见到俩位大人所说之人呀!不知俩位大人这么晚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此刻已意识到劳工们捞那小子不简单,也想顺势套出些信息来。
“没见到就算了,哪来那么多屁话问!”铜山恶斥一声,转向搭档道:“我们走吧,我就知道今日找不到了,都追了上千里也没找到,杀个回马枪,挨个船只的搜寻又有什么用!这样纯碎是浪费我们精力,估计那小子早就逃掉了。”
鸽子脑袋的家伙不悦地说道:“主子吩咐我们怎么做,我们做属下的就怎么做,你若不愿辛苦,你可以先走,没人巴结你同去,好啦,那边港口还有船,我要去那边问问了。”言罢,他巨翼一挥,便自顾朝不远处那港口飞去。
自从前些时日发现石中神葵被人摘走后,他对铜山的成见就颇大,直到如今依然是像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因为那石中神葵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他总怀疑是铜山背着他干的,期间不论铜山怎么解释,他已完全听不进去了。
“不就今日走了狗屎运碰巧击伤了那小子么,看你那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奶奶个腿!”望着他背影,铜山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再次扫了眼下面货船后,便也挥翼追了上去。
看这情形,这二人之间的疙瘩怕是永远也解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