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车上,吃着小菀偷偷弄来的丝糕,我舔着嘴巴,没曾想,我莫子西就是当了公主的一天还要靠这样的小伎俩才能果腹。一个堂堂公主,居然吃的不如托货物的马匹,至少人家小马还能吃口新鲜带绿色的不是。
我从未想过逃跑,因为这荒原地方,人生地陌,怕是逃不出半里不是被捉便是迷路,被当地的土匪什么捉去更是苦不堪言。不如这马车中的悠闲,逃是肯定的,至少可以等到大俞之后再伺机而定。这日日补脑的汁水不用再喝,我却日益地恢复聪慧起来。
渐渐试着把一切的伤痕偷藏起来,只希望在人前做个标准的“静宁公主”,提防着有人再度迫害,只盼望早日能脱离这囚笼报仇雪恨!心平安下来,也自然有心去思考如何去准备迎接未知的世界。我从未下过马车一步,却每日坚持在颠簸的马车中偷偷拣起能习作的功夫,小菀自然是我把风的得力助手。
这日有报,隔大俞与青连接边城邬邑已经近了。那么,大俞的城门,已经有五日远了。队伍走的依然是大路直通,只依规在驿站换了马匹添了食粮,罕见的肉终于摆上了我的膳桌。
小菀总是抢着替我尝着食物是否安全,我总是笑着打落她的手,“他们还要用我去顶替公主,哪敢在此时再做手脚?一人一半,吃饱了,好逃!”
于是我们喜眉笑眼吃起来,暂时忘却了所有曾经的悲伤苦难。小菀尽管这些日子已经被我驯化的差不多,却总在吃食上面依然小口,总说让我多吃一些,说我比小时候瘦了许多。我摸着日日不见瘦的脸颊,实在有些赧然。
赶车的人换了几批,却总是陌生的面孔。小菀说,她认得几个,是大内的禁卫。看来,皇帝对自己的这个女儿还是十分厚待,生怕路途除了差池,他却不曾想在一开始便被使了掉包计,无奈又如何,可怜父母心。
夜里“咚”地一声,车壁被撞击,我太熟悉了这种感觉。然后四面八方的箭矢呼啸而来。
小菀紧握着我的手,“小姐,咱们怎么办?”
我拉着小菀,“快把外裙脱掉,太过拖沓。跟我出去!”
小菀起先有些赧然,听到我说出去两字立刻眼睛亮如繁星,“小姐,您要带我走了么?”
我点头,“嗯,快点,趁乱!”胡乱的扯下身上的外袍,我俩便撩开帘子顺到了车下,外面果然乱作一团,尖叫与呵责声不停。我还听见了赵副官那沙哑的声音传来,“护住公主——!”
我和小菀的手心里皆是汗水,我拉着她,现在是停歇休息,不然若是马儿受惊却又要重复从前的光阴了。只听得赵老头的声音在喊,“是谁——如此耍诈!欺我不备!”然后便是一大片人的咳嗽和静寂,我拉着小菀步步向暗处爬去,“小菀,有毒,闭住呼吸。”而后快速地抓起一把泥巴在我们脸上抹了了花儿。
我打着算盘,跑了最好,跑不掉至少,被土匪什么的抓住时可以冒充个小老百姓博取同情,而后再伺机逃跑,不至于被嫉恶如仇的绿林好汉们吃的骨头不剩。
今夜勿怪他人,有好好的驿站不停偏偏停在这密林深山之中的一条所谓官道上,若我真是静宁公主怕是而今已经在车内被射成了刺猬。扑簌簌的一大片声响后,一个银色面具人已经身披斗篷悬于空中。
小菀道,“小姐,我有些发晕。这人莫不是鬼魅,你快些逃走,去找小王爷。他要拿便拿走小菀这条命——”
心中感动又无奈,“小菀,他没有杀我们的意思。否则,我们早已经首颈分离。”
“保护公主——”赵副官从队伍前冲到我这马车停留的中心来,身上似也中毒,软绵绵地几次竟要摔下马来。
那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散发出清冷光芒,映着他颀长身材伟岸如月神伫立。那面具下的声音一样清冷,“你不要命”说罢一道寒光在月下挥出一抹亮色,而后赵副官捂着重伤的胸口砰然倒地,万籁俱寂。
扑簌簌的一行人,跪在了银色面具脚下,手法干净利落。如若不是我一会要被劫持的话,我一定会打着响指道声,漂亮!小菀挡在我胸前,此时身体已经变得软绵绵,她竭斯底里地喊着,“你们要做什么!?”
夜,静的可怕。刚刚还是欢歌载舞的世界现今已经完全静谧起来。
一行人中的一个紫衣说道,“哪位是公主?我们主子有请——”
小菀显然不知道我的算盘,气若游丝拦在我前面,“休得在本宫面前嚣张……”小菀为了保我,已经尽力,我眼神游离开始四处寻找逃跑时机,但小菀身子软下我却也不能弃她不顾。
银色面具清冷的声音传来,“带后面的那个走。”
耳后一凉,我便被紫衣提起,“这位小姐,多有得罪。”刚要随一行人离开,却见已经陷入迷昏状态的小菀抱住紫衣小腿哀嚎着,“我,我才是公主,要杀杀我……”
我瞥向那紫衣,声音却字字不落地传入银色面具耳朵,“我昏迷期间,是这丫头照拂的我。所以,她知道我不知道的一切。”
那清冷面具头一点,“紫硕,把这个姑娘也带上。那个狡猾的,给我!”
那被叫做紫硕的似呼出一口气,一把在空中把我抛出去。然后我便大头朝下被人夹在腋下飞奔起来,隐约还听见这面具男说,“真沉。”后面一路是跟来的紫硕他们,很显然,紫硕那晃在紫色面具下悠闲的双眼的确说明了我比小菀重上了那么一点。
在这群高手的手下,我自然是不敢去想逃跑的法。唯有庆幸这群人所谓要见我的主子是爹爹的旧识或者是皇宫的仇敌也最好。免去了我报仇无门的尴尬。当然,这只是设想,我倒是觉得,这群人倒像极了训练有素的组织,并且尊卑和规矩都相当严明。
我闭着眼,头部因为一直朝下渐渐充血发昏,耳畔传来呼呼风声,原来轻功可以练到如此境界。看来我的小伎俩真的是九牛一毛了,还好刚刚未拿出来丢人现眼。(收藏和票票到哪里去了呢,亲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