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同事,他总算有点摸透她的脾气了,当她很生气时,她的眼底便会浮起一缕暗红,当然,平常人是很难察觉的,只有他这个既是一个习武者,也略懂仙法的人,眼力比较敏锐,加之时时关注,才能看得到。
令狐澜轩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罗瑶桑冷哂道:“不是么?那天如果她不死,便是我死!你不就是希望她杀了我么?”她那双淡紫的眼瞳掠过一丝叽笑:“你终于和我撕破脸了?如果那日死的是我,她坐上了我今天的位置,你也会为了我对她大发雷霆么?”
不待令狐澜轩回答,她便尖酸的吼道:“你不会的!因为在你心中她跟我不一样,对不对?你知道不知道?她那天骂我贱人,我最恨人家骂我贱人.....”
令狐澜轩脸色一变,心内的那丝愧疚荡然无存,他断然道:“这世上,没有如果!”
罗瑶桑状若疯癫,埋在心底深处的伤痛被重新翻了出来,她这才知道,小时候,家族,世人给她的伤害原来是这么的深。
左逸扬见识过罗瑶桑那天在岩洞突然变身后的身手,虽然当时大家都很莫名其妙,但后来,他仔细想过,罗瑶桑好像是受了张国师语言的刺激,才激发了她那身奇怪但变幻莫测,威力强大的潜能,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他紧紧的抓住左秋婵的手,不让她过去,他担心罗瑶桑又会像那天一样忽然变身,央汲鱼池。
令狐澜轩却恑然不惧,冷冷地说:“没有你的默许,如冰会杀她吗?而且,她根本就杀不了你!”
罗瑶桑一怔,嘶声道:“你终于承认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我真的必须靠才能坐稳这个王位么?”
令狐澜轩面无表情,抱拳道:“小王不敢居功,陛下若是觉得小王不配当这个信王,可以废了我!”
罗瑶桑冷笑道:“你在威胁我?”
令狐澜轩摇头:“不敢!令狐家蒙圣恩已久,永世难报,若是陛下不想废了小王,那请陛下允许小王前往封地,当一个闲散的王爷。”
令狐澜轩的封地在清水岛一带,按规定,没有皇帝的批准,潘王是不能擅自离京的。
罗瑶桑坐回石凳,冷冷地说:“若是朕不允呢?”
开玩笑,他若走了,偌大的江山怎么办?
虽然这皇位坐着挺过瘾的,但罗瑶桑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个皇位上,现在只要看到成堆的凑折她就头痛,等这里一切都稳定了,她就要去寻找解决罗若麒封印的方法了,安弃说了,只有解去封印,她才能回现代。
就算回不去了,在这古代穿金戴银,做这个皇位的挂名董事长,找个总经理代理事务,自己游山玩水去也不错的说!
这里的风光你可以尽情的观赏,绝对是纯绿色环保的;这里的空气你可以尽情的呼吸,绝对没有汽车污染;这里的马车你可以放心的坐,绝对不用担心会爆胎!
呃,前提是你不会晕车。
气氛很僵,罗瑶桑瞪着令狐澜轩,后者却垂着眼皮,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样子。
这时眼瞅着渐渐冷静的罗瑶桑,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了,左逸扬才拉着左秋婵上前,劝道:
“王爷,陛下还小,有好多事都要你来扶持,大家有什么误会直说就好了,别闹得不愉快!”
左秋婵猛点头,拉住罗瑶桑的手臂撒娇道:“皇姐姐别生气,姐姐生气婵儿害怕!”
她转头对令狐澜轩说:“王爷也别生气,大家有商有量的才好!”
令狐澜轩没有理会左秋婵,而是冷冷地对着罗瑶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草民的身家性命原本就是罗家的,既然草民已毫无用处,陛下尽可把草民的性命取去。”
罗瑶桑瞪着令狐澜轩,忽然笑了,她那一笑,周围绷紧的气氛也一下子松驰了,左逸扬也暗中松了口气。
原本抱着必死之心的令狐澜轩却被她忽然绽放的笑容吓了一跳,不知她又想出什么整人的方法了,三年的一起征战,他也知道这个契皇妹性情大变,她那整人的手段,是没有一个人不会闻风丧胆。
此时,罗瑶桑那淡紫的瞳子特别的清亮,妖治,明媚。她漫不经心的伸出青葱般的食指和拇指,拈起一块精巧的糕点,咬了一口,慢吞吞的咀嚼着,徐徐地吞了下去,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这才慢吞吞的说:
“你在逼我杀了你,对不对?我告诉你,就算你追到地府也没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令狐澜轩一震,犀利的眼光终于暗淡了下去,他整个人变得很颓废,就像一个找不到娘的孩子一样,失去了依附,没有了精神寄托。
罗瑶桑却不再看他一眼,手无意识的拿着一支筷子当笔转着笔花,读高中时,她转笔花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左秋婵被她的笔花转得头都晕了,想不明白一支小小的筷子到她手里怎么也能变得如此灵巧,仿佛有了生命一样。
左逸扬也用眼角偷偷的瞄着她那只灵活,素净的纤纤玉手,这个女皇帝每天都能给他惊奇。
被凉在一边的令狐澜轩忽然一咬牙:“告退!”
罗瑶桑头也不抬,举起另一只手挥了挥,等令狐澜轩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时,她却啪地一声,把筷子丢在石桌上,沉声道:
“来人!”
一条清素苗条的身影在夜色中扑进水榭,跪地道:“如冰在!”
罗瑶桑凛然道:“传朕口谕,御林军中郎将领宫中禁军三千,包围信王府,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出!”
“如冰领旨!”话音未落,人影已不见了。
左逸扬暗赞了一声:好俊的功夫!
左秋婵则摩拳擦掌的,寻思着找个时间跟她比划比划。
左逸扬看着一脸肃穆的罗瑶桑,讶然道:“难道陛下怕王爷他半夜偷偷出城?微臣想,信王爷不是这样的人!”
罗瑶桑淡淡的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朕不能没有他!”
仿佛有一根闷棍重重的撞在左逸扬的心窝,他吃惊地睁大眼睛:原来,他们刚刚的争扏,不过是大契皇妹在吃小契皇妹的醋而以?原本女皇心中,早已有了这个只当她是妹妹契王兄?听听,连“朕不能没有他”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也不怕肉麻死!
左逸扬只觉得胸闷不已,一口气堵在胸口,抑郁得很(可怜的左逸扬同学完全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