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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比武决斗

罗舒见南宫紫云拔出剑来,直指李天来,心中又惊又骇,大声急道:“云弟,你这是干嘛!快快放下剑来,以免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南宫紫云却对罗舒的话充耳不闻,剑指李天来,说道:“柳南香,你还要装么?”

只见李天来依旧端坐在位子上,动都没动,脸上却还带着平和的微笑,端起面前的酒杯,送到嘴边,慢慢地喝着,仿佛并没有看见现在正有一把足以随时随地都可取其性命的快剑指着自己似的。

这时,罗舒赶忙抢道:“云弟,想必是你弄错了,李大哥怎会是柳南香?”

南宫紫云冷冷道:“是不是你问了不就知了?”

罗舒便望向李天来,虽没有问出口,但眼神中已是充满了询问的意思。

柳南香呵呵笑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错,我就是柳南香,但却不是会装的柳南香。”

显见,最后一句话是回应南宫紫云的,南宫紫云岂能不知?

南宫紫云微笑道:“承认了,那就拔出你的剑吧!”

此时,罗舒虽然亲耳听见了李天来亲口承认了自己就是柳南香,心里顿时充满了重重疑问,但是他也顾不了细细相问,便急急插口道:“云弟,虽李大哥业已承认他就是柳南香,但你也不能于此时和李大哥相斗,毕竟是我把李大哥引见给你,况且今天又是你我兄弟重逢之日,岂能动刀兵,见血光,再说你和李大哥又有何种仇怨,要一见面就要决斗比武?”

南宫紫云道:“虽无仇怨,但谁叫他是柳南香呢!”

古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想必大家都是明了的。

罗舒道:“云弟,你……”

南宫紫云打断罗舒的话,坚决道:“罗兄勿多言了,我是一定要和柳南香一战的!”

这时,柳南香站起了身子,盯着南宫紫云道:“真的非战不可?”

南宫紫云道:“非战不可!”

他接着又说道:“只因在下好奇心重的很,心里很想知道到底是你的剑快呢,还是我的?”

柳南香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意已决,你就动手吧!”

罗舒急声道:“大哥……”

柳南香挥手阻止罗舒再多言。

谁知,南宫紫云突然收剑回鞘,冷冷道:“明日再战!”

话说完,他的人一步一步地,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大礼客栈。柳南香看着他缓慢的身影,眼中露出了奇讶的表情,道:“这个人走路的步子真有趣!”

说着,自己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慢慢地喝了起来,道:“好酒啊好酒,真是好酒啊!”

旁边的罗舒却一副苦瓜脸,话带苦味地说道:“大哥你真是柳南香,真要和紫云明日一战?”

柳南香干干脆脆地道:“是!”

罗舒本待还要再问些什么,但柳南香却先开口道:“罗舒,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我们不想去做它,但是现实却非要你去做不可,就像我和南宫紫云一战一样,虽我不想,但也是无可奈何了。”

罗舒叹气,重重地叹了口。柳南香的话他当然明白,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要做些自己本不愿意去的事情。

想到这,罗舒也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道:“既然大哥已决意一战,今晚就让小弟陪你喝几杯吧!”

柳南香笑道:“这就对了,来!”

两人推杯换盏,饮了多时,不觉夜色已深,冷月孤光辉映大地。而在这月光下,忽有一匹快马飞驰在蜿蜒的古道上,看那情形,显见此人必有急事,不然为何深夜飞驰?

很快,这人便驰马赶到了离飞云镇最近的马丁县,于城外一处早已荒废的城隍庙前停了下来,飞身下马,急匆匆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查看可有人跟踪。

城隍庙里一片衰败,破落不堪,那人进到里面,四面张望,不见一人,便轻声叫道:“咕咕,咕咕——”

很明显他这是在发暗号,招引同伙。三声叫过以后,那人就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并不时地张望东西。

不一时,果然于庙外有人亦“咕咕”有声,那人听见,喜见眉梢,回声又“咕咕”三声,果见有一彪形大汉,不知何时已立于庙里堂前,那人一见此人,便趋步向前,说道:“属下参见堂主。”

大汉一副傲慢样,问道:“快说,有何要事?”

那人便对大汉低低说道:“南宫紫云已向柳南香提出决斗了,定在明日,属下特来报告。”

大汉一听,动容道:“真的?”

那人道:“千真万确,属下怎敢欺瞒堂主!”

大汉道:“好,你干的好!你先回去,等我禀告韦伯,定会重赏于你的,回去吧!”

那人欢喜道:“多谢堂主,属下告退!”

这人唯唯退出庙里,又飞驰而去,眨眼间已杳无踪影了。而庙里的彪形大汉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了黑暗里,仿佛这个庙里从来不曾有人来过似的。

这时,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同样南宫紫云与柳南香的决战也要来临了,到底谁会胜出呢?

清晨,明亮的阳光柔和地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塞外小镇——飞云镇。天空中有着几片云彩,缓缓蠕动着,不时有飞鸟划过清澈的天空,平添几分生动的气息。

柳南香,一袭淡蓝色的长衫,就像蔚蓝的天幕一样,美丽动人。他静静地站在镇外的土坡上,凝望着这清晨美好的景象,忽然微笑着,捋了捋头发,内心里不禁苦笑起来。他没有想到宁静的生活那么快就被打破,今天又不得不面临新的挑战了。这么多年里,他大战小战经历了已不下于百次,每一次都有人倒在他的无情之剑下,看着那些倒在他剑下的人,他总是感到遗憾,不禁感叹,生命是如此脆弱。

今天又有人来向他挑战了,他还会像已往那般战无不胜吗?假如是换做别人的话,也许他会很肯定自己会是胜利者,但是这次他却动摇了,因为来的人是南宫紫云。每一个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南宫紫云的剑法已是当世无双了,其犀利狠辣,诡异莫测,非常人所能想象,是以南宫紫云出道至今,也是未尝一败。

想到这,柳南香不禁盯着手中的玲珑剑痴痴地望着,半响都没有动弹一下,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许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好似有所释然了一般,又微笑起来。这时,南宫紫云的人便已进入了他的视线里,只见南宫紫云骑着健马缓缓而来。

未几,两人相见,柳南香先开口道:“你来了。”平淡的一句话,就像朋友相见。

南宫紫云微微笑道:“你比我早。”

柳南香道:“早总比迟要好的。”

南宫紫云看着柳南香道:“你已准备好了?”

柳南香点头。

南宫紫云盯着柳南香的剑,问道:“这就是你的玲珑剑?”

柳南香还是点头。

南宫紫云道:“好剑!”

柳南香道:“你的剑也是好剑,一把杀人的好剑!”

南宫紫云笑,他的笑无疑是承认了柳南香的话。

沉默片刻,柳南香对着天空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着,淡淡地道:“你可以拔剑了。”

南宫紫云奇怪地看着柳南香,却并未拔剑。

柳南香亦未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好似一片云。

须知,高手相争最重要的是心态,心态沉着冷静的往往就是最终的胜利者。其次是把握时机,只有会把握时机,趁着对方防守有所漏洞的时候,遽然攻击,才能一击即中,立于不败之地。但此时柳南香却是一副悠闲的模样,仿佛根本不是在比斗,而是在欣赏景色似的,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就像一片浮云一般,看似全身上下无有一处不是漏洞空隙,却又让人无从捉摸,更不知该如何下手。

南宫紫云的面色变的凝重而严肃起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柳南香的随意一站,让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出手了。因此,他也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双锐利如雄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南香,只要柳南香一有疏忽,他便有了机会,一招制敌。

时间在流逝,虽只过去片刻,但南宫紫云却感觉像过了很久似的,他前面的柳南香依旧没有任何举动,这让他的心里有些着急了。

谁知就在此时,柳南香习惯性地又捋了捋额前的长发,这已是他多年的老毛病了。但这已捋却让南宫紫云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身若离弦之箭,突然拔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切柳南香左胸。这招看似简单,平淡无奇,但有时越是平凡的招式就越是有用,况且南宫紫云骤然发难,不论速度和方位都已拿捏的恰到好处,他早已算准,即使柳南香可以避开这一招,势必也会落于下风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南香不慌不乱,猛点脚尖,竟硬生生向后倒掠了几尺,拔剑相迎。瞬间两剑相击,火光迸发。南宫紫云趁势挥剑猛攻柳南香左胁,柳南香滑步侧身,堪堪避过。南宫紫云那肯放过战机,欺身逼近,连攻柳南香三剑,剑剑狠辣,招招致命,这让柳南香不禁心中大惊,使出流云绝妙身法,才又一次化险为夷。

要知,柳南香正因为练就一身行云流水一般的迅捷身法,再加上快如闪电的剑法,才被江湖上称之为“流云剑”的。

这些变化虽然有先有后——南宫紫云拔剑突袭,柳南香闪避,南宫紫云再攻,柳南香再招架——但这些动作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发生,让人目不暇接。

再观二人已是缠斗在一处,剑击处,龙吟虎啸,铿锵铮铮。虽然柳南香身法曼妙轻灵,仿若天上流云,地上流水,但是南宫紫云的身法亦不慢,如同阵风一般,紧紧逼近柳南香。是以两人皆是当世剑道高手,拥有无上心法,可一时间也无法分出胜负。

只见场中二人越打越快,剑气所过处,木叶摧折,飞沙走石,到最后竟分不出他们的身影,但见两条淡淡的人影来往冲突,回旋相斗,片时两人已经过有百招了。

过了很久,一片云彩悄然掩住了日光,两人同时长啸一声,倏然分开。柳南香持剑急退三步,喘息不已;南宫紫云也飘然落于一丈以外,踉跄后退五步,单膝跪地,以剑拄地,嘴角溢出鲜血,霎时间,两人都默默无言,一片死寂,天地间仿佛也变得死一般的静谧。

良久,南宫紫云呵呵笑了起来,其笑声疯癫凄凉。他抬手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迹,但因刚才笑声牵动内伤,喉头一甜,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只听南宫紫云凄冷道:“想不到,想不到……”

南宫紫云忍不住又连声咳嗽起来,面上不禁现出痛苦之色。

柳南香本已也受了南宫紫云的一掌,但他却用玲珑剑剑身及时挡了下来,但饶是如此,南宫紫云的掌劲已然落在了他的胸上,受了不小的内伤,此刻他正承受着劲气侵体之苦。气血翻涌的他,凭借深厚内家真气,硬是强忍着痛苦,把一股体内散乱的气息压了下去。

柳南香稍加调息过后,道:“南宫兄,承让了。”

南宫紫云惨然一笑,笑容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之意,依旧不改往日傲气,道:“说不什么承让,我并没有让你,我南宫紫云从没有让过谁!”

柳南香道:“南宫紫云就是南宫紫云,果然不同凡响,在下佩服!”

南宫紫云鼻孔里冷哼一声,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须知,比武之事,本就是以命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败了就是死路一条,这本就是千古不变之定律。

柳南香闻言,大讶道:“南宫兄何出此言,我本就没有想杀你,你走吧!”

南宫紫云瞳孔收缩,眼中流露出更加痛苦的神色,过了很久,才道:“你不要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感激你。你要明白,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依旧要杀你的!”

柳南香凝望天上浮云,悠悠一笑,道:“即使南宫兄日后还要杀我柳某人,我今日也不会杀你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杀你的理由,况且我倒很钦佩南宫兄的为人,很希望和你交个朋友。”

南宫紫云沉默无言。

柳南香也不多言,插剑入鞘,缓缓从南宫身边走过,来到坡下马处,一跃跃上马背,打马绝尘而去,只听风中传来话语,道:“南宫紫云,我等着你来杀我!”

南宫紫云目送着柳南香的人马渐行渐远,忽然眼中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影,道:“好一个柳南香!”亦跨上健马,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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