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之间,时间走到了十二月,我们美术统考的日子。虽然这相当于艺术生的高考,但是一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各个学校的单招考试。外省的学校会在省内固定的几个城市设下考点,学生自愿报名去考试。其中被设为考点的就有南京。因为每个人考试的时间不固定,所以我们艺术班的学生直接停课了。学校的规定是,有考试的同学去考试,没有考试的同学回学校上自习。可是规定只是规定而已,谁会没事自己跑到学校去空无一人的教室上自习!所以春节前的那一个月相当于是我们额外的假期了。
我们一伙人第一个目的地是南京。这一伙人里包括我们四个人,苏澈,张雨睿,王岳和于晓涵。张俊是文化班的,他的目标是六月的高考。所以当我们抱着旅游的心去南京的时候,张俊在学校忙得不可开交!
中午十二点,我们到了南京。刚出了车站就看到了夏泽,连招呼都没打就先冲上来抱住了艾落。在我们三个一致向艾落投以鄙夷的目光的时候,艾落终于推了推夏泽,示意他放开。夏泽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一只爪子还留在艾落的肩膀上。对苏澈笑了笑,说了声“嗨”,对王岳他们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这个家伙的热情似乎只是对艾落的。艾落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小声地说,“都是朋友。”夏泽才不情不愿地吐了一个“hello”出来。
商量之后决定先去学校报名拿了准考证再去吃饭,虽然我已经很饿了,但是毕竟考生太多,还是先报名比较保险。中午十二点的时间,可是每个学校报名处前面还是人山人海,排队就排了一个多小时。等拿到准考证再到宾馆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宾馆是夏泽帮忙订的,不过他八百年前就声明了,艾落不和我们住。言外之意,就是艾落住他家。所以把我们送到宾馆之后,就拉着艾落走了。
看着艾落被夏泽一直拉着出了宾馆,肖然感叹,“艾落什么时候变得和林雅一样了!”
林雅立即嚷嚷,“我怎么了?”
“重色轻友!”我说。
“呀——”
晚餐叫得外卖,吃过饭之后大家无所事事不知道干什么。今天来得路上几乎都在睡觉,而且考试是后天,不用早睡早起。我们三个人一个房间,苏澈他们三个人一个房间,于晓涵一人一间。本来我说她和我们一间也没关系的,这样还可以节省花费,可是她自己坚持一个人一间,那我也没办法了。
肖然打开电脑挂网上看superjunior的演唱会,我和林雅无聊的发毛只能陪着她一起看。天黑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苏澈的。虽然很奇怪他明明在隔壁却还要打电话,不过我还是接了。
“筱筱,现在到宾馆旁边的公园来,你一个人!”
“啊?为什么?”搞什么鬼!
“来了就知道了,记住你一个人啊!”
我挂了电话带着一肚子的问号准备出门,林雅肖然叫住我问我去哪儿,我想说去找苏澈,又想起苏澈那句“一个人”,要是让林雅肖然知道,这两个好奇宝宝一定会跟着的。
“我去超市买点吃的,你们要不要带东西?”我说。
“好啊好啊,你随便买吧!”
我就知道会这样,在心里鄙视了她们之后,我顺利地一个人出了门。
虽然已经天黑了,但外面霓虹灯闪烁,充满了城市的喧嚣。宾馆旁边是个小公园,说是公园,其实只有几条长椅和几棵树而已。我把外套往上拉了拉,有些埋怨苏澈为什么晚上到这里来!外面没有,往里走了走,里面一片漆黑,路灯的光晕被树挡住了。正当我想打电话给苏澈的时候,不远出的树下突然亮了起来,在漆黑的夜里诡异地闪烁着。我控制不住地抖了抖,那些看过的恐怖片的片段全都脑海里了。
来不及害怕,苏澈的声音就想了起来,穿过黑暗清晰地传来,“筱筱。。。。。”
我又往那个方向看了看,可以隐约地看到亮光周围的景物,当然也看到了苏澈隐约的轮廓了。他点的是蜡烛,蜡烛下面是。。。蛋糕?小跑过去,果然是蛋糕!
“哪来的蛋糕?”
“买的呀!”
“干吗买蛋糕啊!等等。。。今天是几号?”不会是。。。。
“今天你生日!”
“呀——我怎么忘了!?”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最近一直在准备美术考试,整天都关在画室里,当然不知道今夕何夕啊!”
“也是。。。可是妈妈怎么不提醒我啊!”
“就是阿姨提醒我的啊!要不然我也忘了!”苏澈拉着我坐下,“先坐下,许愿吹蜡烛。”
“恩。”
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一个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奶奶陪伴的生日,不过幸好,还有苏澈在身边。虽然这个蛋糕很小,也只有一根蜡烛,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但是心里却依然觉得非常开心。苏澈,谢谢你,给了我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日。我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可以和苏澈上同一所大学。’
蜡烛吹灭的瞬间,周围也重又陷入黑暗,苏澈拿出手机来照明,把切蛋糕的刀递给我。
“对不起,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让你这样度过。”苏澈轻轻地说。
“没有啊!很有意思啊!”
“阿姨早就算好你生日的日子了,不过不巧刚好是我们来南京的这一天,怕你会沮丧就没有告诉你!他们说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会给你补过的。我爸妈也说回去之后会给你礼物的。不过毕竟今天才是你的生日,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应该给你过的。蛋糕是临时买的,可能小了点,你勉强凑合着吧!等我们回去再补偿你!”苏澈絮絮叨叨地说着。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自顾自地切开了蛋糕,并且迅速地消灭了一块!苏澈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这个过程总是让我很感动,不管他说的是什么。
我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小块蛋糕,“很好吃的,尝尝!”他看着我,愣了几秒蓦地笑开了。
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很开心,谢谢!”
“呀,尹筱,你嘴上都是奶油,擦干净再来亲嘛!”
我生气!抓着他的脖子又啃了一口!
手机的屏幕又一次暗了下去,这一次苏澈没有再按亮它,而是把手机放进了口袋。“我们回去吧!”他说。
“恩。”我把剩下的大半蛋糕重新装好。
黑暗中,感觉到苏澈握住了我的手,有东西套到右手的中指上。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暖暖地化开了。我听到苏澈近在咫尺的声音,“筱筱,生日快乐!”
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就算在黑暗中,我相信他也看得到。
“你去超市怎么去这么久?买什么了?”
一进门就听见林雅的抱怨,这两个家伙还坐在电脑前面。肖然连头也没抬,林雅则转过了头直直地盯着我手里的袋子。刚刚的好心情飞了大半,所谓损友,应该就是眼前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人了。
“这么担心我怎么没接到你们的电话呢!”我故意把蛋糕放在离她们远点的地方。
“你和苏澈一起出去有什么好担心的。哎呀,约会就约会嘛!还说去超市,我们也不会拦着你!”林雅坏笑。
“恩恩,真是好姐妹!”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那这个蛋糕你们一定不会吃了,是苏澈特地买给我的,你们怎么好意思吃呢是吧?”
“呀,有蛋糕!”肖然终于离开了电脑,一秒不耽误地和林雅一起扑了过来。
趁她们抢蛋糕的功夫,我夺回了电脑的使用权,哈哈!
“对了,苏澈为什么要买蛋糕啊?”肖然含糊地问。
五秒钟之后,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今天。。。。。。呀,是你生日啊!”林雅叫道!
“恩。”我挂上QQ,艾落竟然在线!
“筱筱,对不起,我们忘了!”不用看也能想象到身后两张愧疚的脸。
“没什么,我自己也忘了。等回去再过也不迟。”艾落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要不要发消息给她呢?
“嗯嗯嗯,回去再给你过哈!不过这蛋糕真不错!”
眼光又忍不住飘到手上了,那枚苏澈给我戴上的戒指,两个小小的方形交叠的形状。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现实理性的人,我也会相信美好的承诺。而这个戒指就是苏澈给我的承诺。
晚上睡觉前拉窗帘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苏澈给我过生日的地方,虽然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但即使这样心里也暖暖的。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进了实现。路边的长椅上那个是。。。于晓涵?!她旁边的那个人好像是王岳。旁边还有几个易拉罐,他们不会在喝酒吧?带着这样的疑惑我拉上窗帘,关掉了床头灯!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海中不断浮现于晓涵的身影,路灯的照射下,看起来那么地悲伤!
旁边的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十二点了。可是我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犹豫了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下床,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他们俩竟然还在下面,旁边的易拉罐更多了,真的是在喝酒吗?而且还喝了那么多!我很想问问苏澈,可是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王岳扶着于晓涵站了起来,于晓涵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应该是喝醉了。我看着他们走进宾馆,消失在视线里。轻轻走到门口,听着门外的动静。一分钟之后,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响声,王岳小声地说着“小心”“慢点”之类的话。然后是门被打开关上的声音,五分钟之后,门再次打开,隔壁响起了开门的声音。一声轻微的关门声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刚打算再躺回床上去,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接着就开始震动了。我连忙扑过去抓在手里,怕吵醒肖然和林雅,我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接通电话,小声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你要出现?。。。。。。”是于晓涵,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没出声。“为什么要抢走苏澈?为什么苏澈对你那么好啊?。。。。。。为什么苏澈会主动帮你过生日?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那么被动啊?为什么?”声音到最后已经成了呜咽。
“我哪里不如你啊?为什么苏澈那么喜欢你啊?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为什么他看不到。。。都是因为你。。。我讨厌你!讨厌你!。。。”
我紧紧地抓着手机,一言不发,或者说是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我理直气壮跟王岳说,我没有破坏于晓涵和苏澈,可是听着于晓涵的控诉,为什么会有眼泪一直往外涌?究竟我们有没有错?我是不是已经在无形中伤害了于晓涵,而且是很深很深地伤害了!
苏澈,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