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连数天,白虎每日都会出洞觅食,通常都是一头鹿,有时是头羚羊,白虎把这些猎物带到张龙端面前,由他结果这些猎物,再给白虎美餐一顿。白虎也够意思,每次都吃剩下一条后腿,留给张龙端。
白虎如此举动,定然有所图谋。只是白虎不通人言,张龙端又摸不着头脑。白天张龙端被关在洞中,他一人慢慢研习泼墨功,倒也自得。
这一天,张龙端正在按着歌诀吐纳,胸中热流突然在身体各处乱窜。张龙端一跃而起,全身血脉贲张,在洞中来回疾走。他越走越难受,恨不得在胸口扎上两刀,放了一腔热血这才舒服。张龙端好容易控制住自残的冲动,正好这时来到洞口。他瞧着洞口那块大石,一股邪火腾地升起,一咬牙,握住拳头朝那大石打过去。
“轰”地一声响,那块大石被击得晃了一晃,张龙端的拳头却丝毫没事。张龙端一拳击出,胸中热流温顺许多,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到现在尘土仍在“噗噗”落下。张龙端暗暗咋舌,这泼墨功果然不亏仙人功法,这才修炼了几天功夫,便有如此威力。
张龙端倒不惊慌。书中对这失控已有解释。那是因为他凡夫俗子,体内不能储存过多精纯真气。这样失控几次,张龙端的身体就会慢慢习惯那股热流,也是一种伐毛洗髓的过程。
这样再练了十几天,张龙端又失控了几次,其中一次是在晚间。张龙端原本以为白天时就能发泄出来,却没想道整个白天热流只是在体内乱窜,始终达不到那个顶点。他整整一天都觉得好像被烈火烧着心,难受无比,这样一直煎熬到了晚上,热流终于进入了爆发边缘。张龙端怕在洞中伤到小白虎引白虎发狂,留着最后一丝清明跑到洞外锤石头。白虎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给小白虎喂奶。
至此之后,张龙端练功时也不避着白虎了,日也练,夜也练,进展快了两倍之多。白虎每天让他杀一只活物,其余时间,根本不理他在做什么。
倒这时为止,张龙端已经可以推动那块万斤大石了。虽然张龙端没有说,只是白虎在第二天出去狩猎就不再顶上大石将他关在洞中。张龙端却没有生出逃跑的念头,之前他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有了点底子,隐约能察觉出白虎的厉害。张龙端就算跑的再快,也定能被白虎追上,可别白白浪费了性命。
张龙端有了变化,白虎也有。只见如今的白虎浑身散发兰花香味,前额处出现了一个细小红点,鲜艳如血。张龙端没胆子凑近看那是什么,只是有种感觉,那个红点越变越大。至于这个红点生出有没有张龙端的一份功劳,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张龙端日夜坐在水潭边的岩石上,一边听着水流声,一边运转胸中热流,丝毫不觉得枯燥。每日替白虎斩杀活物之外,一人两兽便再没有丝毫交集。渐渐地,张龙端的食量越来越小,分到的一条后腿从三天吃两只开始,到两天吃一只,再到三天吃一只,倒最后许久不进食,腹中也不感觉饥饿了。
这天张龙端返回山洞中为白虎斩杀活物,突然听到洞外隐约有人声道:“许师兄,刚刚那白影抢走我们的鹿,应该是往这里跑来了吧?怎么没有看见?”
张龙端这时已经手起刀落,割破了一头梅花鹿的脖子。他眼光一凝,同白虎对视一眼。
只听许师兄笑道:“季师弟,你瞧那边,有个小洞。那道白影定然躲在里面。”
季师弟便笑道:“师兄说是,不是也是了。前几天师尊送的雷符,今天正好试试威力。”
白虎顾不得吞食猎物,向张龙端低吼一声,接着便转头一口将小白虎含在嘴中,飞身出洞。张龙端心道不好,不敢耽搁,双腿发力,向洞口飞奔。
只见洞口飞来一张黄纸,从张龙端身边擦肩而过。他尚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黄纸便爆炸开来,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火光四溅。
张龙端二话不说,一头扎进水潭中,这才扑灭背后火焰。张龙端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背后黑乎乎地焦了一片。张龙端暗暗咬牙,若他跑晚一步,可就葬身火海了。
那边许师兄惊奇道:“咦,是只白玉虎?额上还有块红玉,季师弟,可真是好运气!”
季师弟哈哈笑道:“确实,没想到师门周遭还有这等好货色!如果杀了将尸骨交给师尊,怎么也能分我们一人一柄骨剑。”
白虎已有灵智,闻言顿时发怒,四足一摆,向两人飞快扑去。
张龙端在一边凝神观望,只见那边站着两个穿白布衣腰间悬剑的青年,一个高些,另一个胖些。张龙端背后火燎火燎的,虽然伤不怎么严重,但他心中大恨,暗暗将这两人面容声音记在心里,以后若是可以,定要拿那种黄纸烧他们一次。
白虎速度极快,呼吸之间,便冲到了那两人面前。白虎一爪拍过去,只见许师兄抽出长剑,喝了声:“去!”长剑便漂浮空中,凌空向白虎小腹飞刺过去。
白虎侧身让过,刚刚落地,四腿一弹,便又跃起,从上而下拿爪子向许师兄的脑袋抓去,这下要是抓着,许师兄的脑袋也就别想要了。
许师兄飞剑收之不及,一时大骇,叫道:“季师弟帮我!”
季师弟也抽出长剑,一手成剑指,指向白虎喝道:“去!”
白虎不得不让,和利剑擦身而过,当真险之又险。张龙端看在眼里,心道:“虽然是那白虎将我掳到此处,可是这里却藏有求仙功法,一恩一怨,反而是白虎给我的恩情更大些。更何况,白虎从来没想过害我的性命,我虽然本事不够,可是叫喊几声总能做到的。”想道这里,张龙端大声叫了声:“好!”
白虎第三次向两人发动攻击,作为还击,一柄长剑也向白虎额头刺去,白虎也不避让,千钧一发之际跳得高高的,利爪闪亮亮地晃人眼睛。许师兄和季师弟连滚带爬地让过这雷霆一击,白虎这一招打空,却将一棵极粗的树木拦腰打断。
这下子声势逼人,参天大树翻到在地,劈劈啪啪响个不停。张龙端正要再喊好,却见到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向白虎小腹刺去。
张龙端大吼道:“小心!”只是还是慢了步,长剑刺入白虎的小腹,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白虎却纵身前扑,顿时让那剑在肚皮上划开一道口子。
白虎状若疯狂,丝毫不在意洒的一地鲜血,如一阵风般冲到了许师兄面前,拿头一顶,便将他狠狠撞飞出去,浑身几百根骨头最少断了五六成。白虎这时已经冲到季师弟身前,季师弟心惊胆寒,向身边一滚,让过白虎一撞。白虎原地一个转身,拿尾巴拦腰扫向季师弟。
这下季师弟便躲不过去了,白虎的尾巴如同铁鞭一般,狠狠砸在季师弟的腰骨上。季师弟当下就再也站不住,跌在地上惨嚎了几声,也没了声息。
张龙端看的心惊肉跳,好半天才平稳了咚咚跳的心,慢慢向白虎走去,生怕它杀得疯狂,看到张龙端问也不问一口便吃了。
白虎这时伏倒在了地上,身下一摊的鲜血。它张嘴吐出一直含着的小白虎,呜呜地叫着。
小白虎拿前腿拍白虎的脸,只是白虎受创实在太重,哪里是小白虎能唤起来的?张龙端心中不忍,跑上去说道:“老虎啊老虎,我没救你的本事,实在对不起。”
白虎有气无力地看着张龙端,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了。张龙端并不明白它的意思,可是推己及人,也知道白虎弥留之际,不放心它的子嗣。张龙端正色道:“你放心,你的小虎便交给我吧。我张龙端定会全力养它,不教它落入歹人手里。”
白虎听懂了,点点头,将目光都放到小白虎身上。两虎呜咽悲鸣,让人闻者落泪。张龙端不忍再听,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死尸,心中大恨,走上前去,先将他全身衣服都扒了,说道:“你到地府去也得光着身子,羞也羞死你了。”
张龙端正待把衣服丢一边去,突然心中一动,他们两人定是是修仙中人,身上藏有仙丹也说不定。
张龙端大肆收刮,翻找半天,两个修仙之人加起来身上只有二十多两的碎银,四张能爆炸的黄纸,还有两口长剑。张龙端微微失望,不过二十两碎银对张龙端这样寻常百姓家来说是一比巨款,倒能慰怀。
至于那四张黄纸,张龙端是瞧见它们威力了,生怕弄皱失去效力,从怀中拿出得自骷髅的金帛,铺展开来,正要将黄纸放入其中,那边白虎却断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