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吴娃便教唆侍女去赵夫人那里告状了。赵夫人一听火冒三丈,叫了人把我拖了去,不由分说便要判定我打人的罪:“还没成主子呢,就这么嚣张打人了,以后成了主子那还得了!”
我据理力争,但除了我,就那么刚好没有人看见她在偷窥,我有点空口无凭之感,内心无助得很。
吴娃火上加油说:“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说。”
赵夫人说:“什么事,有我在呢,说。”
吴娃说:“其实,那天晚上我刚好睡不着,就起来走一走了,就看见有人拿着布袋鬼鬼祟祟的,于是便跟了上去,一看,原来是六儿房里的侍女黑麻,我亲眼看见六儿给黑麻打开了房间的门,再把布袋打开,我一看,吓得不得了,布袋里竟然是一条蛇!然后我就看见她们俩把蛇放进了房间里了。当时我也不知道她们抓了蛇要用来干什么,没想到竟然是用来吓唬自己了,完了还叫人去查是谁放了蛇,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表面看起来虽然美丽,却是蛇蝎心肠!我一直都不敢说,怕她反过来诬陷我,或是报复我,但现在她诬陷我的侍女,我便不得不说了。”
我那个火呀,这明明就是胡说八道,我真想冲上去给她两巴掌,但我知道我不能,我不知道她们以前是不是一个阵营的,但至少现在,她们都站在了共同对付我的立场上——一个她们的丈夫宠爱的女人,她们的共同敌人。
“我从来没有叫黑麻做这样的事!我最怕蛇,我怎么可能拿蛇来吓我自己,再说了,我有必要吗?我要诬陷也要诬陷吴娃你,我干嘛诬陷一个下人!”
赵夫人挥挥手说:“别吵,既然这样,把黑麻交上来对质便知。”
黑麻很快被带了进来,黑麻是我来到这里,信陵君给我安排的一个侍女,我的贴身侍女都是我在赵国带过来的,比较信任,来到魏国之后的侍女是不能进到我的内室里来的,黑麻也不可能进入我的内室。
黑麻战战抖抖地跪下来,赵夫人用她表面平静听起来却波澜汹涌的声音说:“黑麻,你老实说话,要是有一个字假了,小心你的皮。”
黑麻磕头保证自己句句是真。但我还是忐忑不安,黑麻真的能说真话吗?如果黑麻说了真话,那么就可以洗清我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了。
吴娃得意地问道:“黑麻,你谁都不用怕,这里有夫人为你做主呢。我问你,你们主子屋里闹蛇的事,你知道这蛇,是谁放进去的吗?”
黑麻斜着脑袋看了我一眼,我也正盯着她看不放,黑麻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六姑娘叫我去弄来的蛇,她问我怕不怕蛇,我说不怕,于是她就叫我去弄一条来……”
我觉得两眼直冒金星,吴娃看着我嘿嘿地笑了几声,催着黑麻继续说下去。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六姑娘拿那蛇是用来干什么的!我把蛇交给姑娘,她就拿到房间里去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听得脑充血,指着黑麻骂道:“你血口喷人!没良心,亏我平日都对你们那么好,你竟然出卖我!”
赵夫人冷冷地看了我,说:“你给我住嘴!”
吴娃继续问道:“黑麻那你还记得那天你放蛇的袋子吗?”
黑麻说:“我记得,不过我拿给六姑娘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赵夫人看着我说:“看看信陵君带回来了个什么样的人!哼!什么仙子,在赵国撒野后,到这来了也不消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联合起来诬陷我,我是百口莫辩,但如果你还是一个尊贵的公平公正的人,还是信陵君所尊重的夫人,还是一个天下都敬重的赵国公主,那么我相信你会知道,究竟谁在说谎谁在诬陷好人。”
赵夫人沉思了一会,吴娃马上又说:“你还狡辩,夫人的为人是你指指点点的吗!派人去找一找装蛇的袋子是不是在你房间,看你怎么说!”
赵夫人同意了,一大帮人押着我回到房间,果然在我的床下搜出了一个麻袋。我早就预料到了,既然能买通我身边的人,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我想今天我是死定了,但在临死前我还想做个挣扎,我实在没办法吞下这口怨气,莫名其妙地然让人陷害。“即使这样,也不能说明这个袋子就是我放在这里的,如果有人想要陷害我,也可以偷偷放进来,就像你们都不相信她偷窥我一样,也不能就这样相信我自己放蛇诬陷别人!”
赵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怒气,说:“哼!好你一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多恶毒的心思,集万千宠爱一身了你还不够,心眼小得容不下其他人,这还得了,到了哪天是不是连我你也要摆布!你别以为信陵君宠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看我今天不把你治一治!”
我反击道:“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你们这是在诬陷我!是谁放蛇自己心里清楚,会遭报应的!”
赵夫人冷笑道:“你别以为装出一副很善良的样子就可以骗到所有人,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在赵国做过的事,你也别打量着我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所有人都肃静下来,凝住的气氛和赵夫人冰一般冷的眼光冷我打了个冷战,她继续说道:“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你自己不干不净地去哪惹来了不干净的东西,还要杀了那个女人的血来医治自己的病,像你这样丧尽天良,恶心狠毒的女人,死了才是报应!”
“真是好笑!”我仰天大笑,“我连只小动物都没有伤害过,你说我杀人?真是无稽之谈!”
赵夫人却依然冷笑着说:“你虽没亲手杀死了那个巫女,但你却喝了她的血,谁不知道,你这是在借刀杀人?”
“巫女?”我努力定了定神,“难道,难道你说的是阿敷?”我想起醒来时满嘴的血腥和脸上温热的鲜血,那是阿敷的血?我喝了她的血所以才醒的?我恶心得干呕了起来,彷佛那些还温热的带着腥味的鲜血还停留在我的嘴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信陵君明明告诉我那是鸡血!可是,可是阿敷的确不见了,所有人都支支吾吾!“不会的,不会的……”我一边干呕一边捂着脸哭了起来。
吴娃说了什么讽刺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赵夫人对我下了什么样的刑罚我也完全没听见,等到针刺的疼痛袭上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才痛醒过来,她们已经脱去我的外服,只剩下亵衣亵裤,用绳子将我手脚捆绑了起来,各人手里拿着细长的绣花针,正兴高采烈地争前恐后往我身上刺。
我痛得直冒冷汗,拼命挣扎,滚到地上,但这些都无济于事,却只会更加刺激她们变态的心理。
我每挣脱一次,她们就扇我一巴掌,或是踢我一脚。
每一针都好像一条虫咬着我的心,我痛得大汗淋漓,等她们消停下来的时候,我的声音已经沙哑了,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全身无力。
听见素衣哭着哀求赵夫人放过我,赵夫人不但没有心软,还让人把素衣拉出去打,我挣扎着想起来叫她别打素衣,却发现已经虚脱了,连抬手的力量都没有。
这时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夫人,夫人,太子来了!”
随即传来一个男声:“赵夫人!我听说神女在这里?”
赵夫人声音发虚,嘿嘿笑着说:“什么神女?我可不认识什么神仙呀。”
“呵呵,赵夫人这是不给我面子呀。”
“哪敢哪敢。只是她生病了,恐怕起不来了。”
“生病?我请最好的太医来给她看病,而且刚好,我刚刚得了几味极好的丹药!”
“恐怕不行呀,她病可重了,怕是走都走不了。”
“那更要请太医来看了!我的轿子就在门口候着!”
赵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我魏增今天可是非请到人不可的,赵夫人,你看你是让人背这位神女出来?还是我自己的人去背?”
这可是我的救命稻草啊,折磨我的侍女听到外面的动静,都停下来屏住呼吸不敢动。马上有侍女跑进来说:“赶紧给她穿上衣服,快!”
侍女们慌慌张张地给我穿上衣服,叫我自己站起来装作没事的样子,可我哪里站得起来,侍女只好搀扶着我走了出来。
太子和信陵君上下年纪,但比信陵君少了许多英气,多了几分安逸和慵懒。
赵夫人见我被折磨得毫无人样地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来,忙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的没错,她病可重了,我刚想接过来给她养养的。”
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艰难地抬头,回了太子一个感激的目光,太子一挥手,他身后的侍女马上跑到我身边,将我背了过去。
这个太子我还是记得的,他十分相信神仙道化,并且一心钻研采药炼丹。信陵君养的是门客,他养的则是方士,让方士给他炼丹算卦、运气治人、画符驱邪、出海求仙等等。
我还是放心些的,起码不像他老爸是个老色鬼,特意来寻我救我,大概也就是知道我是传说中那个神女,来跟要我要仙丹之类的。
我松了一大口气,紧绷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但心情一放松,身体的疼痛却变得清晰和强烈起来,我痛得直龇牙,侍女将我放在轿子的软褥上的时候,我痛得哎哟哎哟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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