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士卿这会到真宁愿慕容嫣是个无貌无才更无德的平常女子,为她花的那三千两,就当丢河里了,他可以拂袖而去,去追令他此刻心动的女子。可偏偏眼前这女子又是这样一个可爱之人,此刻,他到也不全是因为还留念她的美貌和才华,只是因为今天是她初次会客,自己是她的第一个客人,若是就这样舍她而去,不定会把这小姑娘伤成什么样,实在是于心不忍。又不好出言挽留,所以,只得看着谢柳容款款离去。
看着心不在焉的苏士卿,慕容嫣也不去理睬。命小灵撤了茶水,只留了两个口杯,吩咐小翠抱了古琴出来,放在了案几上。看着还在发愣的苏士卿,笑而不语,径自拨弄着琴弦,还是那首梁祝,只是这次弹得不似刚才的悲伤,轻快了许多。而后又弹了一首爱丽丝。
记得第一次弹爱丽丝的时候是用吉他,十五岁,还在念中学。柯黎在校元旦晚会上用吉他弹奏了一首“致爱丽丝”,他留着板寸头,穿着白色高领羊毛衫,窄腿黑色牛仔裤,安安静静地坐在高脚凳上弹吉他,专注又动情。台下有很多秋妮一样的女孩在卖力呐喊,充当义务拉拉队,叫着他的名字,给他加油。可他却充耳不闻,视若无睹,依旧朦胧着眼神纵情和他的爱丽丝切切私语。秋妮在那一刻完全被他征服了,如果说,以前她喜欢他,崇拜他,但从那一刻开始,她爱上了他。
他一直把她当妹妹,被她磨不过,只得耐着性子手把手地教她弹吉他。微风习习,晚霞嫣红,男生宿舍后面的那颗百年老榆树下,他和她相依而坐,一起弹着浪漫的爱丽丝。她陶醉在那亲密暧昧的空气了,越陷越深。
后来,他交女朋友了。她总是不识趣地充当电灯泡,他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她从来都是忠于职守,不折不饶。
再后来,她也有人追,有人缠了,她就千方百计拉他来当电灯泡,做挡箭牌。直到他大学毕业两年后,准备离开北京。在朋友同学为他饯行的晚宴上,他喝得伶仃大醉。她送他回家,他却在那夜吻了她,要了她。她感受到了他的激情,还有他的痛苦。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哭的那么歇斯底里,不像比她大三岁的男人,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无法释怀而痛哭流涕的小孩子。
后来,她因为想他,经常往返于京沪之间。他或许是被感动,在灯光绚丽的外滩,终于给了她一个承诺,但是要她给他时间,两年后,他会娶她,在世界最美的地方让她做他的新娘。可是,……
慕容嫣沉入了回忆之河,不知不觉脸上就淌下两行泪水。上天为何要如此作弄她?让她从小就遇见了他,给了他们青梅竹马的缘分和不舍不弃的真情,却又不给他爱她的心?还要她因去赴他的约而穿越,是让她永远地离开他么?她是上辈子造过什么孽吗?今世才要得到如此报应?还是,因为老天知道她太爱他,才让她替他承受违背毒誓的惩罚?
不管因何原因,自己被穿到这也就罢了,怎么样不是过一生?可是,老爸老妈该怎么办?
“姑娘——姑娘——”苏士卿终于回过神来,却见慕容嫣正弹着琴犹自垂泪,不知何故,担心是自己一时恍神伤了她,不免心焦。梨花带雨,又让人心怜。喊了好几句,却不见回应。男女有别,又不好拉扯,正不知如何是好,小翠见状走了过来,也是惊讶无比,小姐这些天都不曾哭过,怎么这会又哭了?
慕容嫣被小翠唤醒,才知自己在生人面前失态了,也不去擦泪,只是歉然微笑,直到把不知是第几遍的曲弹完后,才轻轻揩干了泪。
“让二爷见笑了,方才嫣儿是因为弹琴太过用心,情不自禁就为曲里的人儿流泪了。”
苏士卿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曲听来优美无比,为何却惹得姑娘伤心了?”
“二爷好耳力,这首曲子的确欢畅,不过,甜美的故事背后总会有一些悲伤,嫣儿就是突然觉得,这美丽的悲伤更让人伤怀,所以,倒是哭了。”
“美丽的悲伤,美丽的悲伤,”苏士卿喃喃念叨着,笑道:“姑娘措辞新奇优美,和姑娘说话,真是学了不少东西。不知这曲是何人所作?这美丽的悲伤又是如何之美如何之悲?”
为了把谎圆下去,她只得添油加醋地编了,“这是贝多芬大师的晚年之作。贝多芬一生未娶,一直苦苦寻觅,等待着他理想伴侣的出现。一直到四十多岁,他爱上了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为她写了这首曲。所以这首曲是甜美的,欢畅的,温柔的。可是,贝多芬却在不久后得了不治之症,撒手人寰。他用一生的信念等来了他的爱情,却那么短暂。美好的事情,总是如此短暂,真让人忍不住悲伤!”
苏士卿点了点头,感叹道,“也是姑娘多愁善感,才会为了别人的故事而哭的那么入神。”顿了顿,他又问道,“贝多芬是谁?我怎么没听过?这人倒也是痴,能为了一个未知的人而一生不娶。”
慕容嫣忍着笑,搪塞道,“我也是无意间获得这个故事的,也只知道这么多。二爷要再问,我也答不上来了。”她害怕这人会寻根究底,要是又问她如何得知的这故事,那又得一番编词。于是不容他开口,问道,“今儿也不早了,都夜深了。不知以后可还有机会和二爷一起畅谈?”
“当然!能遇见嫣儿姑娘这样的奇女子,苏某甚感荣幸。能和姑娘说说话,听姑娘弹琴唱歌,那实在是难得的享受!若是姑娘不讨厌我苏士卿,苏某想择日邀请嫣儿姑娘和蓉儿姑娘一起到聚仙楼小聚,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慕容嫣一听,果然他俩还有戏,答道:
“我是乐意奉陪的,可是不知道蓉儿姐姐愿不愿意。”
“那就劳烦姑娘劝说劝说了!”
“行,我想问题不大。不过,嫣儿既然有言在先,也不好因二爷破了规矩,这出场费——”
“姑娘放心,银子对我苏某来说,不是问题。”
“苏二爷果然快人快语,慷慨大方。”
“那,就明日?”
“后天吧,辰时,聚仙楼,不见不散!”
送走了苏士卿,慕容嫣原形毕露,放肆地大笑了几句。五千两,她慕容嫣可以得两千五百两,这是事先和花妈妈约定了的,她慕容嫣赚的钱两人五五分成。哇咔咔,富婆称不上,怎么着也该算是个小资了吧?
其实她当初定价的时候也是随口定的,并不知道这个耶鲁国一两银子值多少钱,能买多少东西?只是听说蓉儿,梅姑,蝶儿她们接一个客为三十两,她就顺口说为三百两,相较之下,离明星价还差了不少,心里想着,见好再加吧。却被苏士卿一下抬上了一千两,如此意外,怎能不兴奋?真是个开门超级红啊!不过也是夜深了,虽说平日里睡眠充足,可猛的一熬夜,还真是困。但因后天可以出门遛街,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紧张,躺在床上翻了半天才入睡。
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被小灵慌慌张张地推攘着弄醒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呵欠连天。睡眼朦胧里,竟然看到花妈妈的影子在眼前晃。
“唉,这妈妈也是,送银子何必这么着急?账可以待会再算嘛,人家这梦都还没开始做,就被吵醒了。”慕容嫣嘟囔着爬起来,嘴里却也老实,
“妈妈早,女儿给妈妈请安。女儿昨晚睡迟了,所以没能赶早起来,还望妈妈宽恕。”
“瞧我这女儿,多懂事!多体贴!”花妈妈堆着笑,眉飞色舞。拉着嫣儿说,“女儿不仅人美,这心更是灵巧,心计比妈妈可是强个百倍!”说着,从袖袋里掏出几张银票,“昨儿个开门红,苏二爷走时又给了两千两,说是请你明儿去聚仙楼。给,这是你该得的银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银票?
嫣儿接过那几张油纸似的东西,看那课本大小的纸张上印着几个金元宝,画着财神,上面还盖了章。有一千,有五百票制的。
“姑娘收好了,我说过,只要姑娘愿意,买一屋子的财宝也是有可能了。妈妈可真是好人得好报了!”
花妈妈摇头晃脑的,说的好不幸哉。突然又拍了一下脑门,
“你看,我这一高兴就差点忘了,”凑过脸来,诡异的笑道:“钱员外一早就在等姑娘了,我替你拖着,叫他在楼下等着呢1”
“啊…….这……”
什么人真是!是口袋里的钱痒了么?这么早!
“这太早了吧,我还没洗漱没吃早点呢!”说着肚子还积极配合地咕噜几声。
“到也是不早了,都快午时了。”
好吧,就给那胖子一点面子吧——等一下,你怎么就知道那人是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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