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班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钱来,数出了十铢向摊主递了过去,然后说道:
“店家你又何必如此气极呢,我这位贤弟家境有些贫寒,在下替他买下了这只罐子便可,还望店家不要强人所难了罢。”
“不不不,公输兄,墨翟怎么能让你来赔付呢,不可不可,店家你快把钱还给公输兄。”墨翟着急地说道。
但是摊主却接过了公输班的钱然后说道:
“看看,还是这位公子仗义,你这小后生今天运气了,有这样一位贵人愿意帮你,我的生意也是难做啊,你可知你打碎了这一个罐子够我全家半月的钱粮了,总之我是收下了这位公子的钱了,余后的事你们二位去商讨罢。”那店家接过钱之后便收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便理也不理墨翟了。
此时墨翟却争论道:
“店家,将你罐子打碎的人是在下,在下能偿还便偿还你,如若不行还可以将身上东西抵给你,你还是赶快将公输兄的钱拿出来,墨翟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了,墨贤弟,你不必与店家争论了,为兄帮你垫付便是了,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改日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便是,我们此时也不方便在邹城做过多的逗留,赶紧吃过饭便赶路吧,万事也赶不上你我的求学之心啊。”公输班劝着墨翟。
墨翟听到公输班的劝解之后便不再与店家争论了,然后说道:
“公输兄的恩情,墨翟来日必定相报,日后公输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墨翟便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墨翟还向公输班行了一个礼。
公输班心底会心地笑了,他要的便是墨翟的这一番话,心想以后墨子在这个时期还会呼风唤雨一段时间,没准自己以后可以用的到他,就当成是自己一个先期的投资吧,没想到做惯了博士的公输班还颇有政治投资的头脑,不过这也怪墨子在后世名气太大了点。
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边离开了邹城,接着向更北的曲阜前进,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倒也令公输班觉不出累了,以墨翟的速度,只走了两个时辰便来到了曲阜的城下,这首都与笑城市就是不一样啊,公输班心想到。
只见曲阜的城墙是一眼望不到头了,足足延伸了十几里,而城外巡逻的守兵也比滕州多出了数倍,光是进城的门便有三个,墨翟和公输班都在感叹着都城的宏伟与壮观,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来曲阜的目的,墨翟看了一会便说:
“公输兄,我们进去吧,墨翟听说孔夫子每日都会在杏坛讲学,我们去杏坛找找看吧。”
说罢二人便进入了曲阜,公输班在电影里见惯了这样的城市,相反墨翟就好如一个刚刚从乡下进城的孩子一样,对各种东西都显得是格外的稀奇,城内的街道无比干净,许多人都在酒楼上抚琴唱乐,集市上的小贩也卖力的吆喝着,这一切在墨翟的眼里看来仿佛是天上人间一般,但是墨翟却说道:
“我鲁国虽承袭于周礼,但如此之多的文人墨客整日卖弄风雅,而市井的小民却为商蠹,殊不知那田间农人的疾苦,孔夫子虽然是好心治国,但如此宣扬礼乐的重要性便是忘了那些穷苦的百姓,只有田间的农人才是立国的基石啊。”
公输班听到墨翟之言后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墨翟只看了看曲阜的城貌便直接指出了儒学的弊端,此人真是可造之材,这不禁又加大了公输班对他的赞赏之心,而后公输班说道:
“墨贤弟此言差矣,虽说只有农人才是立国的根基,可是如若礼乐崩坏乃至道德沦丧要归罪于谁呢,当日武王伐纣而分封天下,可是各路诸侯自立成国不朝周室久已,这天下本就是周室的天下,但是现在又有哪个诸侯不是自命天子呢,连年的混战早已民不聊生,孔夫子这一理念虽有糟粕之处,但总归也是为了周室的天下啊,倘若各个诸侯都按孔夫子这儒家之术来治国,那天下间也便少了诸多的战事,不过这不是你我可以妄断的,我们还是赶紧去杏坛罢。”
墨翟一路上都低头不语,他一直在揣测着公输班刚刚那番话的本意,如若各国皆如鲁国一样实行周礼,那周室的天子便不会如现在这般受尽屈辱了,现今天下除了鲁国还有哪个国家会尊重周室,今日封王、明日称霸,完全将周天子的威严扫尽,看来这礼乐也并不像自己想象的有那诸多的坏处了。
公输班和墨翟一路询问便来到了杏坛,只见一排排的杏树整齐错落在一片空地之上,而整片杏林皆爆满了杏花的粉色,杏林的中央便是一个亭子,亭子当中坐着一位年迈的老者,便是孔子了,孔子的身边还坐着一个抚琴的年轻人,而在亭子之下却有几百人都身着儒衣跪坐在杏林之中聆听着孔子讲学,孔子此时正在讲着音律。
“夫琴者,有五声,五声者,宫商角徵羽也,何谓宫商角徵羽,宫乃五声之首,宫声便是为君之声,君领万民而听礼乐者,是为宫。商乃五声之次,商声便是为臣之声,臣侍君以垂拱国家,是为商。角乃五声之中,角声便是为民之声,民作耕赖养济君臣,是为角。徵乃五声之叔,徵声便是为事之声,事得贤者治乱之理,是为徵。羽乃五声之末,羽声便是为物之声,物甘其力用以天下万人,是为羽。”孔子在亭内和着琴声向下面的弟子讲到。
这时下面一位穿儒衣的男子起身向孔子提问道:
“师所讲琴之五声令子贡茅塞顿开,但子贡尝闻乐理者实为七音,变徵之声与变宫之声为君事?望夫子示下。”
孔子微微笑着,然后也同样站起来对着子贡说道:
“为师方才所讲的五音之本乃是周礼所命,既然子贡问道了其他二音,那为师便向你们说说罢,琴者五音本不出乐,而后人加之变徵、变宫使得琴乐通理,变宫者,为变君,君不守礼万民可起而诛之。变徵者,为变事,无论大小事宜皆有万变其理,而我等将求索变事之理,便可实乃与天道,实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不可变,可变者皆是五音之外事矣。”
“子贡懂了夫子的教诲。”子贡说罢便坐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孔子依旧微笑着对着下面说道:
“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回去歇着吧。”
“恭送夫子——”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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