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几十年
一个人永远无法全面了解自己，就更谈不上了解别人。
莫言自认对周幽儿的了解充其量也就几个侧面，他不懂周幽儿那种沾染着血腥长大的生活，毕竟要他一个从没掌控过权势的男人去体味不是一个位面的东西有点强人所难。
莫言敲开周幽儿的房门，见着已经换上生睡裙的女人，也没啥尴尬神情，直接就闯进周幽儿房间，坐上屋子里唯一能坐的大床，想说点什么，突然又发现没啥话好说的，他听着蚩澹然危言耸听式的话语，屁颠屁颠就跑来了这，根本就没时间措词想稿，坐进这房间立马就歇菜了。
周幽儿不会找话题，坐上床的另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莫言想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了解确实少的可怜，连个像样的话题都扯不出，憋出句，“你巴掌打人很疼。”
周幽儿不搭理这个没营养的话茬，继续发呆。
婆娑月光打进屋子，周幽儿露出的半截大腿泛起一阵莹润光芒，莫言瞥了眼，轻笑道：“和你待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觉着你漂亮的其实蛮晃眼的。”
这是实话，平时和这娘们待在一起都是心里搁着事，自然没那个闲心被勾起欲心，这次算是第一次单独和这个女人安静待在一起，看了两眼，发现个事实，这女人智商、长相绝对是双修的。
周幽儿依然不语，她不习惯在某些能让她处在下风的话题上纠缠。
“今天算我错了，我道歉成不，”莫言没辙了，直接开口认错道。
油盐不进的周幽儿正眼望着莫言，清冷道：“我只有你们几个朋友，死一个就少一个了。”
在她那个圈子，从来就不应该存在些鸡肋的情绪，周幽儿违例的有了友情，就不会让这份感情泛滥，所以她这一辈子不打算再扩大交际圈子，有这几个算不上好人，但至少不会对自己人做缺德事的朋友就够了。
“我是不指望弄懂你那个世界的规则了，太晦涩，”莫言慵懒靠上床头，自嘲道：“我这人从小就没有踏进你们那个世界的野心，后来长大了点，就天天诅咒你们这帮为富不仁的大贵族，有点愤世嫉俗，后来见着了一星半点你们这个世界的伪诈，又觉着这个世界其实谁都不好过，穷人想变富人，富人又指望平静，都在玩本末倒置的把戏，不能说傻，只能说野心、欲望这玩意祸害人太深，其实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能不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就别违心干些事情，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该爱的时候就爱，无所谓压抑自己。”
周幽儿安静听完莫言说的话，露出个让莫言惊为天人的灿烂笑容，“我不信命，但信缘，这个世界属于你的东西，终究会落在你手里，我想抛开家族不管，想了20年，有报复的畅快，也有于心不忍，最后选择随缘，你说你小时候不想踏进我们的世界，现在不也踏进来了吗？”
“我是笑着进来的，”莫言咧着嘴角，轻声道：“放任自流，是大魄力，我没有，所以我做我觉得开心的事就行，你呢？”
“选择放弃，我放不下，选择抓牢，我肯定会后悔，”周幽儿笑望着莫言道：“送给你？”
莫言忍住再次落荒而逃，嘀咕道：“你们这些没过过苦日子的疯女人，说这些话还真轻松，一个个都喜欢玩视金钱如粪土、视人命如草芥这类把戏。”
“那你想不想要？”周幽儿纠缠道。
“想要，”莫言轻笑着上下打量能让雄性牲口发疯的漂亮女人，话里有话道。
最后结果自然不存在任何旖旎情节，被周幽儿一脚踹出来的莫言靠在墙角轻笑道：“老子果然是好人。”
……
莫言没有悬念的成不了东方徵羽走狗，至于周幽儿这娘们怎么和东方家女疯子见面的具体情况，莫言一概不知，也没那兴趣知道，多半是些被两个女人拉来扯去的狗血桥段。只是偶然听着蚩澹然说了两句其中内容，让莫言打心底感激了阵周幽儿这看着冷血的娘们。
“二十年后的周商夏，放？我不傻。”
“周商夏？你能驾驭？”周幽儿针锋相对。
“十年，我只用他十年，十年后他就是心怀怨恨噬主，我也甘心。”
十年，足够她打下这片大大的江山。
“徵羽姐姐，你执着了，给谁看？”
“给天上的娘，给地下死不瞑目的爹，给那些被我亲手杀了的族人看。”
东方徵羽彻底入魔。
“我要不答应呢？”
“你应该知道我容不下反对我的人。”
“我爹也和你一样，都习惯彻底的权力掌控，只要触及他利益，他不在乎多杀一两个城池的人，如果他苦心孤诣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要死在你这，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屠世。”
东方徵羽这个已经真疯的女人无奈放弃一枚能执拿江山的棋子，其中原因自然不止周幽儿身后的那个人，那个男人再强如神祗，也只能让她忌讳三分而已，想要降服她，大妖陆目前还没有这道行通天的真仙。
周幽儿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捆稻草。
……
被逼着靠坐在床上安心养伤的莫言闲着蛋疼，回忆咀嚼起这段惊心动魄的对话，就无聊揣测起东方徵羽这疯子的思维模式，最后得出几个简单结论。第一，东方徵羽这娘们觉着能掌控他十年。第二，东方徵羽放弃他的原因多半牵扯上了蚩愚公、娄蛮啻，将莫言收入麾下，等于触动了两方的敏感神经。第三，这娘们是个至亲可杀的疯人。
以前听过句话，欲成高人，就得多想想高人的言行举止，莫言设身处地想了想东方徵羽的处境，不打算沾染上这娘们的疯气，只是感慨了声，炎凉世道。
不过随即又想到了句话，这个世界要都觉得你疯了，那你也就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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