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
“圈地占势，一个人把整个西城的聪明人都给玩弄了遍，不是他们笨，也不是你智慧，时势造英雄，你得谢老天给你这个局，先天就站在优势位置，冷眼旁观能渔翁得利，亲身入局能游刃有余，”一个女人出现在莫言面前，说出一大段古怪言语，冷眼看着莫言周围一片空地，眼神空洞，像个俯视苍生，却不把任何一人放在眼里脱离了俗世的纯粹上位者。
女人穿着身布料宽松衣裳，轻风吹过，扫起一片波澜，一双绣着大牡丹的棉鞋半沾地面，满头发丝不扎不束，随意飘洒在胸前后背，半遮容颜，一个气质胜过的容貌的女人。
上窜下跳了一天，全被这女人看在了眼里，莫言惊骇揉揉鼻翼，苦笑道：“我倒是不想入局，更做不出啥冷眼旁观的高人事情，我一希望混混日子的小人物被逼着走上这一步，就更算不上游刃有余，做出今天的事情，也真不是我聪明，那些人就更不笨了，能忽悠上一阵，有运气有命，但要说啥阴谋韬略那套高深理论，真扯不上关系，所以我没你看得那么透彻，更没想过你说的大好局势，我现在就怕行差踏错一步，指不定就有缘有故但不明不白死在这西城。”
“我叫东方徵羽，”女人冒出句让莫言如坠深渊的话。
“要杀我？”莫言喉咙干涩问道，他知道会撞上南方的那些人物，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景这种境地，要放平时，他自问还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但损一臂，伤一肺的情况，他必死。
女人凝视着这个没有垂死挣扎意思的男人，就算是凝视，眼神依然给人种空洞感觉，“我也不杀你，一个叶家虽然很重，但我更看重你，你到我手下做事。”
女人语调轻缓，像是在商谈着事情，可最后一句没有提高声调的平诉根本就没给莫言拒绝的余地。深吸口气，满脸笑容道：“我能让你看上眼的，肯定不是这身长相，也不会是这身勉强算半个初入殿堂的武力，我也肯定没你聪明，在你眼里我应该算是一无是处，你要个废人干什么。”
“所以是你做我手下，”女人一句话驳回莫言说辞，“你现在笑得再灿烂，也不可能博得我同情。”
在一个女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废人，哪怕明知道是权益计策，也算不得啥光荣事，莫言不在乎这事，但他身后的老人肯定会在乎，莫言笑得倔犟，也不和这个女人耍些苍白心机，实话实说道：“就算答应你，我也不甘心，以后肯定得给你惹祸。”
立场不同，莫言真要答应了，就等于背叛所有身边的人，哪怕是再铁的情分，也得给毁了。
“你觉得我会赢还是蚩愚公、赵伐谋、燕欺瞒会赢？”东方徵羽问出个题外话。
“地位决定视野，我没站上你那位置，下不了结论，”莫言实诚道，这种大陆级战争，牵扯了太多神经，随意一个变动，也许就会万劫不复，别说他一个下位者，就算站在那个位置，能料定结局的把握也不大。
东方徵羽看着天空，给出个怪僻答案：“两边谁都不会赢，最后的结果就是整合。”
莫言听着这句有语病的句子，揣摩不出这女人是个什么意思，干脆沉默不语。
“七方博弈，到最后肯定会出现一个统一局面，这统一局面也许是几方势力维持也可能是一家独大，而我们七方现在无论是结盟联营、勾心斗角都是在争夺这最后掌权位置，”东方徵羽轻声道：“站在我这个位置也就注定没有永远的敌人，也不会有永远的盟友。”
莫言听着最后这句话，笑道：“你们这种人，也真够惨的，站在那么高的位置，身边的人自然也就少了，毕竟有那份心境的人不多，而有那份心境的，多半也是争权夺利的敌人，你们也就永远是孤家寡人一个，怪不得以前的皇帝都喜欢称孤道寡。”
莫言避开东方徵羽那明显暗示，打哈哈道，他还不至于被这个女人三两句话给糊弄的找不着北。
“你是觉得我是个女人，不甘心做我足下之臣？”东方徵羽头一次露出个凡人神情，玩味道。
“没，真没，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大男人凭什么去小看一个站在大陆顶端的女人，男人能站上那位置在我看来就已经是登峰造极的神仙了，你一个漂亮女人再站上那位置，手腕肯定得比那些神仙还高出一截，”莫言发自肺腑赞叹道，在这个男权世界，一个女人要攀上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来的艰辛。
“那你凭什么拒绝，”东方徵羽怒目金刚，满头发丝拂向脑后，露出张忿怒相，倾绝众生。
莫言一直维持的笑脸松垮下来，沉静道：“不论是你将来独掌天下也好，还是曝尸荒野也好，我都不愿意卷进你们所谓的棋局，在西城，我还能打着几张虎旗骗吃骗喝，但我一个本事没你大，脑子也没你好使，胸襟气魄压根没有的小人物要参合进这天下大局，你想权倾天下我帮不上什么忙，你要曝尸荒野，我最后肯定也得不得好死。”
“你觉得和我说这些有意义吗？”东方徵羽冷笑着问道。
“没，”莫言擦干鼻孔流下的血液道：“我说的再天花乱坠，你要打定主意让我做你的卒子，你肯定都不会听，但我说的都是心窝子话。”
《鬼谷子》里有句话，翻译过来大致就是不要用别人所不想知道的事物强加于人。所以莫言自己都不信他一番话能打动东方徵羽。
“我这人做事向来不喜欢解释什么，今天破例为你解释一次，”东方徵羽沾地的脚尖坠下，清冷道：“第一，你这人不笨，从你在西城扯出的第一个谎言开始，就证明了你不笨，第二，你不弱，你能从娄蛮啻这个大妖魔手底下逃出来，不论是侥幸还是凑巧，你都算是半个天骄，缺的只是时间，第三，你这人够心狠腹黑，这是成大事最基本的素质，我这人素来信奉斩草除根，信了这么多年，也一直觉得这个肤浅道理很对，第四，你身后有能搭上各方之主的人脉，这也是最值钱的一点。”
“我要还是不答应呢？”莫言挑战着这个女人耐心底线，不知死活问道。
东方徵羽略微一愣神，“我给你考虑三天时间。”
莫言还想说两句劝劝这个不死心的女人，就发现那个女人早消失不见，像那些个来去自如有大神通的菩萨。
莫言抱头压低嗓音吼叫了声，一个问题还没解决，东方徵羽又抛出个能改变大陆局势的难题给他，刚想再对老天竖个中指，又赶忙收回来，怕再遭报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