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匆忙填饱肚子,从仆人手上接过毛巾擦干嘴和手,就听一声娇如莺啼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你好像不欢迎我到你家来啊!”
丁纳斯抬头看,来的是勾迪曼家的千金薇茵小姐,其父贾里德为国家军队有名的少将,现效命于伯父的军帐之下,全权负责庞楚军团全部的后勤事宜,因而被人戏称为庞楚的管家。而他因为才干过人,曾被庞楚赞为“妙手乾坤”,深得庞楚的器重,一直视为肱骨能臣。因为有着这样一层关系,路博理家和勾迪曼家一向交好,两家可谓世交,所以丁纳斯和薇茵从小就已经认识,只是由于丁纳斯从小就性格“古怪”的原因,两人并无深交,倒是芙妮和薇茵两个女孩一向走得比较密,通过间接的途径,丁纳斯才对这位薇茵小姐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的。
年方十六的薇茵今晚穿着吊带宝石红小晚装,裙底仅遮大腿根,大胆地露出一双纤长完美的玉腿,特别是脚上蹬着双朱红高跟绑腿小凉鞋,红鞋白腿的,勾勒得那双无瑕玉腿,散发出的魅力,直给人惊心动魄的色觉冲击,差点就将血气方刚的丁纳斯勾出鼻血来。她上身披件无袖的收领小鹅绒披肩,使得凸起的胸部上方裸露出一小块三角形肌肤,分外引人注意,有勾魂夺魄之效果,一个白色的可爱小发箍将她柔顺的金发箍到耳后,衬显得她可爱的桃形小脸蛋上,给人一种震撼人心的简洁之美,真的是一位无双美少女!
穿得热情如火的她,此时却凤眼圆睁,冷视着丁纳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没那样的事!你能光临寒舍,是我极大的荣幸。”
“那你怎么整晚都躲着不来见我?我可是从我表哥那里听到一件稀奇的事,要来你这里问个清楚!”
“我并没有故意躲着你,只是不小心睡过头了。你表哥是——?”
这时,芙妮走了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抱怨道:“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情话?也不过来和大家玩。我正要把筱丽丝介绍给你呢,丁纳斯。”说完两只手就分别拉住两人向大厅东角走去,边走边调皮地说:“筱丽丝和薇茵一样,也是位无敌美少女哦。”
大厅东角是以芙雅夫人为中心,分别围着薇茵之母莎莉娅夫人、艾米丽夫人等几位女士组成的小圈子,见三人走来,芙雅就先开口问罪。
“我的好弟弟!姐姐来了快一个多小时,你也不过来问声好,这是哪家的待客之道?也不怕人笑话!”
“首先,姐姐现在还姓路博理,来到我家不能算是客人;第二,待客之道注重的是诚心,而不是表明的问好,所以,在座的贵客定不会像姐姐说的那样,笑话我慢待了诸位……”
“哎哟哟——多时不见,你的口才见长了啊,要不要我向斯达特推荐你,让你进去上议院一展辩才?”
芙妮这时候插嘴讥笑道:“只怕他这样的体质,我担心每次等他爬完阶梯到达议院大门口的时候,议会就已经结束了,咯咯——”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丁纳斯无语而对,冷峭之脸有如石雕,用惯常的沉默来作为反击之道。
然后,芙妮趁机介绍了筱丽丝给丁纳斯认识,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筱丽丝是卡莫斯家的千金,她的曾祖父就是曾任共和国执行官的考特,而她的父亲托尼·卡莫斯历任上议院委员要职,于三年前去世,因功勋巨大,上议院裁定由其子克拉斯袭了上议院议员一职。克拉斯虽然年轻资浅,但进了上议院后,很快就凭他圆滑巧妙的手腕,狡诈无情的决断,在众议员中迅速窜起,坐上了他父亲历任过的上议院委员宝座。他与弗里斯·达科尔两人,在许多后起之秀中脱颖而出,被并称为“议院双壁”,公认是已经用一半的屁股,稳坐在未来执行官宝座之上的两个人。
筱丽丝出生并生长在她的家乡卡莫斯星系,显贵已久的卡莫斯家族就是从这里发祥的,卡莫斯星系是一个风景优美,包罗各种宇宙奇观的旅游胜地,而她就是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度过了她快乐的童年和早期的少女时代。自父亲三年前去世后,恩爱情深的母亲抑郁之下,不久也追随丈夫到了九泉,剩下她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而克拉斯则以怕妹妹独自一个亲人在卡莫斯会太过孤寂为由,前不久才将她接到索多玛来,其实在他无情算计的脑中,正筹谋着怎样用年已十六花季的妹妹,结到一门显贵的亲事,好为自己的前途捞到更多的政治资本。天真无邪的筱丽丝对此还一无所知。
腼腆的筱丽丝如同一颗新出犹未遭蒙尘的珠玉一样,给人以耳目清新的感觉,最让人印象深刻是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晶盈盈水汪汪的,照射在丁纳斯身上,便觉得像两道清流喷涌而来,洗净他布满了肮脏算计的污浊之心,身穿短肩连衫小白裙的她,显得身材高挑苗条,她用一条蓝绸丝带打了个蝴蝶结,散漫地系在胸前,柔顺的黑发留了个可爱小刘海,装扮虽不新潮,却更衬出她清纯无匹的姿色,而她有些逻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方式,翘首扬眉,顾盼如笑,显尽出一派觅世难寻的天真,格外的招人喜爱。
于是,丁纳斯少有地黏在这个小贵妇圈子,并将注意力毫不掩饰地全放在了筱丽丝身上。
原本拉住丁纳斯要问罪的薇茵看在眼中,却气在心上。今晚她特意挑了身火辣性感的服装,打扮成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的样子,本应是艳惊四座,赞赏攸归的,但在丁纳斯这个死人小木头这里,却惨败给了筱丽丝这个刚进大城市的乡野丫头!这种羞辱,如何堪忍?
于是她顾不上礼仪,在众人面前就突然气呼呼责问丁纳斯。
“你怎么竟敢侮辱我表哥的祖先?”
“你表哥?”丁纳斯一头雾水。
“菲特·维斯登就是我表哥,他说你在学校公然侮辱他的曾祖父霸斯汀元帅。”
薇茵的一语惊起了四座,所有人都停下交谈,转而看着丁纳斯,脸上露出惊疑、不信、哀痛或幸灾乐祸等各种神色。
森特人崛起的历史以来,许多家族兴起的原因各种各样,不一而足;而许多家族衰落却有个很大的共同原因,就是不同家族间激烈的斗争冲突。历史以来,两个豪门大族间激烈争斗的结果,往往成就的是第三个家族,得渔翁之利而起。因而森特显贵中为保长久,最忌讳这种纷争不休的仇恨,而通过机甲决斗,一劳永逸地终止双方恩怨的方式,就盛行了起来并流传至今。
维斯登家族自霸斯汀——森特共和国最后一位元帅——在普柔音落败之后,家道就中落起来,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日的维斯登家族虽不如往世风光,但也不是显赫如路博理这样的家族,就可以随便轻易小觑的,特别是看到菲特在皇家军事学院少年英发的姿态,许多人就私下认为,维斯登家族的振兴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而今,向来默默无闻的丁纳斯,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公然侮辱维斯登家族,真是够愚蠢得无人可及了。
当然,这仅仅是一场误会,并且,在学校就当着菲特的面前,当机立断地化解了这场恩怨。
丁纳斯耐住性子,苦口婆心地将这场误会说给大家听完,大家才舒了口气般,气氛又变化轻松起来。
“你的话很有趣,真的!——我认为,不得罪人的话,我是说如果……”筱丽丝对丁纳斯说。
“有趣?——就为了让人误会他是个懦夫!”薇茵插嘴惊叹。
“森特人赢得了普柔音第一次战争!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森特人败了,你真是——,这种大胆奇怪的话,以后就不要随便乱说了。”芙雅用大姐的身份故意幽怪着丁纳斯,用明贬暗护的方式来替他解围。
这却成了大家继续议论的话题。
“这个观点看起来是在天方夜谭,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真的是一个新颖、独特、大胆的观点……”这是弗里斯的声音。
而一些丁纳斯听不到的议论则是:“没有那样的实力,就敢公然侮辱人,别人提出挑战的时候,他又表现得像个懦夫似地,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耻辱!”
……
被无端折腾一番,丁纳斯再没有心思待下去,神情落寞地悄然离去。
而没有注意到,绯红之花突然地绽放在筱丽丝可爱的脸蛋上,她两只小手紧扣在怀,却早已神游天外,能人所不能地浮想联翩:“他说什么?我的曾祖父考特带领森特人赢得了胜利!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啊,难道是——怎么会这样的?……才第一次见面,就想着献殷勤给我,宁肯得罪了人!……怎么这样直接呢,……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一场误会可以演变成一个浪漫的小殷勤,还真应了这句话:怀春少女的天空,永远高挂着浪漫的彩虹。
——人杰地灵的赫斯特里,果真的是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