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B城中谁人不认识顾朝晖?讨厌他的人估计数以万计。当务之急,她要赶紧办事,早早走人。再度晃了晃手中的闪亮的尖刀,朝欢小声地拉拢同伙:“那你算是同谋哦。”
小白兔笑意更深,圆圆的眼睛弯成细细的二片小月牙,连连点头许诺:“出卖你我是狗。”
朝欢满意一笑,调转刀头,低头朝小白兔所指之处,狠狠一刀扎了下去。法拉利那轮胎真不是劣质货,铁钳似地夹着刀锋。朝欢伏低身子端详刀刃没入的深度,计算距离。
“够了够了,快拔,我帮你。”小白兔的声音透着兴奋,一双白皙的手包上了朝欢握刀的手,毫无准备之下,朝欢只觉手背上传来一阵干爽的微凉。
等她回过神来,小白兔的双手已经带着她的手飞快上提,就听见“噗嘶”的跑气声,车轮迅速地扁了下去。
朝欢松了口气正待站起,小白兔的双手紧紧按着她的手,小声地提醒她:“姐姐,还有备胎。”
朝欢眼一亮恍然,差点大意忘了备胎,坏了一个还有一个可以换呢!她眨眨眼,向右边指了指,示意绕过去。小白兔弯着眼,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得很开心。
朝欢猫一样的钻到法拉利的另外一边,依样画葫芦地招待了另外一只后车轮,直起身来,又见小白兔靠在旁边那辆兰博基尼车上上眯着眼对她笑,浑身雪白雪白的,干净得不得了,顿时感到一股大功告成的喜悦。
正想擦擦额上的薄汗,小白兔突然眼一闪,低声道:“有人来了!”
朝欢闻言,身子立即矮下去一截,眼睛迅速向坡下扫去,果然好大一片人影。当头那个一身艳红的男人,招摇的风格和顾朝晖十分相似。情急之下她想到自己的“同党”,飞窜过去拉着小白兔躲到车屁股后面的暗处,心急地观察身前身后,悲哀地发现这土坡后面就是一大片围墙和铁丝网。
竟然是绝路?刚才真是兴奋过头,大意了。
“姐姐,你看起来好害怕呀。”小白兔眨巴着圆眼睛一脸单纯和好奇,丝毫不见惧色。
朝欢没好气地苦着脸,煞有其事地反驳:“我怕什么啊,我这是在担心你!顾朝晖那个暴力分子来了,你要是被他看见,小心挨揍。”
虽然暂时还没有和未婚夫撕破脸皮的打算,不过对顾朝晖这个家伙,她还是不怕的。如果被发现,最多就是当众吵个架动个手嘛,反正他们的关系已经糟得不能更糟了。但是连累了无辜的战友就不太好。
目光在小白兔身上略略一停,皱眉:这只兔子怎么好像发育得挺高大的呢?二辆跑车的底盘太低,这个大块头也没法藏到车底下去。
仿佛看穿了她的的心思,小白兔笑眼一眯,指着兰博基尼说:“我们可以藏在车上啊。”
朝欢眨眨眼睛,蓦然大悟,甩开小白兔的手忿忿地说:“车子你的?怎么不早说!”
难怪这只小白兔这么热心地和她共谋,难怪他说讨厌顾朝晖,敢情和顾朝晖赌车的对手就是眼前这位!那她不就是帮着顾朝晖的敌人给顾朝晖使绊子?
这下犯罪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不躲还真不行。
恶狠狠地瞪了小白兔一眼:回头再和你算账!
她猫着腰溜过去挨着兰博基尼的车门,熟练地抓住门把手一拉一提,车门刚升起一条缝就钻了进去,虫子似的手足并用,爬到副驾驶的位置缩了起来,没有看见小白兔在她身后狡猾的笑容。
“姐姐不用怕,顾朝晖绝对不敢搜我的车子。”小白兔弯着腰在车门边停了一停,也随后钻进车里,放下车门,好声好气地说着。
朝欢缩成一团蜷在座椅上,瞪着他不声不响。
小白兔嗤声一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从椅背上扯下一张斑斓的毯子,笑眯眯地盖在朝欢身上,轻声说:“你不要出声,看我的。”
朝欢用毯子把自己拢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前额和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感觉到有光线接近,她又缩了一缩,整个人都陷在车椅子的凹陷里。
小白兔呵呵轻笑,手指一伸按了仪表盘上某个按键,车子缓缓沉入漆黑里。知道这是变色玻璃起了作用,朝欢心神大定,这下子就算有人在车外拿手电筒凑着往里照也看不见她了。
封闭的空间里,人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朝欢嗅到毯子上一股怪怪的味道,呼吸不太顺畅,忍不住把毯子拉下来吸了口气。小白兔在驾驶座上笑着看她动作,咧着的嘴露出一口白牙闪着光。
“笑什么笑,一会再和你算账,骗人的小白兔。”朝欢低声威胁。想起这人算计她,就觉得不爽,反正怎么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看走了眼,被表象蒙骗。
小白兔一双圆圆的眼睛张了一张,盈满的笑意在沉寂的黑暗中亮得无法忽视。朝欢才觉出自己幼稚,脸不由一热,别过头去。
车外的人声越来越近,朝欢大着胆子微抬上身,透过车前窗向外望去,五光十色的荧光舞动中,顾朝晖一身艳红衣裤,拥着个豹纹衣装的野性美人,在男男女女的簇拥下已经爬了上来。其中还有人手里拿着火把,看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这个顾朝晖,口味还真是多样化!前几天爱古典美人,现在就换口味了。朝欢暗暗吐糟,真应该把他四个轮胎都废掉。转瞬又想到自己刚才的战绩,无数的兴奋因子在血液里咕咕地闹腾起来,十分期待一会顾朝晖发现他的爱车扁掉的车轮胎时气急败坏的样子。
爱车如命的顾朝晖一走近他宝贝座驾就发现了异样,当即沉下了俊脸,粗鲁地甩开怀中的女人,绕着爱车走了一圈,对着扁了的后车轮默不作声。
“这谁干的啊?”
“谁那么大的胆动顾大公子的车子,不要命啦?”簇拥他而来的男男女女们炸开了锅似的叫唤起来。
朝欢在车内津津有味地观赏车窗外的情形,使劲抿着嘴忍笑。刚才顾朝晖甩开怀中辣妹的动作她看得很清楚,这家伙真是烈性不改。只是顾朝晖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让她惋惜又有些不解:他怎么沉得住气?
将视线投向身旁一直安静含笑的小白兔,她轻眉一跳,难道是有所顾忌?
发现她的注视,小白兔调皮地挤挤眼睛。突然双臂一举一伸懒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将她唬得一跳。不等她反应过来,接着又是一声不耐烦的大喝:“吵死人了!”
意识到小白兔的打算,朝欢把脸皱成一团,瞬间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藏在毯子里,心中大叹自己与虎谋皮的命运。
随着剪刀门无声地升起,车外的光线放肆地照入车内,小白兔的拖着懒懒长长的腔调抱怨:“怎么这么吵啊,打个盹都不让人安生。”
外面一群咋咋呼呼的人立即都噤了声,有人小声地叫着“叶少”。
朝欢从毯子的缝隙中往外瞅,车里车外光线差异明显,小白兔一身的雪白侧身挡在打开的车门前。一只手抬高揉眼睛,听他故意装出来的长长腔调,不难想象到他的慵懒情态。
而他另外一只手则放在腰间……他是在提裤子?朝欢瞪大眼睛,盯着小白兔松开的皮带和未扣的裤钮——
虽然没有镜子自照,可她觉得自己的脸应该已经变成绿色了。这个该死的骗人的家伙想干什么,装作和她在车子里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