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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过程

掌柜的不敢报官,又不敢得罪这几个活祖宗,无计可施的只能躲在柜台里,求爷爷告奶奶的嚷着叫他们住手,可娇兰哪里是省油的灯,白面书生的表哥不中用,可候在店外的家丁们却个个都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说话间便和多尔济缠斗到了一起,结结实实把个店铺给砸了个稀巴烂。

冲动是魔鬼,冲动确实是魔鬼啊,这才刚出宫一日不到,便因为打架闹事给惊动了官府,呼啦啦的就被一群衙役们给锁进了大堂,想想就来气,明明都是格格,娇兰就没事人一般的被好车好马的护送回了家,他们一行人就被老实不客气的当成了乱臣贼子扣进了衙门,任凭他们怎么说,那一脸肥油的知府大人死活就是不信,还惟命是从的非要讨好郭络罗家的格格,定要严办他们。

长这么大,还真没住过大牢,以前电视剧里看的多,但毕竟不是身临其境,无法真实感受那种酸腐,恶臭加老鼠蟑螂乱窜的场面,一时间,委屈的除了嚎啕大哭之外,就只剩下上蹿下跳的躲避四处流窜的老鼠。

“别哭了,这么大个人,还怕这些个东西,你看,琪琪格就比你勇敢。。。。。”

多尔济难得温柔的对她这般说话,大手轻轻一提的就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琪琪格瞧着她一脸梨花带雨的委屈摸样,噗嗤一声轻笑过后,拿了帕子给她擦脸。

明明就已经清清楚楚的自报了家门,多尔济还解了佩刀让那知府大人去寻人确认,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大牢里看不见日头,一来二去,也就分不清时辰了,只知道大家又饿又累,她窝在多尔济的怀里,琪琪格斜靠在巴布勒的肩上,迷迷糊糊的竟然缓缓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牢房没了,老鼠也没了,干净的褥子,熟悉的茉莉花香,她胡汉三又完好不缺的回来了,愉快的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一扭头,便瞧见了犹如神邸般端坐在隔间茶桌边的胤禛。

“四阿哥吉祥。。。。。”

“吉祥?是挺吉祥的,三更半夜的接到奴才来报,说你在宫外丢了,芽儿急的没法子,只好回宫禀报,碰上宫门关了,便央了守门的侍卫,兜兜转转传了消息,直闹到今个早上,才寻到你下落,你这是真出息了啊,刚出宫一日,就进了大牢?”

“玲珑知道错了,要不是那娇兰格格仗势欺人,我们也不会与她闹将起来,砸了店铺,都是。。。。。。”

“你还敢讲,现在全京城的姑娘格格们大约都知道你的名号了,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大张旗鼓的砸了京城有名的首饰铺子,晌午的时候,郭络罗家来回消息,娇兰已经被家法惩戒禁足在家,三个月不许出门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待会该怎么去和太子认错。。。。。”

“胤礽哥哥回来了?”天要亡她啊,这个节布眼,这位爷居然回来了。

训斥,惩戒加责罚,胤礽自然是一件也没少,虽说是跪了半个时辰可怜兮兮的认了错,却也是没有换回太子爷的一个微笑,倒是胤禛破天荒的帮她寻了几句好话,着实开脱了一番。本来胤礽揪着这件事情,不想再放她出宫了,但碍于太后原先的懿旨,加上这件事他好不容易才压了没有报去太后那,只好暂时忍了气亲自护了她去往多尔济宫外的宅子。一路上,任凭她怎么撒娇讨好,胤礽也只是冷冷的一张俊颜,似乎铁了心般的不搭理她。直到见了多尔济,才冷冷的嘱咐了她几句,临了还留了两个壮汉看着她。

“玲珑,太子平日里,也是这般冷峻?”琪琪格趴在书桌前,看她罚抄千字文,柔和的眸子里,一片澄净。

“不是啊,胤礽哥哥平日里可温柔了,才不冷峻呢。。。。。”

“哦,那他送你回来时,瞧着哥哥的眼神好吓人啊,冷漠的像是冰山一样。”

“你别被他的气势吓到了,胤礽哥哥最是宅心仁厚了,这次,要不是他压着,估计我们还真的会被发落治罪呢,他只是生气,过些日子就好了。。。。。”

午后的微风轻抚,絮絮叨叨的与琪琪格闲话家常,昨日的种种就如柳絮般,慢慢的清晰又慢慢的消散。

六月的时候,前线传回消息,康熙亲征噶尔丹首战告捷,不日就将班师回朝,全京城得此消息到处都是一派欢欣鼓舞之景,只除了日渐凝重的多尔济和琪琪格两兄妹。

出宫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们熟悉了许多,也让她慢慢的了解到多尔济玩世不恭的表面下,其实是一个心思缜密,热情坦诚的少年,他的喜他的怒都很简单,他率直的只为自己和在乎的人活,就像草原上的格桑花,明亮透彻的闪着自由之光。

康熙就要班师回朝了,琪琪格奉旨进宫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她知道多尔济并不愿意琪琪格进宫,但是他们生来就背负了这些责任,又岂是他们能够自行抉择的呢。

多尔济的叔父渥巴锡汗没有子女,自小便喜欢多尔济和琪琪格,加上他们的额捏在他们十岁多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便一直将他们养在身边,呵护备至,如果不是为了部落子民,他们也是绝对舍不得将琪琪格远嫁至京城,终身难见一面的。但是命运就是如此,总会在预订的轨道上生出些许的意外,所以当琪琪格总是想方设法,含羞带怯的向她打听胤礽的种种时,她就预料到了,这又会是一个天不从人愿的故事。

虽然琪琪格外表娇弱,性格柔顺,但到底是蒙古族的女儿,有时候性子直率的让她无法招架,比如在和亲的问题上,她的乐观,总会让她无端的生起一种悲悯,爱,在这个王权时代,从来都无足轻重,而琪琪格却仿若不明白似的执着。

多尔济是个好哥哥,每每看见琪琪格缠着她左一个太子,又一个太子的时候,总是宠溺的微笑,从不打压她的热情,她也曾旁敲侧击的提醒过他,要遏制琪琪格的这种感情,但是他只不过是淡淡的告诉她,蒙古族儿女的情感就像是那草原上奔腾的骏马,热烈而奔放,他们从来不压抑自己的情感,哪怕最终会遍体凌伤。多么豁达的爱情观,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她一定会狠狠的鼓掌,但是存活于现在的这个时代,她不得不为他们的莽撞感到悲哀,明明就无权选择,又何必如此执拗呢。

康熙大大回宫的第三日,便传召了多尔济进宫面圣,她知道这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琪琪格的命运或许就会自此被判定,但是她没有如愿等到面圣的结果,便被苏茉儿姑姑的一架马车给接回了宫里。九九十十早早的就等在了玲珑阁里,十三十四也是一下学就飞奔了过来,瞻仰她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八哥说的没错,玲珑你是一点都不想回来,瞧瞧你这一早上的表情,除了愁苦就是愁苦,哼,亏的我们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你回来。。。。。。。”胤俄一副委屈的样子,不停控诉。

“宫外的生活就那么好,多尔济那混小子难不成比我们对你还好?瞧瞧你那一脸的哭丧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兄妹才是与你一同青梅竹马长大的呢。。。。。。”看着胤禟也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她努力的打起精神,解释加安抚。

“玲珑,你回来了啊,我要的糖人和灯笼你给我带了没有?”人未到声先到的十三格格,领着最近才黏糊上的十五格格如风般的刮进来。好看的脸庞上堆满了期待的谄媚笑容。

“带了,带了,你们的礼物我都带了。。。。。。”出个宫又不是出国旅行,苦命的她还要想着给他们准备礼物,真是悲催凄惨加破费啊。

思敏的礼物最多,吃的,喝的,玩的,穿的,基本上她能买着的,这个格格都要了,哎,真搞不懂,看惯了奇石珍宝的她怎么就会如此稀罕那些宫外俗物,每个都当宝似的,收着不让别人碰。

礼物分完,皆大欢喜,九九也不生气了,老十也不抱怨了,十三十四赶着去院子里玩她带回来的滚轮和陀螺去了,她也赶着思敏领着十五格格回宫,好给胤佑送礼物去了。

路上碰见了胤禩,刚巧把准备让芽儿送去的扇坠子给了他,十色彩线打的蝴蝶络子,精美的像是真的一般美丽。胤禩平日里待她不错,虽未像九九十十那般明显,却也圆融的没有远上一分的感觉,只是她不大愿意亲近他,总觉得看不透他无波和煦眼眸下的所有,无端的便会生出一丝警惕。

行至余荫山房的时候,守门的小福子正在打瞌睡,整个园子里静静的,像无人一般的空寂,熟门熟路的来到胤佑长待的书房,果不其然,瞧见一身荼白常服的胤佑正扶着手拐,立在案前,勾勒着什么。

“七哥哥,玲珑回来啦。。。。。。”

还是那般好看的笑颜,如清风般和煦,胤佑放下笔,缓缓的挪至案桌边坐下,仔细瞧了瞧一脸灿烂微笑的她。

“出宫两个多月,开心吧,瞧这小脸长的,都快赶上小猪了,个子也长高了,玲珑快要长成大家姑娘了啊。。。。。”

“七哥哥,就知道损玲珑,早知道就不给你带那些个花籽和信笺了。。。。。。”

胤佑好脾气的不与她抬杠,伸手便夺了她抱在怀里的东西,反手递了个白瓷描彩的梅花茶盏请她吃茶。又见瘦削的脸庞在细看了她带回的礼物时,悄无声息的绽开了一朵微笑,如风如云,叫人瞧了,生生的不能呼吸。

“七哥哥,这花籽是上次你说一直想要的那个风信子,这次我出宫,带着芽儿找了好久,才找到八景胡同那的铺子有这种花,七哥哥,你都不知道,铺子里的老板娘可风雅了,她除了每日伺候花花草草之外,还用那些花草制香,炼色,你瞧那些彩色的信笺,染料都是来源于花草呢,我想着你和成妃娘娘一定喜欢,便买了一大堆,你明个给娘娘送些去,娘娘看到这些漂亮的信笺,肯定会欢喜的多些几张帖子的。。。。。。”

“好玲珑,额娘如果知道你这么记挂她,肯定特别开心,这些信笺,我明天就给她捎过去。。。。。”胤佑抚着她额前的刘海,清泉一般的眼眸里有一种淡淡的哀伤,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她回宫的那日,其实是成妃娘娘的头七,胤佑没有将自己的哀伤表露出来,因为在康熙大捷归来的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为了一缕**里无足轻重的香魂触了大喜的霉头,他不说,也就无人来问,成妃娘娘走的很安详,他也就将哀伤隐藏很紧密。

成妃娘娘走了,一群姹紫嫣红,新鲜美丽的姑娘又要走进这紫禁城了,三年一次的大选,终于是伴随着喜气的大捷滑至到了眼前,七月末的储秀宫里,就这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甄选。原本以为一直没有消息的琪琪格也会参与其中,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她已经早一步的被康熙收进了**,悄无声息的成为了胤礽母亲中的一位,冷冷的站在紫禁之巅上,俯瞰着这一切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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