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痛哭良久,方渐渐平复,却是双双朝那书生跪下,齐齐磕了个头,道:“还请上仙收我兄弟二人为徒,传授法术,待来日修行有成,好去解救墨伯伯!”
书生看着二人沉默不语,思索片刻才沉声说道:“起来吧。不必拜我为师,我可传授你二人一些本领。”
石屹、林木炎依言起身,却是不肯退下,仍是殷切的看着这书生。
书生叹了口气,清声说道:“修行一事,乃是逆天改命之举,无非是寻个长生之道,不入那生死轮回而已。玄清气也罢,玄灵气也罢,都只是修行法门,本质都如出一辙,乃是采天地灵气淬炼肉身神魂,提高道行境界罢了。”
书生停了一下,看了二人一眼又道:“我也知你二人心不在此,乃是想学那道术神通、施法争斗之术。只是我修的乃是水系玄灵气,而石头你身俱金、火二系玄灵气,木炎更是修行的水系玄清气,我实在知之甚少。这样吧,石头,我便传授你一些我所会的金火二系的基本法咒;而木炎,我则为你讲解元水之道,虽不能直接助长你法力,却可助你领悟控水之心得。若你领悟得多,自可大增法术威能。”
“木炎,你在此平心静气、凝神打坐,待排出杂念后,我自来为你讲道。”书生又朝石屹招招手,抬脚往外走去:“石头,你且跟我另去一地。”
石屹忙跟在书生后,走出了房间。却见他不紧不慢,又是出了庭院,一直往外面走去。
石屹一路走来,只见这海底之下,却是别有洞天,不但如地上一般长着些形状古怪的花花草草,更是有那山峦岩洞、怪石沙丘。唯一奇怪的就是,一路竟看不到任何生灵,一只昆虫,一只走兽也没有。
俩人走了许久,却是走进一个荒谷,只见景色已是渐渐有些不同,不再有那黄黄绿绿的植被,地上尽是光秃秃的石块和裸露的黄土。空气也是变得越来越热,石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嗓子眼也开始发痒起来。
只是那书生默不作声,石屹也不敢出声询问,只是一边走一边拿袖子擦汗。
那书生头也未回,却是开口说话了:“石头,你还是身俱火性玄灵气的,怎么如此受不了热?”
石屹闻言恍然大悟,忙运起玄灵气形成护罩,顿时觉得好受了不少。
书生仍是边走边说:“天下之事不顺,唯有对抗一途么?”
石屹一愣,却是不明其意。
此时,二人已是来到一个偌大的山洞前,只是那洞口不断的往外散发着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火气,似是这一带热气的源头。
书生站定了,转过身来看着石屹道:“那玄清气除了运转功法吸收天地灵气之外,更靠炼丹一途,将天材地宝的灵气炼制成可吸收的丹药,以此增进修为。其实我玄灵气虽不炼丹,却也是有那加速修为的法门的。”
石屹暗道:我吸收这天地灵气转为玄灵气,需得勤练行者棍法,不知这神仙还有什么法门?
书生此时却是话锋一转,问了个问题:“石头,你可知那奇珍异兽为何多在那险恶之地?”
石屹茫然的摇摇头。
书生顿了顿,才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只因修行玄灵气的另一法门便是:炼化这天地元力!”
“譬如说风系神兽金翅大鹏鸟,以飞行速度见长,即便是修为略高它一筹的风属性修士,也是望尘莫及。世人只道那大鹏鸟天生异能,故而展翅能飞万里,实则不然。要知那大鹏鸟多栖息在那元风凛冽之地,炼化那元风之力,体内玄灵气所蕴含的元风特质更高出其他修士,故而能更快更远。”
“哦!”石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石头,你体内金火二气融合,世间独一无二,其中缘由日后再与你分说。”那书生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伤感,瞬间又恢复如常,继续说道:“金气我尚无办法,但是我能增强你体内玄灵气的火性,施展起同样的火性法术来,威力必然要大大超过常人。”
说罢,他手指一抬,一道白光嗖的一下没入石屹眉心。
石屹只觉脑中嗡的一响,只觉得多了一段记忆,想是白生生会了几个法术。只是那感觉就像是事情忘记了许久,又回忆起来了一般,自是这书生直接将神念印入他脑海之中了。
“这就是炼化天地元力的功法,你需得勤练不缀;另外还有几个简单的火系法术,你只需掌握熟练了便可。”书生说完这番话,不等石屹答复,便是朝那石洞大喊一声:“辰烛!”
只听见洞中一阵窸窣之声,又见一道红光亮起,竟是伸出一个巨大的怪物头颅来,角似鹿、眼似虎、耳似牛、项似蛇、鳞似鲤、爪似鹰,遍体通红,火光四射,分明是一条火龙!
石屹大吃一惊,忙后纵一步,自在棍一抖,作了个起手式,生怕这火龙扑过来。
那火龙却是乖顺的一低头,口吐人言道:“辰烛拜见三太子!”
“休要再提什么太子……”书生皱着眉一摆手,却是指着石屹说道:“辰烛,将此人吞下吧。”
石屹闻言大惊失色,只是不及逃跑,那火龙已是张开血盆大口,凌空一吸,将他吞下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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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秦无寇逃出昌州第二天。
昌州以西三百里外的柳河县河间镇上,不大的市集上却是人流拥挤,都是前来赶集的村民。
一个贩马的棚子旁有一棵歪脖子柳树,树下打着几个木桩,系着几匹健马,正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树的另一边则是一个老头摆了个面摊,卖那阳春素面。
六十多岁的李老汉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褂,一手握着双长竹筷,一手拿着个竹篾勺子,从锅里捞着面条,微微发红的皮肤上居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天气是越来越热了。
李老汉的火炉旁架着一副扁担,旁边搁了几个小板凳,几个路人坐在板凳上,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
秦无寇正站在面摊旁边,闻着飘来的香气,使劲咽着口水。
他连夜亡命赶路三百里,早已是饥肠辘辘,何况秦雨也是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未进食,现在正使劲嘬着嘴。
无奈身无分文,本想抢几个富商恶霸什么的,凑齐去金竺国的盘缠,但那不也得等到晚上吧?只是肚子却不会等到晚上才饿,难道真要去行乞?
李老汉眯着眼看了看秦无寇,咧着嘴笑了起来,热情的招呼着:“小伙子,还没吃吧?”
秦无寇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李老汉拿了个碗,撒了些面粉,又倒了点清汤,用筷子调成面糊糊,递给秦无寇,笑着说道:“孩子可不经饿啊。”
秦无寇感激的接过碗,就一旁蹲下,用筷子沾着面糊糊,一点点喂到秦雨嘴里。
过了个把时辰,中饭时间已过,来吃面的人越来越少,最后是一刻钟也没有一个人上门了。
李老汉长舒了一口气,从锅里又捞了两碗面,拿了两双筷子,走到秦无寇旁边蹲下,笑眯眯的递了一碗到秦无寇面前。
秦无寇忙道:“大爷,这如何使得,您小本买卖……”
李老汉呵呵一笑,打断了秦无寇,和蔼的说道:“一碗素面,值不了几个钱的。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事……”
秦无寇鼻子一酸,忙接过碗来,大口大口吃起来。
俩人边吃边聊,秦无寇得知李老汉早些年是昌州城郊人士,靠种田为生。不料庄里恶霸勾结官府,抢夺他家中赖以为生的几亩薄田,儿子年轻气盛,与恶霸争执不下,被活活打死。老伴伤心儿子的死,气郁成病,没多久也过世了。李老汉没有办法,只好迁至这柳河县,一个人住在路旁的茅草屋里,靠卖面为生。
秦无寇虽自小习练武功,吃苦耐劳,但生活上却是锦衣玉食,哪知这民间疾苦。听李老汉平淡的讲述,秦无寇暗自感叹这世道艰难。
却在此时,一个半大的小孩跑到李老汉的火炉前,拎起煮面的铁锅,拔腿就跑。秦无寇见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那小贼。
无奈,市集上人太多,那毛贼孩子往人堆里一钻,秦无寇纵然武功高强,却也一时半会抓不到他。
好不容易追出十数丈远,秦无寇总算是一把楸住那小鬼的衣领,将铁锅夺了回来。
可秦无寇一回头,却看见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将李老汉掀翻在地,一顿拳打脚踢,其中一个少年手中还攥着李老汉的钱袋子。
秦无寇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回身赶来。
那两少年一见有人来帮,转身就跑,其中一个却太过慌张,脚底一绊,摔倒在地。
而旁边是马贩子卖马的场地,那少年摔倒时,正好碰翻了李老汉的火炉,一块通红的火炭飞溅到一匹马屁股上。马儿被火炭一烫,吃疼的跳将起来,扬起的后蹄直往那少年胸口踩去!
想这一踏之力,起码有数百斤力道,叫那羸弱的少年如何经受得住,眼看就要被踩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