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孙濡仲的问题问得好,你们还有问题没?”卢循的眼睛扫过下面,虽然他也很讨厌别人在他说话的时候打断他,但是若是不让他们把问题问出来,让他自己来解释清楚,这些疑惑迟早会成为定时炸弹的。
“好,既然你们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那我继续说下去,若是你们谁还有问题,也可以照样提出来。我不是那些坐在高堂之上的高级士族大官,不会因为你们打断他们说话就治你们的罪!”卢循想了想,接着道:
“以后不管是谁在上面说话,下面只要有问题就应该提出来,若是上面说话的人敢因为这件事而报复提出问题的人的话,我绝对不轻饶他!道和,你把我这句话记下来以后凡是有书院的地方都要贴上这句话,我们要鼓励别人说出自己的话。”
“是,属下记住了。”卢循身后的刘穆之躬身道。在前世,卢循读书的时候最讨厌的莫过于开会的时候,不允许下面提问题,或者一定要到了很久以后才能提问题,到那个时候,谁又记得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呢?
“谁又不想要荣华富贵?谁不想拥有良田万顷,宅院数百,仆众如云?这一切都要通过奋斗才能得到。我们能够奋斗,也有奋斗的决心,只是那些常年霸占着云层高端的士族们会同意我们把这些原本只属于他们的东西抢走吗?”卢循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下面的学员眼中所射出的火光。
“不,不会!他们绝对不会同意!那我们该怎么办?等着有伯乐来把我们当马匹一样使唤?还是我们自己为了自己的美好日子去战斗?秦朝末年,陈胜吴广起义时曾经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也是我们的口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卢循振臂高呼起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几乎所有的学员都被卢循的汹涌澎湃的演说所心动,其实卢循的演说并没有很精彩的地方,只是由于前面孙濡仲和卢循的那一番对答,让这些学员知道了依靠晋庭是绝对靠不住的,最后卢循又提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几乎是逆天的口号,下面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自然是群起呼应。
过了一阵之后,卢循示意下面激动的学员停止下来。他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接下来让道和来告诉你们具体该怎么做。”
卢循站到了一边,刘穆之稍稍站到了卢循的前边一点点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光靠说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用我们的行动去向那些士族证明。这也是我让你们来参加这个学校的原因。”
“你们将被派到晋安、建安、临海、永嘉四郡之外的地方去进行独立作战,扩大我们的地盘,让我们的影响力能够抵达神州的每个地方。”刘穆之道:
“你们将要面对的不仅仅会是晋庭的那些士族,你们甚至将会要对付北方的那些抢占着我们领土的异族们,他们凶狠异常,可不像晋庭这样的软弱好对付,所以你们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我要让你们被派出去之前每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们将要对付的人。”
“从今天开始,我将把你们分成五十组,每组有两个政校学员和两个军校学员,你们这四个人以后将被分配到一个地方去进行作战。你们要团结,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在一起睡觉吃饭培养默契感。”
“政校学员的学习地址就是这个地方,军校成员的学习地方则是城外的军营,徐道覆等将军会成为你们最好的教习的。”刘穆之向徐道覆点头示意,徐道覆点头回礼。
“好了,政校成员留下由各位教习进入学堂学习,军校成员列队前往城外军营。徐将军,这些人就交给您了。”
“刘大人放心,我不会辜负将军的期望的,将军,刘大人,告辞。”徐道覆向卢循和刘穆之告辞后带领着那一百军校学员前往建安府城外的军营。徐道覆虽然事物繁多,但是由于培养这些外派军队将领事物的重要性,卢循也不得不命令他挤出时间来做这些人的教习,在卢循军中训练新兵和将领经验最丰富的就是徐道覆了。
随着军校政校成员以及各个教习的分别离开,原本感觉稍微有点拥挤的大院顿时空旷了起来。卢循向着刘穆之稍稍点了点头,就要带着二楞子等人返回太守府中,这个时候刘穆之却一脸担忧地走到了卢循的面前。
“道和,怎么了?看你一脸担忧的样子,有什么十分紧急事情吗?”卢循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了刘穆之。虽然刘穆之时刻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是此刻他的脸色却是非常的不自然,似乎憋着什么似的。
刘穆之的脸色由青转黄,又由黄转白,如此再三。就在卢循等觉得非常奇怪的时候,刘穆之吞了吞口水,道:“将军,我觉得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些问题,您那么说会引出很大的乱子来。”
刘穆之毕竟是一个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文人,虽然直谏是他的基本道德要求,但是这么直接的说他所效忠的人的不妥当之处,这对他来说确实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哦?我刚才的那些话有什么问题,又会引出一些什么样的乱子呢?”卢循完全停住了脚步,一脸好奇道。
“您刚才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您这会鼓励这些人犯上作乱,不利于您的政局的平稳啊!”刘穆之说话渐渐流畅了起来,他一口气把自己心中的担心说了出来。
在古代,这种话其实际上就是属于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那些农民起义军才会喊出来,但是只要这些农民起义军领袖执政了,又会镇压有这种想法的人。谁也不想自己的政局不稳,谁也不想因为这句话而使天下人动乱纷纷。
卢循盯着刘穆之那一脸担忧的脸左右观摩,最后用手轻轻拍了拍这个忠心耿耿的主簿的肩膀,对他笑道:“道和,我知道你这是从维护我的政局的角度来考虑的。你的忠心我已经知道了。这句话确实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那您为何?”
“因为我不想因为为了维护我自己的统治而使天下人的进取心被束缚了。现在我还在世,或许还能人尽其才,若是我死了,等我的后辈的手上,他们还能够做到这一点吗?他们必定也会是官僚化了,互相之间钩心斗角,结党营私。就像现在的晋*层的这些士族一样。到那个时候,那些有才能的人照样得不到途径来发挥自己的才能。”
“将军!您~~~”饱读《尚书》、《史记》的刘穆之又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富不过三代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只是他没有想到卢循会如此坦然的说出来。
“如果我的子孙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就让那些有才能的人来推翻了他们的政权。我要考虑的不仅仅只是我自己家族的发展,还有整个民族的发展啊!我华夏族之所以被北方的那些少数民族欺负至此,还不是因为主持朝政的是那些没有一点才华却靠着家族关系霸占高位的人吗?我要对得起整个民族!”卢循坚定道。
“将军!”刘穆之向卢循恭敬一拜激动道:“华夏族有将军这样的人杰,实乃民族之幸啊!我华夏族重新焕发光彩的那一刻即将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