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不快点赶回去呢?爹爹都该急死了吧?”还是在那个不起眼的路边酒家里,赫连斜阳有些闷闷的抱怨道,都在这里坐了快一天了,无色却没有启程回府的打算。
“再等等。”无色看了看天色,声音还是一成不变的冷淡。
“到底在等什么啊?”赫连斜阳已经趁着这些个无聊的时间想了很多种可能,却又都被自己推翻了,她不知道无色所谓的等等,是等什么。
“要确定完全安全了以后,才可以回去。”无色答道,她在等另一个人的讯息,早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更加小心的守护斜阳了,因为,他的到来预示着他们也即将找来了。如今,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曾经为斜阳遮风挡雨的赫连府了!绝不能冒险回去。
“到底是什么人,那么厉害,赫连府都不是对手,害我连家都不能回了。”赫连斜阳有些愤愤的抱怨着,可是眼里却是清明的光闪动。让无色如临大敌的,根本就不是将自己绑走的那一伙人!那伙人的功夫修为还不足以让赫连府产生这么大的危机感。赫连斜阳突然就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透不过气来,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收拢来,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怎么了?”注意到赫连斜阳的脸色有些微的变化,无色不禁关切的问道。莫非变化又要开始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慌?无色,我们回家吧,我突然,好想回家。”赫连斜阳伸出手抓住无色有些冰冷的手急切的说道。
“……”无色正欲说些什么,却被窗外突然扬起的漫天尘土打断了。
两人齐齐望向窗外,只见一队人马正向着码头方向疾驰而去。那对人马装束一致,臂章上都绣着一只腾飞的夜鹰,赫连斜阳认得,那是夜国大内皇宫的夜鹰军,平时没有大事,是不会轻易出现在皇宫以外的地方的!
看着这对人马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莫名的,赫连斜阳突然就有些失落和孤独感。
“啧啧,是夜鹰军啊。”
“是啊,走得这么急,也不知道又出什么大事了。”
“是啊,不知道红莲都又出什么大事情了。不要殃及百姓才好啊。”
“不是大事,也不会派出夜鹰军去封锁码头咯。”
……
啪!一声脆响从酒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传来,众人纷纷回首,只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神色痴愣的盯着地上碎成一片的茶杯,不经意间,有晶莹的泪沿着女子姣好的脸颊缓缓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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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各个渔家商贩都暂且闭门不出,码头上的船只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不得擅自离港,外来船只需登记盘查,方可进港……”一身黑色盔甲的士兵大声诵读着从大内皇宫传下来的旨意,他的肩上绣着一只几欲腾飞的黑色夜鹰,那是夜国大内皇宫的禁军夜鹰军的标志。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军爷。你不能叫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连生意都不做了吧,要是闭门不出,是要饿死我们的呀。”有胆大的百姓上前质疑。
着黑色甲胄的卫兵冷冷答道:“这等机密岂是尔等能打听的,只管按吩咐去做就是了。若是你不怕死要在外晃荡,军爷就成全你。”
百姓见这次来的军士各个神色严肃,言辞严厉,当下也不敢再多问,都悻悻的散开,各自去准备一些食物,以备这几天的不时之需。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之中一闪而过的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
“红莲城出事了。”黑衣的男子径自推开房门,对着正靠在窗前若有所思的公子说道。今早少主叫自己前去,虽然已然知道了真相,却并没有多加责怪,只让自己仗着熟悉地势多加打听留意。没想到在傍晚时分,自己竟然见到了夜国大内皇宫的禁军,知道红莲城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急急回来禀报。
“恩?可有打听到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在甫一听说红莲城出事的的时候,公子流杨的脑中就闪过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不禁神色一紧急忙问道。
“这次前来守关的是夜国大内皇宫的夜鹰军,事态严重,要想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什么很难,只有亲去红莲城一趟了。”黑衣男子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起伏。
“恩。”公子流杨重重的点了点头,“可有打听到大洋他们的下落?”
“……”大洋已经遇难这种想法一直在脑中盘旋,可是他一直借着忙碌想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然而现在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了。这次,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兄弟!
仿佛了然于胸,公子流杨轻轻的叹了口气:“为他们在海上办场丧事吧。他们是为我金家尽忠,死了也不能辱没了他们。”
黑衣男子的眼里难得的泛起了泪光,然而只是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无言的点了点头。
“备马,我要连夜进红莲城。”他的心里已经有些隐隐的感觉,那个杏衣女子……
夜南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海上传来一阵阵悲鸣的号角声,从他所在的房间的窗口望出去,只见不远的海面上一片火光跳耀,星星点点,影影绰绰,数不清有多少船只。这么大的架势,是谁到了?谁在这个紧要的当口到达了夜国?
白衣的公子极目远眺,想看清行在最前面的主舰的旗号,却在不期然间看见了那面熟悉又陌生的红日碧海旗,迎着夜风舒展的放肆。海王家的船队?海潮风到了!
“夜南,我们走。”从窗外回过了神,白衣公子金流杨迅速的离开了舱房,向着甲板走去,夜南紧跟在他后边。
“公子,你这就要去红莲城吗?”正待两人下得甲板,冬歌急急的赶了上来,问道。
“恩。”公子流杨脚步稍缓,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吩咐道,“我不在,金家这几只船队就交给你打理了,切莫,再让我失望。”公子流杨的话里有了些叹息的味道,不等女子有所反应,便匆匆下了船,向着岸上早已备好的马匹走去。
夜南深深的望了一眼愣在原地,眼眶中有泪花闪动的女子,微弱不可闻的轻轻一叹,便跟了上去。留下身后一片船只进港的鸣号声,孤绝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