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已离开,只留下一被窝的余温,江月若有所思地望着床帏,虽肚子空空,但却迟迟不愿下床。不知过了多久,江月总算生了起床的念头,脚还没落地便听见有人敲门,随口应了声“请进”,就看见蓝星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嘿嘿”两声贼笑飘过,蓝星脸上挂着暧mei的神色,说:“怎么,累的连床都下不来了?”
江月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缓步走向茶几,不慌不忙地从食盒中取出饭菜,无视蓝星一脸的YY表情,说:“我和他除了睡觉,什么都没做。”
蓝星双眉一挑,继续贼笑:“喔,我知道啊,你和他,睡觉,嘿嘿。”
“我所说的睡觉绝对不是你所想的睡觉。”食盒里装着一碗姜葱焖鹅、一盘红烧茄子和一钵上汤小白菜,美食当前,江月决定屏蔽耳边聒噪,解决肚子问题为重。
可惜蓝星并不死心,贼笑不断,附带挤眉弄眼,说:“嘿嘿,你又知道我所想的睡觉是什么?”
“你们……真的只是纯睡觉?”怀疑,极度的怀疑,蓝星的双眼在江月身上来回巡视,除了衣服有些皱皱巴巴,头发乱的像鸡窝,暴露在衣服外的身体并无异样。
继续饕餮,江月点头:“嗯,跟医院婴儿房一样,两个宝宝各睡各的。”
“没有亲亲?”
“没有。”睡前唇部有接触,但那人说那不是接吻,而是惩罚。睡着后有没有,这个就不好说。
“没有抱抱?”
“没有。”准确来说是她没有,她虽然睡的很沉,但还是能感觉到他霸道的手臂一直横在她腰上。
蓝星蹙眉,双眸透着不解,说:“那,该不是他……不行?”
“不知道。”江月狂汗,怎么一直在这个话题上转悠呢,看来以前清纯的小星星已不复存了。
“这个可以知道。”蓝星不顾形象地扯出一嘴坏笑,与司徒无忧的神似度高达百分之二百。
“这个真不知道。”
“那你……”一阵清风拂面把蓝星的话全堵在嘴里,江月把蓝星给点穴了。
“让我先把饭给吃了吧,我都饿三天了。”
“……”
一顿安静的午饭让江月元神归位,江月再度无视怒瞪着自己的蓝星,脑海中晃过一丝混杂着心疼的邪恶(王小墨: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一边梳着马尾,一边俯下身子在她身侧低声耳语。
“如果我把你的事情告诉司徒无忧,你说他会把你怎么样了呢?”
话罢,江月踏着轻盈的步子离去,留下满目复杂情绪的蓝星。
才踏出桂花苑没几步便在走廊遇上司徒无忧,他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脸上扬着淡淡的微笑,略带惊讶地望着江月:“江姑娘总算能下床了。”晕,这两口子说话还真默契。
“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了。”话锋一转,江月再度发声:“司徒大哥,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江姑娘,听着怪别扭的,干脆直接叫我江月,或叫小江都行。”
“这,恐怕不妥。”细眉微扬,司徒无忧说:“男女有别,直接唤江姑娘的闺名实在有失礼数。”
“……”江月无语,心中埋怨:亏大了,我热着脸唤你一声司徒大哥,你倒好,给我一个冷屁股,蓝星怎么找一个木头当老公。不愿与司徒无忧在称呼上多做纠缠,江月自动转话题。
“司徒大哥,你知道叶曦霆在哪里?”江月问。
“他在牡丹厅与天妖女王议事。”司徒无忧将江月上下打量一番,冷不丁的飘过一句:“看江姑娘的复原状况,看来已经不需要蓝星的贴身照顾了。”
“嗯嗯,以这种恢复速度,估计用不了几天内伤就能痊愈了。”江月自然听出司徒无忧的言外之意,敢情有人嫉妒她霸占的蓝星嘛。啧啧,蓝星果然厉害,竟可以把这个坐拥三千后宫的男人调教成为一个怨夫,等哪天有空跟她好好学学,以后也不怕被人吃干抹净再拍拍屁股走人。
“江姑娘,怎么我没见到蓝星。”
“嗯,她在我房里休息,怕是这些天照顾我太劳累了。”因为我点了她穴道,这个当然不能跟你说,江月佯装心疼地说。
“那我去找她吧,江姑娘,我先走了。”司徒无忧正想迈步离去,却见江月忽然扯着他的衣袖,这个举动让他眉间微皱。
“蓝星她,”心中闪过一丝犹豫,江月有些后悔拦下司徒无忧。
“她怎么了?”不着痕迹地将衣袖从江月手中抽出,司徒无忧侧着脸盯着江月满脸诡异。
“她身体不好,你要好好待她。”终究还是没说,毕竟这是他和她的事情,她这个局外人,就算是她的闺蜜、战友、死党,也无权干涉她的决定。
把蓝星的秘密吞入腹中,江月头也不回地朝牡丹厅走去,司徒无忧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反复咀嚼她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
看来,他似乎错过了一些事情。
这些天都在桂花苑呆着,就算她不用躲避叶曦霆的搜索,她也没体力在随时都可以迷路或丧命的天妖宫里转悠。现在的江月仍处于神力尽失状态,可由于她自幼习武,外带学了些玄学的入门知识,面对一路上的重重机关虽有些吃力,裙摆也被途中突袭的小妖扯去一角,但人还是很安全地抵达牡丹厅。
当她以完胜姿态迈入牡丹厅的时候,天妖女王起初面露惊讶,后以无比热情的语态对她嘘寒问暖,反观坐在一旁跟她睡了三天的叶曦霆,则是毫无温度地盯着她,好似她欠他几十万一般。
与女王随意聊了两句,牡丹厅内突然冒出一把沉寂已久的冰冷男音,“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江月侧目望了他一眼,心叹:这算是什么态度啊,还说喜欢我呢,连司徒无忧都会问候两句,你这倒好,一见面就嫌弃我,唉……
“很好。”叶曦霆淡淡一语,眼神却在她的身上来回扫射。
“当然很好,否则怎么能从桂花苑走过来呀。”
此时的江月尚不知事态严重,转过身子面朝女王,开始抱怨天妖宫的机关有多么险恶。
“女王大人啊,你的机关还真不是一般的恐怖,”江月牛饮一杯茶,继续:“我本以为最厉害就是飞毒箭、射毒镖,或是在地下挖个大坑让人摔下去,可没想到陷阱里竟然有妖精,幸亏我机灵跑得快,否则整件衣服都被妖怪扒了。”后半句话引来叶曦霆的再次“关注”。
天妖女王看似对江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实为打量叶曦霆此时的愤怒程度,心中默默为江月祈祷。
“我也没办法,这是老祖宗定下的家法,不过儿媳你也不弱呀,没有神力都能闯过来,以前练武的吗?”“我在那个世界是靠这个吃饭的,自然是有些底子。”江月边说边把茶几上的话梅塞入嘴里,巨酸的滋味自舌尖散开,她不但没皱眉,反倒喜上眉梢。
江月,痛恨甜食,痴恋酸品。她当杀手时随身都要携带一包自制柠檬片,而且是那一种酸的令人掉牙的极品。曾经风靡中小学校园的“酸糖”根本入不了江月的眼,别人吃的呲牙咧嘴的,她却一脸平静地望着同伴:“这么甜的东西还敢叫做酸糖,商家太可耻了。”当下雷晕一群观众。
正当江月浸淫在酸味的快乐中时,又一阵冷雨劈来,吓得江月差一点把话梅连肉带核地吞下去。
“既然身体已经复原了,刚才我跟母后提起的事情也可以提前准备了。”
“什么事情?”出于好奇,江月望向天妖女王。
天妖女王轻声一笑,说:“你们的婚事。”
“啥?”江月嘴巴微张,一个没注意小话梅从嘴里滚出来了。
“她说,我们的婚事。”叶曦霆温馨提醒,引得江月狂呼。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瞥一眼江月如临大敌的警惕,叶曦霆拍拍她的头,好似安抚小猫一般,说:“你没有,但是你的行动暗示我要快些把你娶进门。”
“妖孽,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暗示你啊?”黑锅,绝对的黑锅,她江月虽承认对这妖孽心生爱慕,可在行动上还是很矜持小心的。
叶曦霆将全身僵硬的江月圈入怀中,低声说:“你让我拥着你在床上躺了三天。”
“那是你死皮赖脸霸占我的床三天,本人的身心也惨遭蹂躏。”江月边说边在他的怀里挣扎,对着天妖女王使眼色,却见女王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迹象。
“可是在你的梦话里,我的名字出现了八次。”将头依偎在她的颈项,鼻中飘散的幽香令叶曦霆愈发想把怀中女子早日娶回家,免得只能看,不能吃。
“那是噩梦。”脖子被他逗弄的痒痒的,本想还以他一记肘击,可碍于人家母亲在场,不好发作。
“不过,在我的名字后面还附带一句话。”
“什么?”江月侧头斜瞪妖孽,正想骂他说话断句不明,却被他接下来的言论抽走了最后一丝理智。
“你说,你就乖乖的从了我吧。”
三人沉默片刻,随即传来一声闷哼,江月撇开吃她一记肘击的叶曦霆,迅速逃离牡丹厅。一边跑一边咒骂:叶曦霆这个脑残,难道不知道女人最不愿面对的便是与自己有关的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