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到这个,春湖两只眼睛不由的睁圆了,果然她从没想过这一茬。
“不可能,我家小姐定是会回来的。”那个叫做青姑娘的小女孩倒是极其镇定,春湖见着不由的跟着点头,想来也是要安慰安慰自己。
“好吧,算是你家小姐守信就在客栈里等着,但若是你们提前或是推后歇着,不在那间客栈停住呢?若是你们在那家客栈呆着却没有时间换回来呢?这凤冠戴上要不少时间吧?若是……”这种桥段无论哪个年代,哪个狗血剧里都是一抓一把的。
“呸呸呸!你哪来那么多的若是,能换回来就一定能换回来。”青姑娘气的脸都红了。
我见状点点头:“好吧!我大概也知道你们为什么选那家客栈,虽然官道上客栈多不胜数,但惟独那里客栈少,标志比较明显,如果你家小姐守信,就一定能换回来对吗”见她点头称是,我看了看春湖,显然她听我这么说像是放心了,见我看她也对着我微笑。
“而且我也清楚为什么那里客栈少,因为那边多是匪患有些江湖人士,客栈大都经营不下去,只有一家是叫江南行的镖局开的……”
“这我知道,你说这些个干什么?”青姑娘感觉莫名其妙,颇有些愤愤。
“问我说这些个干嘛?我说这个是问你换回来后,春湖怎么回来?路上遇到土匪流氓怎么办?”我毕竟和师傅游历过,对有些地方还是听说了一些。既然她们还有客栈在那边,这种情况会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人,只考虑自己,我都替春湖不值。
青姑娘听着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看我又看看春湖。
春湖慌张的拉着我:“阿秦哥那可是真的?”见我点头,春湖更是不知所措,转向青姑娘道:“青姑娘,这些你家小姐怎地都不曾说起?这我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换了衣服我们马上离开。”我接下说道,“春湖,帮忙也要分轻重,你这样置你爹娘于何地?她家小姐现下已是见着她表兄了,你也不算负了人家,而且青姑娘这么确定她家小姐在那家客栈,回来了,她又是小姐哪个敢说半句?
时间仿佛停了一下,金色的钗环晃了晃,春湖毫不犹豫的开始拔起头上的那些个发簪,珠子,链子,什么的。一只手弄着凤冠,一只手解着衣服内侧的绳结……我转身回避……
“不……不会的,不会遇到的,李姑娘福大命大怎么会遇到那些个败类。”
听声音青姑娘试图在挽留,但是衣服的摩擦声没有停止,饰物抛放于桌面的相击声也不时传来,我心里暗道一声对不住了,我们这一走,这青姑娘怕是有麻烦,不过我们现在的麻烦是这个青姑娘怎么解决?身后劝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最后声音中带着些哽咽,竟是殷殷的哭了起来,我感觉心一下子重了许多,没有两全的方法吗?
“青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春湖惊讶的低呼,我忙转过身,见春湖衣衫不整,又忙转回去,那一眼看见青姑娘两手扒着嫁衣的衣摆,低着头跪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哭着,可能是顾及到外面,也不敢放开来哭,怪是可怜的,我觉得我就是传说中的坏人……
“呜唔—李姑娘,别脱了,别脱了——我知道对不住你——呜呜——但是没有办法,呜—如果我家小姐嫁的人是个小官也——呜呜——也就罢了,可那是——呜——那是远山王啊!呜唔——”
“阿秦哥?”
听到春湖的叫唤,我偏了偏头,没有往后看,“青姑娘,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至少我现在没看出有什么关系。感觉有人拉着我的衣摆,我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等了一会,青姑娘可能是平静下来了,虽然仍带着哭腔,但是说话却是流畅了。
“有干系,如果他知道小姐私会情郎,不单会怪罪我们镖局,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不用回头,我也猜的到,青姑娘这会正紧紧盯着我。我无奈的转身蹲在地上和她对视,她的眼眶虽是红红的,脸上也是泪迹斑斑,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分外有神。
“青姑娘,做人要厚到,可以帮的我们都帮了,只要你不说,你家小姐不说,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不是吗?”最后三个字,我说的分外用力。
青姑娘可能是没料到我会提这么不厚道的要求,一下子又是愣住了。
我看向别处,打量了一会屋子,把视线转回她身上,她像是在想什么,又过了些时候,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时候真的不早了,感觉今晚格外的短暂也格外的漫长。
“阿秦哥,我好了。”
听到春湖的声音,我抬起头,春湖已经换回早上的那件淡黄色布衣,头发只简单的挽了一下,脸上还有浓妆,整体看上去清爽不少,我再看了一眼青姑娘,站起身带着春湖往门口走去。
“会的……”
在靠近门的时候乍听到这两个字,我下意识的偏偏头,打算不搭理。
“我和小姐都会说的,你们是躲不了的,而且李姑娘家里也会跟着倒霉的……”
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夜里听来让人阵阵发凉。我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你……”春湖听到耐不住了,“青姑娘,春湖自问尽心尽力了,你们……”
“为什么?”我打断春湖,现在没时间相互指责,“我想知道原因。”
春湖愤愤不平的嘟着嘴,可以想见她一片好心换来这么个结果,一时间肯定是气愤难当。青姑娘抱着膝做在地上。
“因为小姐不是老爷亲生的……”
春湖吃惊的看看青姑娘又望着我,我……我无语。我有预感事情已经往八点档的狗血剧方向发展了。
“小姐去本就不是做夫人,听家里一个老人说,镖局想在附近扩大生意,借着一个大官人介绍,送给远山王的,因着那个大官人的面子说是做妾,其实还不知道结果。现下子,如果出了事,不单我们这些个人倒霉,还得连累家里,若是有人审问一翻,我和小姐怎地经的住用刑?”
说完青姑娘倔强的抿着嘴,两个眼眶里眼泪滴溜溜的转着。
“阿青哥,这可是怎么办?”春湖听完着急的问我,想来我要不给个办法,她也会哭吧……
都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这两个小祸水!我用力揉揉眉心,这个不解决,我们出去也没用。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嫁个人怎么也这么多事?
“那你们的胆子到真是大了去了,说说吧,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家小姐会去那家客栈。”问题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青姑娘这回不说话了,只一双眼睛坚定的看着我们。
僵持了一会,我眼见的一只蜡烛烧的只剩下小半截了,叹了一口气,我无奈道:“好吧!你想法子把春湖送回去,我陪你走一趟吧!”
“啊?”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春湖忙用手捂着嘴,既而小声的说:“阿秦哥,你想什么呢?”
青姑娘惊讶过后,倒很是镇定的从上到下的打量我,又去比较了一下春湖,再看看春湖脱下来的嫁衣和桌上的首饰,然后点点头,想来是答应了。
虽然我一直自认为长的比较有男子气概,而且以后会越来越英俊潇洒,但是不可否认,这个身体今年才十五岁,骨架还没长完全,再加上男人发育总是要迟些,现下可不是和春湖一般高!加上吃了五年素,前段时间又那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和春湖比一比的话,我可能还要更瘦些。另外别和我提胸部差异,那么多的衣服穿上,除非特别宏伟,要不都是飞机场。,再说就不许有个别发育不全的?
拍拍春湖的肩,我轻轻笑了笑,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春湖妹妹,你跟着青姑娘出去,然后直接回家,然后……洗洗睡了吧!”好像没什么可交待的。
“那你怎么办?”春湖担忧的问道。
“我换回来就直接回家呗。”见春湖一脸的不放心,我扯着春湖的两颊让她的嘴呈现一个微笑的样子,“我又不是女的,也没钱,明天把自己弄脏些,能有什么事?我不是第一次走远路,也不是没遇到过土匪。你还是别让你爹娘担心了,代我和他们道个别,恩?”
“阿秦哥……”
春湖想说什么,最后很是怨恨的看了青姑娘一眼,我顿时乐了,看看,谁才是坏人?
青姑娘受了这一眼也很是委屈,见我示意她带春湖离开,拍拍裙子站起来,拿起那身嫁衣回身道:“现下子还出不去,辰时上花轿的时候,院里发赏钱,给喜饼,人定是多,她爹爹也会来收泔水,出去时要是给人发现了,只说是我唤进院里凑个热闹,岂不正好?”
的确这样听起来像是更安全些,至少比和我一起翻墙来的更妥当。但是这也太简单了吧?
“就这样?不会出什么意外?”我仍不放心。
青姑娘的嘴角好像抽搐了一下道:“就你操心?我就安生了?我家小姐不过是换了身衣裳就出去了,到她还能生什么花来?”
听到这春湖可是兴奋了,这张嘴消停了一晚上,现下的可是关不上了。
“阿秦哥,你听我说,她那小姐可是机敏了,前些天她们院里不是做新衣裳吗?她们自己可是藏了几件,昨个小姐假装发火把院里的人都打发到大院门子外头去了,这会子都没人进来。当时有个小丫头没给赶了出去,原是那小姐假装这丫头用手捂着脸一路哭着就出去了,那个小丫头直到外边人换了一班才让出去的,阿秦哥,这小姐可不是机敏吗?”
“呵呵”应付的笑了笑,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早是预谋,想必院子里也有人接应,春湖出去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怜老爹和大娘还得多等些时候。
“那现在就等着?”现在大概是寅时,可能快四点了,还有一段时间,就这么干瞪眼?
“卯时梳妆,辰时出门,现下子既然有空档倒不如……?”青姑娘话说一半留一半,只拿衣服蹭蹭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哪还有半点可怜相?
我顿时头皮发麻,女人真是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