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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名将左天成

郎云飞忽然打了个冷战,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嘴角扯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面色灰败地拾剑走了回去。

此时坐在棚中主位的高士达却向旁边的一个分舵主使了个眼色。默契甚足的那人立刻明白地点了点头,绕路向叶青风这边走来。

到了近前,郭继来含笑道:“这位少侠,我们帮主请您过去一叙。”

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叶清风身旁的青儿小嘴一噘,道:“台是我上的,人是我败的,找我家公子什么事?”

来人笑容依旧,道:“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帮主只是好意有请,别无他意。”

青儿还要说话,却被叶清风抚手拦住。他知道这麻烦是免不了的,倒不如主动过去跟主家表个惊台的歉意。于是,拱手点头应诺。

当那舵主领着两人路过第二个凉棚时,几位武林尊者皆含笑示意,那舵主也一一引见,叶清风面含崇敬地恭行后辈之礼,却始终未发一言。但他那诚挚的眼神并未给任何人留下不快。除了立在郎猛身后的郎云飞。

“不知这位姑娘跟少侠是何关系?”郎猛竟也满脸和善。

青儿暗道:终于来了!答应道:“我只是公子身边的丫头。刚才的闹场也是我一意孤行,与我家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前辈要怪就怪奴婢一人吧!”

郎猛惊讶的表情一闪即逝,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姑娘身屈卑位,却真是好身手!也多亏了你这一场,替我教训了犬子,令他深刻体验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有些教训还是亲身体验来得深刻。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呢!”

看着他那温和大度的笑容,青儿不由感到有些羞愧。

“看姑娘年纪虽轻,眼光却实在厉害得很,竟能瞧出犬子那极欠火候的最后剑招中,灵活有余、沉稳不足,劲力断积剑尖,失去完转联系的破绽,实乃难得的武才呀……”郎猛这番赞美之辞,竟毫无隐瞒地讲出了其子剑法的死角,坦呈其不足。使得青儿越听越是惭愧,越是敬佩他的宽厚虚怀。

郎猛在说话时,又有意无意地不时瞟向旁边的傅俊杰。

“这位少侠腰间所配应是产于苗疆的缅钢百炼其精所成的软刃剑吧?”向现出讶色的叶清风稍带自傲的一笑,郎猛淡淡地解释道,“我是嗅出了剑的味道……”

来到高士达面前,这位擂台之主却只有一句简明直白的问话:“敢问少侠,是否为了喜酒而来?”

叶清风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否认。

高士达略微露出些失望的神情。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注意这个气质不凡的青年。他的外貌虽然称不上十分英俊,但无形中散发的气度风采,却使他在众人中显得鹤立鸡群,别具一格!

回到刚才的凉棚,却被闲坐在那的杨广拦住问道:“可否请问这位少侠尊名高姓?师承何派?”即使双方离的很近,他的声音依旧高昂响震,洪如钟鸣。

青儿知叶清风由于结巴的隐疾,向来不愿在陌生人面前轻易开口,便仍然替他作答:“我家公子姓叶,名清风……”说到师门来历,她却也是不知,也觉应看叶清风的意思,便就此打住。

一直静默不言的郎云飞忍不住冷冷一笑,显是觉得他们言辞隐晦,来历不明。

杨广也因不知就里,对问话是由这不识身份尊卑的婢女代答而略显不满,有些讥讽地道:“名字很好。叶少侠少年俊杰,武功见识定是高明得紧。连手边的婢女也如此英武超群,又怎有人敢再挑上少侠?这擂台,少侠也自是不必登了。”

言下之意,倒似叶清风万事全仗这牙尖嘴利,手段过人的小婢出头,本人却藏头露尾,未必有多深的造诣,乃欺名盗世罢了。

叶清风倒也无妨,青儿可听得来了火气,别人对他的侮辱,即使丁点儿也令她受不了,看这杨广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高手,再不顾别的,冷笑道:“我家公子没那个福气,眼前只有我一个本领低微的小婢。有机会,我还真想请这位拿出真功夫指教一下……”

“青儿休得无礼,刚才是这位少爷身边的姑娘。。。。。”等叶清风止住她,杨广脸色已变得铁青。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当面这么跟他说话!眼中厉芒连闪,紧盯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许久之后,方才冷哼一声,缓和下脸色,摆出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架子,好似不想与她再一般见识。

青儿却余怒未消,抬头对叶清风道:“公子!他们既然瞧不起您,您就下场去,让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见识见识您的厉害!”

不等叶清风拒绝,她已再跳回台上,却是对着木椅上稳坐的两人礼道:“两位公子,奴婢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我家公子即要下场,两位中可有哪位愿帮忙上来就个对手?”言辞客气,意思却十足的轻视。

在她心目中,叶清风几乎已是不败之神!

这女子遽然的一下,令台下棚中的各位均产生了不小的震动。谁都认为这不合规矩兼之极不合理的要求一定会被拒绝。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坐椅上那身着白衫,书生打扮之人缓缓站起,以平淡无波的音调道:“令公子有此兴致,在下当可奉陪。”

音沉而不散,低而不微,平凡的话声在传至众人耳边时却猝然高振,令得众人耳内一阵轰然作响。显露了一手极其漂亮的内功修为。

青儿也被这突然冒出的高手惊得呆了一呆,这才施礼道:“谢谢这位公子!”

便怀着些许忐忑不安回到叶清风身边。

见到郎云飞幸灾乐祸的目光,她忽然有些后悔,她是不是作错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她抬起头,傅俊杰那深邃温柔的眼睛再一次让她毫无怀疑的安了心。事已至此,顺其自然——这应该是他传来的讯息。他一向是洒脱开朗的,任何事从不过分计较。对己对人俱是如此。

他也一直在享受生活带给他的乐趣和挑战。

向各位长辈行礼告罪,他潇洒地甩甩衣袖,出了凉棚,飘飘然飞落擂台,行前两步后站定。在原先落足之处,赫然现出两个深达几寸的足印!看得众位前辈心中皆是一惊。

这擂台不同于普通的擂台,它是用上好的松木制成,其质特异,坚硬如铁。闲谈之时,高士达也曾向各位贵宾讲解过。在这种木质上,也只有类似千斤坠的功夫才能留下那样的痕迹。而刚才叶清风那飘逸轻盈的轻功也是众目所见的。

如此一来,就产生了令他们难以置信的事实:须知,练出他那样的轻功和千斤坠并不是十分困难,只要专心一意下几年苦功即可;但要在使出那么优雅轻柔的轻功后紧接使出那等坚实的千斤坠却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是有悖于武学常理的!

而叶清风做来却如此轻松,好象那是自然之极的事情!

那白衣秀士虽面色如常,眼底却流露出惊异的神情,向着傅俊杰一抱拳,道:“在下左天成,敢问兄台贵名?”

叶清风略一犹豫,回礼道:“叶——清风。”

左天成愣了一下,含笑道:“好,叶兄!多言无益,在下冒犯了……”说完,身形一弓,左右侧晃,蛇行而近。

每次脚尖点地,他的全身总要做振幅不一的晃摆,令人难以捉摸他下一刻的方向。而他虚晃的时机更是把握极准,每个时间段均令人的肉眼刚刚捕捉适应他的身形,下一刻却失了其方位。在别人眼中,这就产生了极其怪异的若干残像!

而那高速不限于横移,他已在眨眼间出现在了擂台另一端的傅俊杰面前!身影遽地前倾后晃,臂伸腿弯,似要出招,却是虚影在前,实形在侧,声东击西攻出两掌。但这仍是虚招,其本人已瞬忽越到傅俊杰头顶,两腿蓄劲抽踏,冲着对手顶门百会,泰山般蹬下!

其时,最初的残影尚未完全消失!

台下众人嘴巴大张,喊音却顿在嗓间。

叶清风也象被他所惑,反应略慢,毫无防备的头顶绝无偏差地实实挨了这雷霆万钧的一脚!青儿眼前一灰,几乎立时晕了过去,柔肠寸断间,但觉天下已毫无所恋,了无生趣下,灵魂好象飘飘然抽离了冰冷的肉体。

眼前所见,恍惚就是脑浆迸裂的惨像……

左天成小腹丹田真气坠沉,运力过膝,功力自脚心“涌泉”扩遍双脚,脚跟到脚尖,直如镀铁镶钢,坚实沉重如钝锥猛锤!

若是踏上,别说人头,就是铁板石地,也要腐木般碎裂崩散!

此招出势已老,即是左天成自己业已难再回收。

在他心底,不由叹出三分惋惜!

脚已踏实,黄世文虽目不转睛,毫不分神,却仿佛结果已能预见,切切实摆在眼前。

于是,当他的脚跟先于其它接触目标时,那些许的绵柔并没有惊动他的反应。

直到脚心、脚尖随后跟进,他才突然发现:脚下竟然不是实体!

残影!

与他同出一辙般的功技!但,其实质却天壤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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