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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剑道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身处乱世,周宝等人都深深明白,尽管目前看来,他们生活的还算不错,可以说比之一般人尚要强上许多。但这样的世道,前一刻还在悠然的享受生活,下一刻却已遭受没顶之灾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桩桩件件都在提醒着他们,使他们不敢有一刻放松。他们如今唯一能够倚靠的,只有自身的实力。

当周宝带着清晨的朝露,迈进前院操场之时,镖局中的趟子手们,正在李敢的率领下,紧张而忙碌的训练着。看到周宝进来,李敢并不答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周宝咧嘴一笑,将手中的那一叠鬼画符向李敢扬了一下,示意一切顺利,东西已经到手。随后便直向自己房间奔去。

房间之中,周宝将誊抄的四本书一一分开,进行仔细的甄别筛选。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不可能将这四本书全部修习,而是要从中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一本,加以精研。若是妄想四本书一起修习的话,最终的结果必将是样样平庸,样样稀松。

《手搏六篇》,顾名思义,讲的乃是徒手格斗的技能。王其澜的手已是练的坚如铁石,寻常兵刃砍上去,亦是不能伤其分毫,这本书对他应该有些用处。况且周宝天性喜欢取巧,双手练的再厉害,终是血肉之躯,若是一个不慎,碰到一把利器神兵,那就万事皆休了。周宝遂将其放在一边,不再理会。《蒲苴子戈法四篇》、《马槊》所教授的,乃是战戈与马槊的用法,这两种兵器,与长枪颇为相似,虽然用法不同,但均是大开大阖的招式,充满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势,与周宝的秉性不符。周宝若是选择这两种兵器,倒不如仍然练枪来的划算,所以周宝亦是不取。那么剩下来的,就唯有《剑道三十八篇》一本书了。

剑与戈,均出于上古之时,历史久远,但剑的地位与影响却是戈所无法相比的。据说剑乃是由中华先祖黄帝轩辕氏所创,历史之久远,为百兵之首,因此剑又被称为“短兵之祖”,实是当之无愧。《剑道三十八篇》开篇便用一首诗描述了剑的历史和地位:昔葛天庐剑铠出,短兵之祖踏征途。轩辕首山铜铸剑,从此剑入品味先。(绝句与律诗,均要到唐时才逐渐产生并定型,此处所作,不过小说家言,请读者见谅。且异度空间之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剑之轻灵翔动,甚是符合周宝脾性,但周宝的一身蛮力,却又决定他使用的兵器,在重量上不能太轻,否则不但无法发挥他巨大力量的特点,反会影响他的手感,造成使力不均,那就无益有害了。

不过周宝留下此篇剑典,自然有他的道理。剑,在中国来说,属于王道,显示着佩戴者的华贵清高,是帝王君主权利威严的象征。中国古时所铸成的剑,均是形态修长,剑身极薄,锋刃极锐,重量上也以轻省为目的。正是因此,剑在中国历史上虽是地位崇高,名声远播,但因其以防身拒敌为主,不善杀戮,一直无法登上中国的军事舞台,完全佩剑出战的军队,从古至今绝无一例。

但周宝却知道另一种剑,那就是西方的重剑。剑身阔大厚实,分量极重,利于砍劈戳刺,乃是西方贵族骑士的标准制式武器。这种重剑,由于比长枪要短,在灵活性上就zhan有了一定的优势。而且分量十足,不惧与其他兵器硬拼硬挡,这就使周宝的一身力量有了用武之地。如此,则刚柔兼备,灵敏与厚重并存,正是最适合周宝的武器。

正当周宝在宣城默然蛰伏,精研剑法之时,整个中原大地,已是风起云涌,骇浪惊涛。江淮地区,李玄盛大败之后,逃亡北地,转战于徐、兖之间,在苻坚的强大压力下苦苦挣扎。南唐在接连失去李玄盛、于谨等大将之后,朝中再无可战之将。高欢度过淮河之后,再无顾忌,派出麾下大将分兵多处,开始对江淮地区实施扫荡,不断攻城略地。短短半年时间,已攻下弋阳、南梁、钟离、盱眙、海陵等郡,如今已对南唐国都扬州形成合围之势。若非南唐大将韦孝宽在寿州城破之后与李玄盛失散,之后辗转返回扬州,担负起抗击高欢之责,只怕扬州如今已被击破了。但即使有了韦孝宽的回归,南唐如今也不过只剩下一口气而已。

长江以南,大晋朝廷之中,以王家家主王导为首的北方派系与以谢家家主谢安为首的江东氏族间的矛盾,日趋激化。北方派因为在朝中几乎占据了所有重要的职位,政治上影响力巨大。江东氏族则掌握了大量的财力,更于江陵组建了北府兵,由谢安之弟,谢石之子,谢安的侄子谢玄执掌,麾下精兵强将无数,实力更是不容轻忽。谢安崇尚玄学,王导则尊崇儒家道统,主张以儒治国。双方的矛盾,既有南北氏族之间的矛盾,亦有学术流派之间的矛盾。争斗之烈,竟是连身边的属国、作为屏障的南唐的死活都顾不得了。更有大将桓温,虎踞襄阳,不服朝廷管束,极力扩张势力。虽然所有人都清楚,将来桓家必是大晋祸乱之源,但却无人敢于明说,只得眼睁睁的任其发展。

淮河以北,黄河两岸,则是另一番群雄逐鹿的景象。苻坚终于清除了自己的腹心大患石勒,并于长安正式登基称帝,国号大秦(史称前秦),成为北地拥有疆域最为广阔的君王。赫连勃勃则在自己新筑的统万城中称孤道寡,与苻坚分庭抗礼。更北方,则有鲜卑族拓跋珪,利用苻坚与赫连勃勃的相互牵制,异军突起,成为另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宇文泰仍是占据晋阳,苻坚立国之初,诸事繁杂,更有强敌在一边虎视眈眈,因此一时也无暇理他。倒是给了他发展的机会,如今比之半年前更是壮大了不少,并未如高欢所说的那样,成为苻坚的又一只猎物。而原本实力尚可的陈霸先,则在与宇文泰的争斗中一败涂地,如今只得四处流窜,覆亡之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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