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之后,李云枫又去老财的书房里找书。他这次主要是想找几本武术方面的,最好是与内功心法有关的秘籍。本来他也没抱什么希望,书架上多数是每年的黄历和《算命不求人》,不料他却意外地找到了一本,而且还是道家的不传之秘。
他回去之后看了会儿新找的书,发现跟《阴符七术》的内容差不多,疑惑了一会儿,忽然又发现不太相似,于是苦笑了一下便试着修炼起来。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只知道前一刻自己可能是在调息,这一刻却是来到了一座山下。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形飘忽的人影,奇怪的是,自己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跟了上去。
人影一直飘飘悠悠地向山上走去。顺着两个小湖中间的窄路到了山脚,然后又穿过一个石洞来到了山腰的亭子下面。在旁边的林子边上,他忽然又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车里面坐着两个人,下面还有一个在检查车子的故障。
那个人影一直没有回头,到了亭子的时候又忽然消失不见。他原本只隔着三四步的距离,不料刚到亭子边就忽然发现前面是块巨石。只是巨石他也不怕,可惜的是,人影是从大石的小孔里向他招手,而他去攀爬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没有边际。他诧异了一会儿,正找地方下来,忽然从大石旁边后面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撅了一根草棒,然后过去笑嘻嘻地挑下了他的裤子。
“啊——”他忽然感觉下面的东西有点冲动,便立刻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一定是在梦中!这种情况最好的处理方法是立刻收神,所以他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神识。过了片刻的功夫,那种冲动就渐渐地消失了,然后他才安心地放松下来。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清醒,回思了一下自己的梦境,然后对照着易经想了下,没过多久就突然惊坐而起,口中喃喃地自语道:“‘困于石,据于蒺藜,入其室,不见其妻,凶。’啊呀!太神了!”
因为这个梦,他激动地很久没能睡着,再由今天的梦联想到了昨天的梦,于是又猛然想起了孙小姐的预约,因此更加急得睡不着了。他尝试了很多方法,但是却都没有丝毫效果,到最后想要借书消耗一下自己精力,不料刚想到书就忽然想起了打坐可以催眠,于是便立刻盘膝凝神,渐渐地让自己的神识发散于天地之间。
不知不觉地,他又出现在了那片天空,遥遥地也已经看到了一个准备离去的倩影。她等急了,正准备离开,快到门口的时候还不甘心地回望了一眼。他这时候也正好伸手,于是她便猛然流着热泪扑进了他的怀中。
“小姐,你——”他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尽管自己比较英俊,但是也不用第一次约会就这么急吧?他已经感觉到了孙小玉的窘状,此时便索性给了她一些安慰。
孙小玉当时是太激动了,没有思考一下就做出了这种举动,静下来后便开始后悔了,当时的感觉根本就是骑虎难下,好在李云枫当即给了她一个台阶。她平静了一下之后,才低着头试探着后退了半步,李云枫感觉到之后也急忙把手松开。
两个人之间对立了良久,任由晚风轻拂着他们的衣衫和长发,却没有一个人有过一点点轻微的动作,直到那香闺中传出了一个少女的呵欠声,他们才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敞开,一名半掩内衣的少女走了出来。李云枫听到声音就已经吓了一跳,再看到她那种春guang半泄的美人慵态,更是真惊得不知道该躲去哪里才好。
毕竟是老手了,孙小玉就没有一点吃惊,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噗嗤一笑,然后在他的眉间按了一下说道:“胆小鬼!噗,来都来了,这会儿还下成这样。你忘了这是哪儿了?梦里她怎么会看到你啊?小笨蛋!”
李云枫窘然地笑了笑,粗略地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自己却可以看到她呢?他还是想不通,但是又不好问,所以等那名丫鬟回去,真的当他们是空气了,他才真正的安下心来。
两人已经拥抱过了,首次密约通常的障碍,他们也就直接跳过了,所以接下来便不再那么矜持,直接像很熟识的朋友一样嬉笑打闹。一夜之间,他们从哲学聊到了社会,又从社会聊到了修身,最后由修身又到了齐家,到这里,二人便面面相觑,好久没有开口说话。
“不早了,再过会儿鸡就叫了。”沉默了好久之后,孙小玉便叹息着起身说道。
“嗯,我们都回去吧,你弟弟很让人费神啊,我得赶紧回去养养神才行。”李云枫也随即起身看着她说道。
又对视了一会儿,二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头离开。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李云枫立刻便幽幽醒来。闭着眼睛静静地侧卧着,他又回忆了很久才睁开眼睛,此后便越想越睡不着,没有办法了,最终便又选择了打坐。
第二天,到了私塾后,老夫子还是同样的做法,不过放学前专门问了下效果。这次他的成绩比昨天就好了很多,虽然仍然只是学会了一个字,但是却比昨天写的更像了很多。当然有小厮的宣扬,老财和那个大夫人不会不知道,所以他在大夫人眼中的地位立刻又提高了不少。
不知道是李云枫的运气好,还是小公子的确是被他的独特方法教化了,居然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开始读三字经了。因此,大夫人尽管已经察觉了他和孙小玉的事,却也是乐得其成,即便是丫鬟偷偷地去告状,她也总是尽力为他们辩护遮瞒。
孙老财为这个独子,愁得两三年没有出去混过,这一高兴,居然三天两头出去逍遥一下。渐渐地又到了春天,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许多大户人家都会携家带口出去郊游,这老财也不例外,不过他宁愿把钱省下来去逍遥,也不舍得对更多的婢仆激励一下,所以除了他本人、几个妻妾以及子女之外,就只有李云枫和随身使唤的下人跟着去了。
这时候郊游的多数都是到邻近的蓬莱阁,那里不仅有佛家和道家的痕迹,而且还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到了那片山下,老财首先令人搭起了几个帐篷,第二天吃了早餐,他才留下下人守着帐篷,自己带着妻子儿女随步逛去,当然,这次李云枫还是一个例外。
这里的宗教气氛的确非常浓厚,郊游的人多数都会到道观里歇脚,他们也不例外,下午的时候,因为逛得累了,他们便在一个山洞里歇息了一下。那个山洞只有一名老道守着,据说原本还有十几个道士的,因为如今和尚的待遇较好,所以他们都纷纷改投了佛门。老财只所以选择在这里落脚,也正是因为这里的道士很少。
虽然山上的太阳落得晚些,但是温度却比下面降得早上很多。大约申时的时候,山上的温度就已经非常低了,但是老财去跟老道聊天至今没见出来,于是李云枫便被大夫人派了去催他下山。
这个洞据说是当年被贬的龙王住过的,虽然此时的道士不多,但是洞府却大得令他咋舌。胡乱穿过了很多岔路,他才隐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于是便顺着声音找了过去,最终在一个隐秘的洞府找到了他们。当他进入洞室的时候,老道正满脸愤然,老财则是满脸阴笑,直到看到他时才各自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猜测这老道一定是被老财阴了什么东西,所以看着那有苦说不出的惨样只能暗自同情了一下。
下山之后,老财便命令大家连夜返回。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色大黑,吃过晚饭后,李云枫便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两天的奔波对那些女子来说,可以算是一种很大的折磨,不过对跑惯了江湖的他来说,却只不过是溜溜腿而已。回去之后,他首先到床上养了养神,然后又点上油灯研究起那本心法。
这本书他已经研究过无数遍了,每次读的时候都是尽力地去体验书中的意境。上面的功诀非常简单,不过是四句诗而已:绵绵如醉又入迷,悠悠如在水中宿;意在身外守中静,泥丸顶上起云龙。功诀的后面就是具体的练法,比如吐纳按摩之类的,不过也全是用诗体写成。
半年的练习,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理解,但是他的身心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他不仅可以快速地出神,而且已经到了收发应心的境界,对出神后的境遇也已经可以理性地处理。这次他也是到了约定的时间才出神而去。往常都是孙小玉先到,可是这次却还没有看到她的倩影。花园里的花已经有不少开的,于是他便在里面摸忽观赏起来。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他还没有看到她出现,于是便顺着卵石小径悄悄地到了香闺外面,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里面只有均匀的呼吸之声,而隔壁的院子里却依稀有女人的哭喊,于是他便迅速地飘过院墙落到了屋顶上面。
“谁!——”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刚落下就吃了一惊,原来孙小玉竟然一直在这里偷听。他立刻飘了下去站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一起听屋子里发出来的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