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与那个忠叔来到前厅之后,西门豪对他们说道:“这位是孙大人,要去四川赴任,老爷我决定把你们送给孙大人,你们一路上要小心伺候,日后自然有你们的好处。”说着,把阿忠的卖身契拿了出来,当着本县父母官刘县令的面,就算是过户给孙县令了。而张尘从小是个孤儿,被西门豪收养在府里,自然也用不着卖身契,直接就被西门豪送给孙县令了。
用罢了酒饭,孙县令决定即日启程,根据大明律法,知县赴任,朝廷发给三十两“道路费”,而且赴任的路程在一千五百里以上的,方可由官府驿馆提供脚力,而像去云南、贵州、四川、陕西等边远地区的州县官,才可以免费乘坐由驿馆提供交通工具:陆路给驴车一辆,水路给红船一艘,但是驿馆不提供免费的伙食。
向孙县令这样选中CD县令的,符合朝廷律法的规定,可以乘坐官府驿馆提供的交通工具。但是一共三十两银子的“道路费”,远远不够这一路上的花费。若不是西门豪资助他一百两银子,恐怕这位堂堂的知县老爷要一路乞讨去四川。
像孙县令这样的人,即有同年的帮忙,又有士绅的资助,能够及时解决了路费的问题,还算不错,有些官员想要外放,还未出京,先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到了任上,只好拼命搜刮百姓,以此来还债,故尔世上的贪官多如牛毛。
闲话少叙,孙县令带着张尘与阿忠决定先走水路,先向东走,到达运河,然后沿河南下,到达长江之后,再溯江西上,过了巫峡之后,再改走陆路。这样比直接走陆路,经山西、陕西,然后由汉中过栈道入川要快上近一个月。
这一路上晓行夜宿,轻舟而下,几天的功夫,已经到了应天府,离开广平府邯郸县已经在两千多里之外了。张尘长了这么大,连县城都没到过,想不到现在竟然能够坐船顺流而下,几天的功夫,已经远在两千里之外了,这条官船直到应天府。这应天府可是大明朝数一数二的大城,极其发达。所谓“六朝金粉”、“十里秦淮”,应天府的十里秦淮在孙县令这等寒窗苦读的举子心中,可是大大的有名。
孙县令如今到了应天府,岂有不游秦淮之理,更何况还有乌衣巷、夫子庙、朱雀桥、桃叶渡等风景胜地。
孙县令待到官船靠岸之后,决定上岸一游,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那个忠叔曲意奉迎,哄得孙县令心花怒放,把忠叔当成了体己人,此时带着他到应天府内一游,只留下张尘在船舱里看守行李。
当夜子时,孙县令与忠叔仍未归来,张尘在船舱里昏昏欲睡,整个应天府的百姓们,谁都没有发现,此时在万里之上的夜空,正产生着一场天象异变。只见天空的云层突然卷起巨大的漩涡,漩涡中间不时有雷霆闪电传出,可是更为诡异的是,无论是打雷还是闪电,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好像天空之上,正在上演一出规模浩大的哑剧。突然在漩涡的尽头,好像眨眼一般,闪过几道暗红色的光芒,好像有什么异界的生物要通过空间的结界,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
在离应天府东面百里之外的句容县境内的茅山上,有一座落雁峰金牛洞(蜀山原著上说太乙混元祖师是在五台山的落雁峰金牛洞内修行,实际上五台山并没有金牛洞,反到是江苏句容市境内的茅山上有一座洞府名叫金牛洞。反正原著上说混元祖师曾在茅山隐居十年炼剑,故此将金牛洞设在此处,五台山上另有一座洞府)。此时在金牛洞的洞外站着一位身材消瘦,穿着黑白道袍,脸盘好似猴形的红脸道士,背插拂尘,右手单掌合什,正对着面前一座法坛拜祝,不时地起身踏罡布斗,左手处仿佛空若无物,袍袖随风飘舞,右手不停地做着各种法印、手诀。
那道士面前的法坛上供奉着一把长约尺半的碧蓝色的宝剑,宝剑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通体泛着蓝汪汪的光芒。那道士拜祝完毕之后,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尖,将一口热血喷到宝剑上,那宝剑顿时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而且剑上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好像与天上的异象隐隐呼应。
那道士见宝剑上的光华已经引动了天上的异象,口中忙念念有辞:“魔方鬼宇,阴灵冥煞,斩却三尸,伏戾五魂,天魔高圣,辐照万方,唯我符契,化血神罡!”随着咒语越念越急,那猴脸道人本来稍显黝黑的脸庞,现在竟然变得通红,而那宝剑上的蓝色光华也越升越高,越变越粗,最后仿佛一道通天神柱一般,直接抵进云层漩涡的深处。
那宝剑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隐隐有脱离猴脸道士掌控的迹象,急得那道士抓起法坛上的一枚铜铃,急忙摇动起来,口中念道:“天一合气,气转九回!青龙守祖庭,白虎震玄关!神兽守门,姹女持关。炼魄柔和,与我相安……”
那猴脸道人见宝剑渐渐安静了下来,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但是神情却丝毫不敢松懈,一双三角眼直直地盯着云层之中的漩涡,只见那漩涡之中落下一道流星,星大如斗,呈六角形,周身发出暗红色的光芒,那流星之上隐隐有一股生人气息和一股威力宏大、庄严肃穆的力量从天空中传下来。
那猴脸道人大喜,暗道:“成了,本派秘法果然奇妙,真的把域外天魔给召来了,只要把这天魔封印在剑内,这柄天魔诛仙剑就算是炼成了,不枉本座花费十年苦心,哈,哈,齐漱溟、玄真子,十年前你们以多为胜,不但抢走了本座辛苦炼就的五毒仙剑,还斩去了本座的一条臂膀,等到本座这柄天魔诛仙剑炼成之后……啊,不好……”
只见那流星本来是冲着猴脸道人的法坛方向落下的,但是中途突然改变了轨迹,向西偏了一两分,落下来的时候,方向正冲着停泊在应天府城外夹江河道里的那艘红色的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