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超乎常人的自愈力,当然是件令人开心的事,跟瞬移一样,张驰把这种能力也归结于穿越的后遗症,至于元体灵胎那种玄之又玄的事,只当作传说故事来听,注意力到集中在伤口上。
“被什么划破的?”梦蝶问。
“好像是刺。”张驰痒的难受。
“刺?这种蛇颈榕不长刺啊。”梦蝶奇怪的看了看这株绞杀藤道:“我砍朵花来照一下,别是什么有毒的东西。”
梦蝶用镰足敲了敲蛇颈藤,发出“笃、笃”的声响,藤条上的寄生花像声控电灯似的一盏盏亮起来。
“这些花还懂得节能,人来了才开灯。”张驰赞叹不已,又问道:“这里面有食人花吗,我怎么分辨不出来,看上去好像都一样。”
“呵呵,这些全是食人花,你当然分辨不出来啦。”梦蝶笑道:“这可是二叔的主意。”
“跟大祭祀有什么关系?”
“这里是藤饮潭的中心地带,本来是地势最低的地方,二叔把这里垫高以后,也就成了通往崖壁的最好走的一条路,然后把这里其它的花都清理掉,只留下这种‘砍头花’,因为没有其它的花作比较,鹿群就更容易上当。”梦蝶笑着解释道。
“大祭祀费这么大劲做这麻烦事干吗?”张驰不解的问。
“二叔最喜欢吃鹿肉,但又最怕被鹿角噎喉咙,可是蟒蛇没有办法把头切掉啊,以前就老叫我帮它把鹿头切掉。”梦蝶道。
“哦,所以大祭祀才对你那么好。”张驰恍悟。
“也不全是啦,我小的时候救过鳄鱼和岩蟒两部落的老酋长,所以在这岛上,没人敢欺负我。”梦蝶很是得意的道。
“什么,你,还小时候,救过两大部落的酋长?”张驰一副打死也不信的表情:“你是怎么救的。”
“说了你也不信,有机会我带你去问昂特爷爷去,他亲眼见到的。”
“好、好,我信,那后来呢?”
“后来大祭祀每次都叫我,老被我笑话它懒,它自己也觉得麻烦,就琢磨出了这么个主意,砍头花能把到它花心中舔食的鹿头整个包起来,然后消化掉,就会剩下没有头的鹿身子啦,这样既省了捕捉的麻烦,又能狼吞虎咽不怕被噎到啦。”梦蝶笑道:“懒人有懒办法。”
张驰也觉得大祭祀这招确实够绝的。
梦蝶笑着走到一朵含苞待放的斩头花前,鼓囊的像个包裹,梦蝶用镰刀齐根切下来,那花像是疼极了似的,花苞幽蓝磷光顿时大亮,像个魔法师的法杖上的晶球,花瓣也抽搐着的张开,梦蝶抖了抖,从花苞里掉落出一堆骨头渣子,从残破的鹿角上,依稀可辩得出是个鹿头。
“它们连骨头也能消化吗?”
“对啊,这些骨头里含有可以发光的东西,所以它们的光会比普通的花要亮的多。”
“地道的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张驰小心的接过那朵火盆似的花,因为它分泌的酸液沾到手上就会有种被烫了似的火辣辣的痛。
借着斩头花的蓝光察看那株绞杀藤,被绞杀藤缠死的树早已朽烂没有了影,只留下藤根相互融合连成网状,中空的树身是饱食蟒蛇藏身的好地方,卡住蟒蛇的洞口离地约一尺,实际上洞口足够宽,待一番细察后发现,原来在洞口的下边缘有一根细长的刺,长约半寸,头发丝般细,不细看很难发现,要用手摸才能发现,刺是扁平的而且两侧边缘极为锋利,像一柄牛毛针样的微型小剑,两面开刃末端带尖。
“原来水蚺的肚皮是刺划破的。”张驰恍然。
“这么大条蚺蛇竟然丧命于一根小小的刺。”梦蝶感慨。
再看那条蚺,肚皮开口竟有尺余,也就是说被肚子被划开了一尺多,这条蚺蛇才有感觉,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张驰好奇的尝试想把它掰下来细看,但那刺却比钢铁还硬,连掰不了几次,竟纹丝不动,于是又试着往上提,倒出乎意料很容易被拔了下来,不像是长出来而是被插在上面的。
张驰又察看了几个相差不多的洞口,果然也都发现了这种毛细的针刺,不由皱起眉头问:“大祭祀是不是跟什么人有仇?”
“有啊,科洛克鳄鱼部落和斯内克岩蟒部落有世仇,科洛克的人最恨的就是塞肯大祭祀,因为它很聪明,鳄鱼部落吃过它不少苦头。”梦蝶疑惑的问:“你问这个干么?”
“大祭祀再聪明也是蟒,吃完东西就要找地方躲起来消化,你看这附近,这株空心的绞杀藤是最好不过的藏身之所。”
“哦,我明白啦,也就是说这针刺是有人特意放在这里的。”梦蝶道:“而且,更巧妙的是,即使有别的蟒蛇误入,不用多久就会被泥潭里的鳄鱼拖走吃掉,那这个陷阱就能继续生效,直到二叔到这里来找吃的。”
梦蝶没再说下去,望着那枚几乎难以用肉眼看得到的毛细剑,不寒而粟。
“充分利用这里的特殊环境,以及大祭祀的生活习惯,仅仅数枚细小的针,就能要了大祭祀的命,杀人于无形,这个敌人太可怕啦。”张驰道:“你觉得这人可能是谁?”
梦蝶摇了摇头,道:“按说该是科洛克部落的人做的,但是我跟它们也熟,都是一群身大力强、牙尖嘴利、却没头脑的家伙,我实在难以想像它们当中,有谁能想出这样阴险的主意来。”
“这种针那里有?”
“我没见过。”梦蝶摇了摇头,道:“或许昂特爷爷知道。”
“倒是像吹筒之类用的吹标,难道是人工制作的,这种精细的工艺,不可能吧。”
梦蝶想到什么,倒抽了口气,紧张的道:“丹兽是不会造这些东西啦,但我听说兽人会制作工具,尤其是‘兽丹猎人’,他们常会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兽丹猎人?”
“要弄明白为什么会有兽丹猎人,就要先说一下兽人和丹兽的区别,我是丹兽而你是兽人。”梦蝶道。
“除了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以外,就是你的可变形态比我多一种,难道还有别的区别吗?”张驰奇道。
“丹兽是兽,兽人则是人。兽人与丹兽都有兽丹,丹兽的兽核数目打从生下来就一生都不会再变化,与兽丹紧密捆绑在一起的,但兽人却不同,兽人的兽丹与兽核却是可以相互分离的,可以随意把兽核放入或取出。”梦蝶道。
“那是不是说,我也可以把别人的兽丹占为已有?”张驰问道。
“是的,”梦蝶开玩笑道:“不过,抢我的可不行哦,因为你的本体是雄性的,性别不符是不行的,不过可以拿来卖啊,无论兰花螳螂或者蓝闪凤蝶准都卖个好价钱,这点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哈哈,那可没人能买的起,因为你是我的无价之宝。”张驰贫了一回嘴,又一本正经的道:“我明白了,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以捕杀丹兽为生的兽人?”
“对,它们被称为‘兽丹猎人’。”梦蝶道。
“大祭祀的兽丹确实能值不少钱。”张驰回忆起塞肯的强悍攻击力,而且那还没用全力,不由有些向往的道。
“你不会想打二叔的主意吧,呵呵,小心再挨尾巴打屁股。”梦蝶笑罢,又露些紧张的道:“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儿,赶紧把这事告诉昂特爷爷。”
“嗯,可惜这到手猎物不能拿啦。”张驰不由有些肉疼。
“你相当于救了二叔一条命,那还再用什么礼物啦。”梦蝶道。
“不是啊,从早晨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呢。”
“等到悬崖边那儿,有的是吃的。”梦蝶颇为神秘的道:“保你吃个肚子撑。”
“哦,那我们快走吧。”
林顶不透光的密枝里,虽然密密麻麻的倒挂着蝙蝠,张驰和梦蝶一路都很小心,尽量不弄出声音,倒也没相安无事。突然间林顶的蝙蝠,像滚油锅里洒进了一把盐似的炸开,在垂着的藤条间穿飞。震耳欲聋扑飞尖叫的声音在郁闭的林间回响,犹如连续不绝的雷鸣,震的人头晕目眩翻胃欲呕,蝙蝠飞动时掀起刺鼻的恶臭也如同滚滚的雷云,压得人不敢喘息。
受惊的鳄鱼也纷纷从藏身的泥潭中,窜出四散逃开,翻起泥浆四溅,同时搅起潭底沉积的腐物和沼泽气,各种恶臭搅在一起,划根火柴都能把它们点着。倒是伏身藤丛的蛇从隐身处,悠然的探出头来,半截身子悬空,尤如鱼群中的钓钩一样,随便张口都是一顿美食。本就有些担心的张驰和梦蝶突遭变故,吃愣了下,张驰才拉起梦蝶就逃,道:“不好,是兽人来啦。”
“呼”的一声响,大群的蝙蝠犹如海浪般迎头拦住。
“现在才想起来逃,不觉得的太晚了吗?”一个尖细的声音,穿透群蝠的嗡鸣声,直刺两人耳膜,如同尖锥插进穿孔里。
“你是谁?”张驰下意识的喝问,抬头却看不到声音的来处,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耳朵中的。
“就是因为你们知道的太多,所以才会死,竟然还要多问,真是脑袋进水无药可救啦。”
“少废话,单打还是群殴?”
“群殴吧,你们人全上,我们的也一齐上,我这个人呢,缺点就是太喜欢公平。”
张驰望了望梦蝶,梦蝶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找不到说话人的出处,道:“他的声音太难听了,别跟他费话,跟紧我往悬崖边上冲。”
梦蝶说着化身成兰花螳螂,但与平常不同,一扫往日清新脱俗的兰花形象,身体外边还覆有一层非金非石乌黑发亮的铠甲,这是张驰以前从没见过的。
“你怎么?”张驰也化身螳螂。
“玄晶铠。”梦蝶没做更多解释,但话语中却透出对这身铠甲的自信:“你不用管我,照顾好你自己。”
张驰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也就没再追问,倒是那尖细的声音似有所思的自语:“玄晶铠?好像在哪儿听过。”
成群的蝙蝠绕着张驰和梦蝶的往复冲飞,有的甚至擦着脸飞过,扰乱着两人的注意力,场面很混乱,张驰不耐烦的挥动镰足去赶试图几乎要扫到他复眼的蝙蝠,就在这稍一分神的瞬间,一只飞去的蝙蝠忽的拧身往张驰袭来,直冲着张驰的鼻子咬去。
这种蝙蝠的身体不大,不过手掌大小,暗棕色的体毛像裹了团火,容貌实在不敢让人恭维,鼻部有一片顶端有一个呈“U”字形沟的肉垫,三角形的耳朵,圆锥的形嘴,下巴被人割出道口子,同样三瓣嘴,瞅人家兔子那模样多着人心疼,口里的零星几颗牙齿,颗颗锋利如刀,毛翼上的爪子更如铁钩,口里还发着低沉却刺耳的声音,有如凶神恶煞一般。
“哇靠,长这么丑也有勇气活着,真让人‘呸’服。”
蝙蝠的飞行速度虽快,但在螳螂眼里却显得很悠闲,张驰挥动镰足,照着脑门劈去,蝙蝠被一劈为二,“噗”的肚腹中一团污浆爆出,竟是一肚子的血,躲闪不及正糊在他的一只复眼上。
“靠,真恶心,它们是吸血蝠。”
张驰第一次发现,原来没有眼皮是件很痛苦的事,眼睁睁的看血浆糊来,却没眼皮可以眨,他对螳螂的身体操作还仅限于粗旷形,至于用镰足抹眼睛这样的微操,张驰还没敢尝试过,何况现在还是战时。在这满是藤条的林里,瞬移无用武之地,复眼被糊又不能擦很碍事,张驰索性变成人形,反正蝙蝠飞的到处都是,倒不需要什么打击精度。
血腥的味道立时让飞舞的蝙蝠疯狂起来。
变身的张驰,眼睛不再受影响,但蝙蝠的速度却一下子快了几个数量级,人眼跟复眼在这方面是没得比,被血腥吸引的蝙蝠疯涌过来,把还没完全适应的张驰吓了一跳,脚下一慌,被根泥水里的木桩绊倒,也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拎起那桩子就朝蝙蝠堆里抡去,但听“呜”的劲风声,吸血蝙蝠被扫去一片。
张驰大呼过瘾,却发现梦蝶因为见他突然变身,关心则乱,眼见着被一群蝙蝠涌扑上去,张驰大惊,转着身子顺势把手中大桩往兰花螳螂上方的蝙蝠抡去,骇然发现自己拎的根本不是什么木桩,而是一只两米长的鳄鱼,大惊之下本能的松手,那鳄鱼竟往兰花螳螂砸去,惊呼一声:“老婆,小心。”
“嘣、啪、咝咝”的声响,兰花螳螂回身一刀,外套着玄晶铠的镰足竟像切豆腐一样,把整条鳄鱼从中劈成两半,血泥飞溅,被劈开的鳄鱼没来及落地,就被飞涌而来的吸血蝠群簇着托到半空中,相互尖叫着私咬。
“哇,老婆厉害。”
“不会管我,照顾好自己。”
“没问题。”
见梦蝶神勇,张驰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大显起神威,一脚踢在张口往它咬来的鳄鱼内额,“咔啪”一声,半张鳄鱼嘴被他踢断折往后背,整条鳄鱼也被踢起来,伸手抓住尾巴,“呜、呜”声大作,蝙蝠尸体抽在鳄鱼的棘背鳞皮上,好似飞虫撞在飞驰的挡板上尽化成肉泥沾在上面,张驰“哈哈”大笑直呼过瘾。
张驰的体力乃由梦逍遥所留的传世丹补充,不尽精纯无匹,让他如今的力气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而且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立在泥水里仿佛一尊魔神,叫着、笑着、甚是张狂,浑身是血,分不清哪些是自己身上的,哪些是吸血蝙蝠的,反正被吸血蝙蝠利齿划伤后,也不会感觉到疼,再加上自己非比寻常的自愈力,让他如战神出世。
“不要恋战,边杀边走,它们太多啦。”
张驰只顾使蛮力呼过瘾,梦蝶看在眼里,那感觉就跟见到老公拿着成叠的百元大纱买包子,还不住口的说不用找,着实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