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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文德难舍亲子情

当史雪成咬牙切齿的时候,松梅雪花带领一百蒙古好手护送刘整刘将军前往鹿门山。

鹿门山在襄阳城东南约三十余里,濒临汉江,与岘山隔江相望。鹿门山原名苏岭山,相传汉武帝刘秀慕名而来,在此处梦见两只梅花神鹿,命习郁立祠于山,上刻二石鹿夹道口,百姓谓之鹿门庙,遂以庙名山。

虽然鹿门山林木茂密、野花飘香、云雾缭绕,宛若仙境,但是这一行人却没有一点游山玩水的心思。况且他们还是入夜才来到鹿门山,这一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人群手中的火把仿佛跳动的幽灵,令人毛骨悚然。

吕文德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焦急的来回踱步,当看到点点火光,他脸上才露出如释负重的神色。前几日从蒙古大营传来密信,说刘整有密事相商,他本欲置之不理,后来在一天夜里,他的小儿子离奇失踪。他不知道是蒙古人潜入绑走了他的儿子,还是中原武林另有内奸?后一种想法令他毛骨悚然,若是还有内奸,会是谁呢?迫于无奈,他不得不瞒着众人,带着自己的亲信,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鹿门山脚。

看到刘整的那一刻,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骂道:“刘整匹夫,投敌叛国,你该当何罪?”刘整叹了口气,道:“大宋朝廷昏庸,百姓衣不果腹,苦不堪言,况且贾道专权,专横跋扈,又害死多少名臣良将,如今蒙古广纳贤良,我等应该弃暗投明,为百姓谋取福利。”吕文德打断他:“好一个弃暗投明,好一个为民造福,你去襄阳城看看,看哪些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而你的一句‘去其悍壁’,就要置我襄樊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要让我襄阳血流成河,你于心何忍?”刘整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缓缓道:“我为的是天下百姓,况且我一再恳求将军绝不扰民。所以我此次前来,就是要奉劝你,趁早弃械投降,让一城将士和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吕文德冷笑道:“为了天下百姓?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吧!想让我弃城投降,简直痴心妄想。”

刘整道:“既然如此,日后我们就战场上见真章。不过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吕公应允。”吕文德心道:“前面都是废话,该来的要来了。”刘整使一个眼色,松一针手捧一个盒子来到吕文德前,刘整道:“请吕将军收下。”吕文德心中忐忑,莫非里边是自己儿子的首级不成?想来,刘整不会不成事之前害了自己的儿子,他打开宝箱,一条三尺有余的玉带呈现在他的眼前,晶莹剔透,在火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微弱的寒光。若是梁夫在此,必定能看出此玉带绝非凡品,虽比不上天下第一奇玉和氏璧,但也是万金难求的珍宝。吕文德心系儿子安危,虽然玉带令人眼光发亮,但他并未多看一眼,急道:“刘将军这是何故?”刘整道:“此次前来,吾奉将军之命求吕兄允许我等置榷场于襄阳城外,互通市集。”吕文德想都没想,便道:“恕难从命。”刘整道:“互惠互利,吕公何乐而不为?”吕文德虽未想出其中的利害,但蒙古以重金换取,相比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刘整苦笑道:“你这么守护大宋,值得吗?”吕文德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通敌叛国之事,万万做不来。”刘整道:“这还谈不上通敌叛国吧!仅仅是一个榷场而已。若要使加上小儿子的姓命呢?”

吕文德终于等到他这一句话了,虽然早有准备,但仍是怒不可遏,大骂道:“刘整你个王八蛋,卑鄙无耻,欺人太甚。”刘整眉头一皱,道:“吕将军放心,刘某绝不会做出伤害吕将军儿子的事。若是吕将军点头应允,契约一成,我等必定让吕将军的儿子平安返回。若是吕将军不同意,我刘整以项上人头担保,会像亲生儿子一般对他。”吕文德叹道:“罢了,罢了,可否先让我见得儿子一面。”刘整道:“带过来。”刘整身后人群中,一个人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儿童,走了过来,那儿童像是受了惊吓般不吭不啊,眼含泪光,显然吃了不少苦。吕文德道:“吕忆,坚强一点,为父过两天接你回来。”吕文德面露难色,转头对着刘整道:“希望刘将军兑现承诺,我这就回去,走。”头也不回,也不看小儿子一眼,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刘整心中也是不忍,但是身在蒙古,面对奸诈狡猾的阿述,和聪明绝顶的伯颜,他不得不使出自己的十二分的力气,否则人头不保的就不仅仅是吕文德的儿子了。虽然他极力劝谏莫要如此,但是伯颜并不反对阿述的提议,刘整就是有百口,也不敢言了。或许伯颜想要试试自己是不是如同关公那般“身在曹营心在汉”。刘整又叹了口气,生逢乱世,实属不易啊!无论是大宋,还是蒙古,自己都要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啊,否则,一个决定做错,自己所面临的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想到这里,他自嘲的笑笑,恐怕自己要背负千古骂名了,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也只能尽可能的为民造福了,至于退隐山林,他刘整这辈子估计也别想了。

第二日,吕文德一改阿谀本色,力排众议,同蒙古伯颜签订置榷场与襄阳城外的协议,互通有无。徐文宣极力反对,他知道蒙古这么做有很多好处,首条就是奸细可以扮作商人自由进出,其次就是,蒙古若是借此机会,修筑防御工事,彻底围困襄阳,那襄阳到时就成了瓮中之鳖,败亡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们不知道吕文德为什么如此强硬,连无相大师的劝谏也是不管不问。各大掌门更是怒不可遏,他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吕文德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总归是不好的。徐文宣无可奈何,本来尚有一线生机,现在连这一线生机,也断绝了,那么众人还有留下的必要吗?

梁夫打探的消息更加机密,据说有人掳走了吕文德之子,以此要挟,吕文德不得不就范。还有的说蒙古以上古奇玉做成的玉带贿赂吕文德,吕文德贪图财宝。不过史雪成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以其子要挟。吕文德虽然表面看起来窝囊至极,但他深谙为人之道,绝不是一个贪图财宝之人。但究竟是谁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呢?

伯颜?史雪成摇摇头,身为将军,他怎么会以身犯险?松梅雪花四人?也不可能,他们还没那个本事。那也就是说有无死、吕顺一样的内奸?史雪成想到了秦泊,然后又想起了紫宫门主景天和雷霆闪电枪莫无寒。史雪成不禁一身冷汗,内奸除之不尽啊!看来大宋灭亡,迟早之事。

史雪成道:“师父,此次襄阳是再也不可能守住了。多则五年,少则三年,襄阳必破。”梁夫道:“这是为何?”史雪成拿了一根树枝边画边道:“蒙古若是在鹿门山内筑壁垒,外通互市,与襄阳形成对峙之势,襄阳兵力不足,不能破敌。而蒙古则可阻宋南北之援,到时襄阳就如同笼中鸟、瓮中鳖,任人宰割。”梁夫道:“那吕文德为何如此?”史雪成道:“估计中原武林还有内奸,抓住了吕文德的儿子偷偷送给蒙古,蒙古以此要挟,吕文德也是无奈之举。”梁夫道:“若如你所说,襄阳必亡?”史雪成道:“迟早之事。所以我们应在襄阳败亡之前,封闭影魔宫进口,避免蒙古军队无意闯入。”梁夫道:“唉,也只有如此了。内奸是谁?”史雪成道:“师父小心紫宫门天和莫无寒。”梁夫会意,点了点头。史雪成突然有话要说,又欲言又止,梁夫见状道:“有话直说,师徒之间何必吞吞吐吐。”史雪成道:“我想用岳家枪,打造一把剑防身,若是与松梅雪花对敌,便可增加几分胜算。”梁夫道:“你又为何急于一时呢?你武功进步很快,报仇是迟早的事。”史雪成道:“师父应该知道,我修炼了岳家掌法,却不曾知道我修炼了岳家枪法,而我又从青鸾山庄的剑法中有所领悟。二者一走刚猛,一走柔巧,我想把他们合而唯一,用阴阳真气,自创我自己的剑法。”

梁夫心中无比欣慰,得徒如此,影魔何求?梁夫微笑着点点头:“看来我徒不再拘泥于报仇,把眼光放的更长远了,并且你武功小成,也是时候去闯荡一番了。既然如此,一把残枪,即使它是神兵利器,为师又有何舍不得?更何况,我说过,你现在是影魔九代宫主,影魔宫一切应由你支配。”史雪成心有所喜,微笑道:“多谢师父。此外,徒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梁夫脸色一冷,打断他道:“帮你照顾秦鸾?”史雪成点点头,道:“当然,还有丑儿。”梁夫人这时走过来道:“雪成放心去吧,天下之大,你也是该自由翱翔的时候了。”史雪成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梁夫道:“你可先去府衙找寻李铁,他可是锻造的大行家,不过希望不大,你师祖曾经拜访过玄铁门询问此事,他们说岳家枪是前辈高人以千年玄铁打造而成送于岳将军,火烧不烫,刀砍无痕,玄铁门凡火熔炼不了,也是无能为力。不过蒙古倒是有一种熔炼之法,加入一种淬火剂,能提高火焰的温度,从而熔炼神兵利器。”史雪成惊讶道:“那岳将军是如何将枪头折断的呢?”梁夫道:“据说是岳将军怒气难平,不断练习岳家枪法,最终枪头不堪真气重负,从而折断。至于是否如此,我影魔宫祖师也是不得而知。”

史雪成在襄阳又呆了几日,将“神偷五法”强记于心,以备不时只需。里边的隐匿之术和逃遁之法,史雪成更是熟记于心。而疯和尚则逼着史雪成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十二宫型”领悟,经过洗精伐髓,史雪成“十二宫型”练起来如鱼得水,令疯和尚啧啧称奇。虽然比起疯和尚相差甚远,但招式精髓,他也领悟了七七八八。

除了这些,史雪成没有练功,在这几天里,他想好好陪陪秦鸾。把秦鸾带出来,史雪成从来没有好好陪她,但她总是默默忍受,毫无怨言。这一次又要分别,史雪成无论如何也不忍伤她的心,总是开口难言。秦鸾看出了他为难之色,道:“雪成哥哥又要离我而去?”史雪成默默地点点头,秦鸾眨眨眼,防止眼眶的泪珠留下来,强笑道:“雪成哥哥要出去多久?”史雪成道:“最多半年,我保证,半年回来一定会有保护你的能力,到时天下之大,我们都可去得。杀了松梅雪花四人,我带你游山玩水,我带你去东海,带你去天山,天涯海角,永不分离。”秦鸾急切道:“为什么这次不带我去?”史雪成道:“如今兵荒马乱的,你呆在师父师娘和疯和尚身边更安全些。”秦鸾如何不知如今的史雪成自保有余,自己呆在他的身边,只能连累他。她强忍着泪水点点头,跑到屋里痛哭起来。史雪成心疼的叹了口气,心道:“鸾儿,等我回来,手刃仇人,我们就一起走遍天南海北,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史雪成走前,梁夫人再三叮嘱,一切以安全为重。丑儿把给其准备的行囊被在身上,也是依依难舍。史雪成一声口哨,黑无常从庄园飞奔出来,跑到史雪成跟前,骄傲的昂起头,好像在说:“你终于想起你这个老朋友了。”史雪成轻拍马头,一跃而上。史雪成叮嘱疯和尚:“你给我看好秦鸾和丑儿,若是她们少了一根汗毛,我让你的‘十二宫型’从此断绝于世。”疯和尚拍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史雪成这才飞奔而去。丑儿早已洋溢在史雪成的关心之中。史雪成走远,秦鸾才默默的从庄园出来,轻声道:“雪成哥哥,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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