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店门口围了一圈人，还有几个大叔大妈在路边吐，吐完了回头继续挤进人堆里看。一边看还一边讨论：“惨啊！真惨啊！”
看到比利到来，人们不约而同地闪出一条道，让比利通过，同时讨论声也刷地停了下来，只有最里面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声。
比利感觉得到人们望向他异样的目光。要是放在比利刚刚降临人界的时候，仅仅是这些目光就会让他举止失措了，但现在的比利已经不是以前的比利了。
比利露出一个沉痛中夹杂着愤怒的表情，略整了整略有些褶皱的灰色祭祀学徒袍服，沉稳地向里走去。
法尔正趴在尸体旁边大哭，看到比利到来，他声嘶力竭地哭道：“祭祀老大！一定要为阿布主持公道啊！他死的好惨！”
比利奇怪地望了法尔一眼，感到哭得两眼通红泪流满面的法尔有些古怪，比利灵敏的鼻子还嗅到了一点辛辣的味道。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时候，比利冲法尔点点头，缓步走到尸体前。他发现这些人类形容的倒也贴切——这个阿布死的果然很惨。
他像是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身体都扁了，厚度绝对不到两厘米，宽度却翻了一倍，足有一米。除去仍带着惊恐表情的脑袋不算的话，很像一条挺在沙滩上的比目鱼。
不过这对比利倒没什么影响。事实上，比这惨一百倍的比利都见过。
有一次比利和另一个恶魔去办事，对面走过来一个四米多高的塔魔。结果那个恶魔躲闪不及，被那塔魔一脚踩在脚下。
等那个塔魔离开后，地面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暗红色的好像是血肉的东西——大部分身体都粘在塔魔的脚底板上被带走了。
比利毫不在乎地上的血水，直接半跪在尸体旁，脑袋左歪，右眉微挑，牙齿半露，摆出至高神的经典造型，同时左手握住胸前的银制十字架，一脸的神圣。
“虔诚的信徒啊，请安心的去吧。至高神将会亲自接引你升上天界！在那里，你将享受最美好的生活，直到永远！”比利的声音悠长而恬淡，配合着他独特的姿势，给人一种非常神秘，又有些神圣色彩的感觉，让旁观者恍惚间感觉自己正处于某个古老的史诗当中。
周围突然变得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微微垂着头，几个比利刚刚发展的信徒纷纷掏出比利免费赠送的木制十字架，闭上眼睛，跟着比利小声颂唱起来。
比利偷眼打量了一下周围，对自己这番做作相当满意。他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糊弄这些愚笨的人类真是得心应手。
同时，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十分享受。
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人界的目光都注视着我！
比利这样想着，俯下身去，缓缓探出右手，在阿布的额头画了个十字，同时阖住阿布仍然圆睁的眼睛。
然后在阿布胸前的血肉中摸索了一下，等他在张开手的时候，掌心多了一个沾满了血迹的银制十字架。
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看着比利缓缓站起。
愤怒重新布满了比利有些稚嫩的小脸。比利用最威严的声音问道：“法尔，凶手呢？”
法尔一直在古怪地盯着比利，在想着什么，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比利在叫他，打了个激灵，连忙大声答道：“那个家伙走掉了。临走他说要我们把保护费准备好，明天他来收。如果少一枚铜币的话，他就拆了我们的武器店！”
“没有人能杀死至高神的信徒而不收惩戒！也没有人能杀死我比利的手下而安然无恙！不论凶手是什么身份，我一定会让他受到十倍百倍的惩罚！”比利扯着嗓子大吼，他坚定的目光扫过人群，缓缓扬起下巴，“法尔，从店里拿钱，买最好的棺木，我要为英勇的阿布举行最隆重的葬礼！对于邪恶，我们决不妥协！”
望着载着比利的马车消失在普尔街尽头，法尔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瞟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嘴角一牵，走进武器店。
“瑞彻街五十五号，唔，就是这里了。停车吧。”比利透过车窗望着门牌号，又瞄了一眼手中的纸条核对了一下，低声吩咐道。
“祭祀老大，真，真的是这里吗？这里好像是城主府啊！”
听到驾车的瓦西里——也就是那个给比利报信的小混混——惊讶的声音，比利得意一笑。他相信自己在瓦西里心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了。这也正是他让瓦西里替他驾车过来的原因之一。
“就是这里。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比利轻巧地从低矮地车厢里钻了出去——这辆马车本来是老矮人用来拉货的，车厢只有半个人高。
眼前是一座宏大的府第，棕色的大门紧紧关闭，两边站着两名全身甲胄的士兵，看到比利走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握紧剑柄。其中一人喝问道：“喂，干什么的，离远点！”
比利不慌不忙地整了整沾着不少血迹的祭祀学徒袍，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属牌，递给卫兵：“我是莫雷先生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