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了,黄巾在这里祝大家以后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苦不堪言地过了一个月,十二月也已经走到了中旬,孤零零地挂在树枝上的叶子又少了许多。
甘蔗的新苗已经破土而出了,洋葱和大蒜也点到了土里,这些天来,那埋着希望的土,正一点点地被地下的芽头冲顶着。
龙须草过些时间也要移栽了,生姜的种苗已经买了回来,正在屋角堆积着,粉葛的茎块和果树苗这两天就到,听刘主任说要开来几卡车呢,也是的,两千来棵树苗层层叠叠再积压,也不是一辆车子能装下的。
这两天就要去县城取种了,现在县城里是叶文希最想去的地方,农科站和丁馨的家,这两个都是那么温馨,前者代表着希望后者寄存着他的心情。
“文伢子,今天下雨就别出去开工了,这么些天了,也歇歇。”叶理见叶文希戴着斗笠还以为他要出去工作呢,哪知道人家心里尽是想着丁馨那玉润珠滑的身体。
被喝叫住的叶文希无奈地取下伪装,坐在台阶上看屋檐的雨水一滴滴砸在青石板上,珍珠般四处飞溅,晶莹剔透。
离开学校有半年了,这半年里自己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应届毕业生了,学生的身份被远远地丢在了水库旁边那个小木屋的角落,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静静地回忆起在校园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文伢子。”蒙胧的雨幕中走过来一个人,看不清身形,声音很熟悉。
水气夹着雾气,笼罩在大地身上,给世界平添了一层神秘。
“文伢子。”来的人走上了台阶,是冯华。
叶文希看着冯华在台阶上甩着身上的雨水,骂了一句。
冯华傻笑了几声,在叶文希坐的那条板凳上坐了下来,“文伢子,想不到这才短短四五个月,你就搞的有模有样了,早知道我就不去市里当什么建筑工人了,还不如和你一样呆在村子里,随你一起搞这些,说不定现在也稍有成就了。”
叶文希“啪”地在冯华头上打了一下,“你要做现在也可以做的啊。死小子,做什么事都是三心两意的,三心两意就容易半途而回毁的,傻瓜!你现在在市里的建筑队混的怎么样?”
冯华摸着脑门傻兮兮地笑,吊着双腿在凳子上晃悠着,“哎,还能怎么样?刚去那两个月还好,有事做,工资也能按时发放下来,后来进入了冬季,天气变了,工程队接的活路也不多了,连发工资都成了问题,我前两个月的工资还没领到呢。”
叶文希也没想到这个结果,“你一个月多少工钱?”
冯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第一个月拿到了九百,第二月才八百五十块,第三个月和这个月还没发呢,哎!”
按说条件好的建筑工地的工资是按时下发的,看来冯华说在的工地就是传言中的那些“拖欠民工工资”的建筑施工队了。
在建筑队干活是非常辛苦的,风吹日晒,工作条件还十分恶劣,叶文希望着冯华那被晒黑了的皮肤和粗糙的双手就能想像那份艰辛,换做自己是绝对忍受不了那份单调和乏味了。
冯华继续向叶文希解说自己的境况,十分不妙的境况,“最初还好,工头和伙计对我都很好,伙食也有工地负责,就是现在整天没什么事做老窝在草棚里,无聊得很,现在那些扑克和牌的玩法我都几乎全学会了。不过这些的日子也不会多了,工地里老是在闹着矛盾,我怕这种安乐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不错啊,你小子也学会看问题了嘛。”叶文希听冯华说的是头头是道,夸张了他一句,“建筑队出问题了?”叶文希马上就听出了冯华言语中的关键。
冯华唉声叹气地敲打着板凳,“是啊,老是在闹分家的,我看建筑队要散了。”
“散?”叶文希潜意识地觉得这可能是个机遇,很快把握上了,“华仔,你这次来是有什么打算?”
“和你聊聊,向你学些经验,万一建筑队完了我也不准备去南方打工了,那就安安心心地和你一样在农村里种些果树养点鱼就行了。你看现在高原的麻将馆也弄点红红火火的,天天人满为患,乐得高原数钱数的手都抽筋了。早知道你把这主意和我说嘛,他家还有个碾米机供着,吃饭不成问题的。”
叶文希见冯华发着牢骚,忙出言安慰他,他可不想让这个朋友心里起着疙瘩,“你小子能有高原的嘴皮子和他那油滑的习性,我会不告诉你?你能学会他那样混日子吗?”
冯华抓着脑袋贼笑着,“我也不是抱怨什么,我们兄弟有什么可介怀的?”
平时开朗的冯华在大家的眼里有些傻气,可叶文希知道,他那并不是傻,是憨厚,是忠实,所以他才和冯华很相处得来,“华仔,兄弟托你个事,接不接?”
冯华没有丝毫犹豫,“你说。”
叶文希想了一瞬间,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你刚才说你们建筑队处境艰难,当家的想甩手?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收下来,我的意思你懂撒?”
“你?”冯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文希,他当然知道叶文希想干什么,“建筑队不是很大,可东西也不少,你家……”
你家的情况?叶文希不用猜也知道冯华在想什么,“那个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回去有空的话把你们那建筑队的所有资料都给我弄一份回来,像那些工具、材料、人员什么的都记清楚了,最好是把个人的工资情况也调查一下,不过先别让人知道了,等你们工头真想丢包袱的时候,你就联系我,甚至必要情况下你也可以先替我出马的。“
冯华更是吃惊了,叶文希的惊人手法他能接受,可他那信心和对自己的信心他实在吃不消,建筑队不是家家酒,不是拿瓦片当碗拿叶子当菜的,叶文希这样蜻蜓点水的三两句话语他受不了,“文伢子,你要考虑好了,这不是无关紧要的事,几十号人的饭碗呢。”
冯华也愿意陪着叶文希玩,可代价是自己的工友的生活代价,他担不起。
“傻了你?”叶文希站起来,扭着脚尖,“你什么时候见我对兄弟朋友不管不顾的了?和你说吧,我想办个砖厂,想拢下建筑队也就这原因,你也莫问那么清楚,只要把紧它就好了,到时可别让我失望了。”
“切。”冯华恢复了开朗,工作了一段时间,历受过那些工人的洗礼,他显得活跃多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时你可哭着喊着找我们帮忙啊。”
“去,死乌鸦嘴,难怪周鹏飞老打你。对了,有他的消息吗?”叶文希,周鹏飞,冯华,这当年最团结做亲密的三个人早已踏上了不同的人生旅途。
世上本没有路,可走的人多了,于是便出现了路,这么多条路,谁知道那条是对的,那条是捷径呢?
我选择,所以,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