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深夜了,许飞却依然没有入睡,音响里放着嘈杂的摇滚乐,他躺在床上点着一支骆驼烟,抽一口,然后用手把他掐灭,再点一次,再抽,最后依然把他掐灭。等到这支烟抽完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是一片焦黑了。他有些自嘲的看了看手指,笑了。狐狸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说了句:“浪费。”
两天前,周末,西单文化广场。
“好久没见了,久的我都24岁了,你也大了,25了是不是?别玩摩托了,真的。”许飞笑着说道。
“你从头到脚完全变了,包括你的眼睛,带着虚伪和苦涩。如果不是面相还那么嫩,我都不敢认你。”说话的是林娜,一个穿着美军军装,骑着跨子的漂亮女孩子。
“是吗?大概吧。我自己没有注意过。”许飞笑了笑说。“有什么的事吗?没事我走了,狐狸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回去找你的狐狸吧,哦对,咱们以前的录象,我刻了盘,给你一份。”林娜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盘盒扔给许飞,也不道别,骑着跨子从许飞身边冲了过去,两人交错的一刹那,许飞觉得有一滴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雨水?还是。。?许飞抬头看了看天上那灼热的太阳,摇摇头走了。
“你回来了,先坐会,一会就开饭。”听见门响,狐狸在厨房喊到。
不知什么时候,狐狸已经走了进来,看了看电脑上映出的画面,从桌上拿了一支烟,点燃,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小声说道:“不是说好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再想以前的事情了吗?”只是不知道是说给许飞,还是说给她自己。
2001年7月底,高考成绩下来了,17岁的刺刀拿着北京XX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的从学校走了出来。
“拜拜拉,我亲爱的高中生活,三年啊,小爷我终于把牢底坐穿拉!”许飞回头冲看门的王大爷挥了挥手,
“大爷,有空我回来看您啊。”
王大爷在学校看大门已经6、7年,见多了这种孩子,这个疯小子也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啊。这孩子,淘是淘点,对人可不错,平时学校管的严实,不让学生出去,这小子就翻墙,每次回来都给班里的同学带着不少吃的东西,有时候还会给我这老头子送点来。呦,这么会功夫他都跑到车站拉。
“小子,有空就回来找大爷聊聊天。”王大爷喊道。
“我知道拉,您老自己保重。”许飞笑着喊道,然后上了车。
“又走了一拨,这些孩子啊。”
半个小时以后,许飞在西单下了车,没走几步,一辆摩托飞快的从他身边掠过,车把一下子挂住了他的衣角,巨大的惯性立刻将他带翻在地上,他下意识的冲那摩托的后轮就是一脚,摩托一歪,连车带人摔倒在离他大概五米远的地方。
“我叫Tim,你呢?”
“许飞。”
“干吗取这么个名字?你小子哪像会飞的样子。”
“刚才在上面那句话还你,你把我惹急了就知道了。再说了,你的名字也不怎么样,还弄洋文。。”
“我本来姓陈的,我父母都姓陈,可他们离婚了,而我又不知道跟谁姓好,干脆就叫这个。”Tim笑着说到。
“哦。。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许飞有些尴尬。
“我不说你当然不知道了,道歉干吗,我早习惯了,离开谁我都一样活,你电话给我。”
许飞掏出手机递了过去,问道:“干吗?”
“。。。,电话号码,我要你手机干什么,呆子。”
“哦,13XXXXXXX。”
“好了,我给你打过去,以后常联系吧。来,老规矩,勾下手指。”
“好。”
两根小指再次勾在了一起,勾住了很多人的命运和理想。
“你看看你那脸,这还是哥们手下留情呢。”
“你比我好不到哪去,美什么你!”
“你抽烟不抽?”
“不常抽,你抽?”
“少装孙子,看你那嘴我就知道是烟民,我也是老烟筒了,而且现在我特想抽,大姐,什么烟最冲啊?”Tim冲着旁边的小卖部喊道,“骆驼是吧,行,来一包。”
夜幕下,两个早熟的大孩子坐在后海的河沿上,一边咳嗽一边抽着生命中的第一支烟,淡淡的烟雾中,飘着他们的命运和理想,那样脆弱,那样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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