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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顿兵坚城

“这样的代价,帝国是否付出太多了?”在伦敦唐宁街十号那座官邸之中,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首相索尔兹伯里问道。他口中的帝国,自然是“大英帝国”。

“首相阁下,这实际上,并不是大英帝国付出什么代价,而是那个新兴的共和需要什么的问题。”殖民大臣约瑟夫-张伯仑回答道。

“我们的殖民大臣阁下,这听起来,像一个被侮辱的丈夫,在为自己的无能辩解。”旁边,外交大臣兰斯多恩说道。

“阁下,作为外交大臣,这本是你的分内事,现在却需要不管大臣为你解决难题,难道这是绅士的行为吗?”

他们在这里争吵的,是英国在两个月以前派出的,前往共和进行秘密谈判的外交特使所发回来的电报。

就在大约一个月以前的四月十五日,大英帝国的外交使团到达了共和的首都,燕京。共和和英国方面对外的公开宣示说,这个外交使团是为观摩东统例会,并为一系列的经贸合作在政府层面达成先行共识而来。

对某些感觉敏锐的政治观察家而言,大英帝国外交使团是为了兰芳共和国的地位而来。要知道,整个东南亚,本来都处于大英帝国直接控制中——婆罗洲一部、马来亚、缅甸,或者间接控制之下——东印度群岛,或者受到大英帝国有益的影响——泰国,或者是对大英帝国友好的中立缓冲——老挝、柬埔寨、交趾支那。

然而,兰芳共和国(具体参看第六章《东统欢歌》)却是例外。这个拥有独立的政权机构,军事力量以及动员体系的实体,逐步脱离了对加莱曼当岛(婆罗洲)其他势力的依赖。成长为在南洋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是一个主权国家,拥有与联合王国平等谈判的地位。兰芳共和国非常的理智,虽然从1870年代开始,有共和这棵东方的大树可以依靠,却对英国非常的恭顺。从未在任何问题上挑衅过英国的权威。每当和荷兰有了争端,兰芳共和国总是同时通知英国和共和,希望两家共同出面调停。

但就在去年,兰芳共和国新任大总制罗德惜一改常态,开始公开倾向共和,并在今年三月突然宣布将亲自率团参加共和东统例会,并公开了进行了一年多的兰芳共和国加入东统谈判。如此激烈而又毫无征兆的举动自然刺激得英国不轻。因此,许多人猜测,此次英国使团实际是为了敲定兰芳共和国的地位,并确立新形势下的南洋政治格局而来。

对某些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而言,这个由不管大臣及内阁副首相率领的英国代表团,是为了布尔反抗组织手中的共和造步枪而来。共和一直宣称,要为解放全世界被压迫的人民尽最大努力,给予最大的支持。那么,共和对于布尔即南非的土生荷兰人是什么态度。这些土生的白人殖民者的后代,到底是归于压迫者呢(相对于当地黑人土著),还是归于需要被解放的人民(相对于镇压他们的英国人),是还是不是?这是一个问题。大不列颠外交使团的任务,就是为明确人民的定义,而与共和展开一场地理和历史的友好讨论。比如——有新闻记者举例说——马达加斯加将由共和试行其解放义务。

(关于布尔战争,请参看“作品相关”中的《布尔战争回忆录》)

只有真正参加了双方谈判的人员,主要是共和鸿胪寺少卿顾维钧和英国不管大臣以及他们最信任最能干的随员才知道,这是一次在两个最强大的国家之间进行的关于哲学问题的专题讨论会,讨论会的主题叫做——“未来”。

讨论是在真挚的(双方领头人都有拟约权),坦率的(谁也不用给对方留面子,常常拍着桌子大吵),务实的(每个关键点都有详细地图和报告做支持),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

最后,共和为兰芳共和国争得了真正的独立,现在,兰芳共和国才能以国家的名义,而不是以自治领的名义和外界打交道,并能正式加入东统。共和可以在马达加斯加岛推行“非洲共和”的试点,而不用担忧英国和德国的干涉。共和还可以在渺无人迹的下西部非洲开展有益的贸易和文化活动。以上,大致就是共和得到的东西了。

英国得到了共和的保证:

1、对英国和荷兰在东南亚的权利不予挑战。

2、尊重布尔人民的选择,信任英国对布尔人民的指导。

3、对俄国的战争适可而止,不要彻底打垮欧洲压路机,以保护欧洲脆弱的平衡

4、当美国人显得过于急躁,过于相信他们自己的大棒和胡罗卜时,共和和英国要采取一致行动,对美国政府和美国人民进行善意的说服教育。

“大棒和胡罗卜”,是指现任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一手拿着大棒,一手拿着胡罗卜”的强硬外交政策。

这就是整个英国使团的最终成果,现在,这些成果通过密电发回来,等待着国会和内阁的授权,以便签署协议。

在唐宁街,首相索尔兹伯里和外交大臣兰斯多恩都认为,英国的让步太大了。可以说,英国让出了实际利益,却只得到了一堆保证。

“可是,不管大臣已经尽了最后努力,这是最好的结果了。”约瑟夫-张伯伦,殖民大臣说道。“如果没有达成这个条约,共和将在彻底打垮俄国之后,全力向中南半岛推进。缅甸就非常危险了。要知道,帝国在缅甸的局势,并不太安稳。”

“但让共和控制了兰芳共和国,就是在南洋对共和打开了大门。允许共和进入马达加斯加,东非和南非就变得更加危险。而对美国,相对与共和而言,如果一定要是去某些利益,我宁愿接受的是美国人。”兰斯多恩说道,“毕竟他们说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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