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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便是异族又如何?

岳霆睁开双眼,就看到王语嫣坐在床边,她鬓角都已斑白,风华绝代的容颜也已渐渐黯淡,满是皱纹的手正用力的缴着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这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就醉成这样,以后可得让他少往那蒙古人的部落里去了,伤了身子可了不得。”王语嫣抱怨着岳霆的放肆,言语中说不出的关切和爱护,让岳霆的心中暖暖的。

正在一旁灌黄汤的萧峰“哈哈”大笑,说道:“这男儿若是不喝酒,哪还叫男儿!弟妹不必去管那么多,若是真像三弟那样酸气,哪还是我萧峰的干孙。”

坐在萧峰对面的段誉连忙力挺夫人,同时也为自己正名:“大哥,你这么说可不对,酗酒伤身,语嫣说话绝不会错的,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酸了?可别污蔑好人啊。”

“那时节整日念叨着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的是哪个?在某人身后跟了整整有两三年啊,还有什么武功是不详之术,誓死不学什么的,都是哪个做出来的?”萧峰戏谑的看着段誉和王语嫣,两人被他提起旧事,都是红晕上脸,默然不语。

“大爷爷,三爷爷,三奶奶,你们怎么都在啊?”

“你小子喝成个烂醉,我们不在这里照顾你还能去哪啊?”段誉见岳霆醒来,假意斥责他,引开那令人尴尬的话题。

“呵呵,昨天也不知怎的,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倒是让大家担心了,霆儿实在是不孝啊!”岳霆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连忙认错。

“不说了,来,把这碗姜汤先喝了,醒醒酒,去去寒。”

阿朱端着碗姜汤进了帐篷,她自家的相公就极爱喝酒,对于照顾醉鬼可是很有心得的,一大早起来就去煮姜汤,等岳霆醒来好给他送去。

岳霆手捧着瓷碗,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略带黄色的汤水,眉头一皱,苦着脸说道:“***奶,能不能不喝啊?你看,我已经没事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必喝这劳什子姜汤,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许是宿醉未醒,或者纯粹是意外,岳霆居然没站稳,又摔倒了下去。

这拙劣的表演自然不能打消阿朱的念头,岳霆只好捏着鼻子将那姜汤灌了下去,嘴里火辣辣的,连连喊道:“水!水!”

岳霆既已醒来,大家也就都准备起身回自己帐篷去了,在临出门的一刹那,萧峰回过头来,对他说道:“你再休息会,然后到我这来一趟。”

在床边坐了一刻,脑子已经不再是如一片糨糊,岳霆想起了萧峰临走时的嘱咐,便想去看看有什么事和自己有关。

*****

“来了?陪我出去走走。”

萧峰和岳霆跺出了帐外,漫步在草原上,看着阵阵风儿吹过,野草也随之起舞,这样的景色,连绵千里,当真让人沉醉。

“听说你和铁木真的小儿子结了兄弟?”

“大爷爷你知道啦?”岳霆很是意外这事萧峰是如何知道的,消息不应该传得那么快啊?

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看着萧峰那严肃的面孔,心中还是有些坠坠,迟疑的问道:“大爷爷……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可知道他是外族人?”萧峰的声音很是低沉,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森。

“外族人又如何?义气相投便是兄弟。”

“你难道没想过,如果有朝一日大宋和蒙古起了战端,你作为岳家的子孙是很有可能要上战场的,那时,你与他又如何相处呢?”

萧峰的问题同样也是岳霆所担心的,虽然历史已经变更,大宋也不是那般孱弱,可毕竟铁木真还在,没人能阻挡他的崛起,大宋和蒙古之间总是免不了一战,他只能寄希望于铁木真忌惮宋朝的军队,同时西方的土地能满足了他的胃口,不然的话也许他就像郭靖一样去刺杀自己的安答,他岳霆下得了手吗?

岳霆的沉默让萧峰更加阴沉,声音中夹杂了一丝疲惫:“你爷爷在出征西夏时曾作过一首《满江红》,你可知道?”

“自是记得!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五胡耻,犹未雪,华夏恨,何时灭。架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取得新河山,朝天阕。”

荡气回肠的词句激起了岳霆心中的热血,越读越激动,一气喝成的读完之后,突然说道:“若是他日我与拖雷在战场相见,待我将他杀死后,我会为他竖碑立传,每逢清明,为他焚香扫墓,等战争结束,解甲归田之日,就是我到他坟边结庐而居,为他守灵之时!”

萧峰笑了,是那么的高兴,那么的灿烂,他的笑声惊起了飞鸟,本在不远处嬉戏的小兔子也跑了开去。

好似心中消去了块垒,萧峰的精神竟是前所未有的好,此时的萧峰,才真正当得起“豪气冲天”的评价。

“明日开始,我传你降龙十八掌!每日辰时起床,练到申时结束,以你的资质,十天左右当能尽数掌握一掌的变化,用劲以及后招。”

说完就把楞在原地的岳霆丢下不管了,笑着回了沾包,岳霆独自站在原地,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降龙十八掌?我真的要学降龙十八掌了?”

看着萧峰远去的身影,岳霆猛然惊醒,说起来这大宋的武王,自己的大爷爷萧峰,他……也是异族啊!

此后的一段时日波澜不惊,只有朱子柳从市集上回来了,听闻自己错过了那么多的好戏,扼腕不已,与他同来的,还有这程州(原西夏)知州唐复礼,他是来为两位王爷送冰炭敬的。

自有大宋以来,对宗室大臣都是极好的,这各个朝代都有的冰炭敬自是少不了,可从没王爷住在塞外的经历,这让冰炭敬的发放难到了极点,有心从程州府库直接调拨,可众大臣上书,言道如此行事不合法度,府库不肯轻动此乃铁律。

皇帝也没了法子,只能从京城派人马送到程州,再让程州转交给两位王爷。

可草原这么大,又哪去找两位王爷呢?程州知州也犯了难,一拖再拖,怎么也找不着,其实那时萧峰他们还在灵鹫宫内,他又如何找得着呢,这不前两日朱子柳去市集采购,被那知州衙门的人认出,这才急匆匆的随他赶来谒见两位王爷。

“胡闹!简直是胡闹嘛!我还缺这么一点冰炭敬?从京里送到这草原上,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实在是太乱来了!”看着帐篷外的两车碳煤和唐复礼捧着的银票,萧峰大发雷霆,斥责朝廷在胡闹,这话恐怕也只有他敢说了。

若只是银票还好,但冰炭敬按照惯例是五分煤,五分银票来发放,这一车煤炭是从京城一直拉了过来,委实太奢侈了。

“王爷啊,这可不关卑职的事啊,这是朝廷的决定,卑职也无能为力啊!”

看那知州吓得跟只鹌鹑,萧峰也没了骂他的兴致,摆了摆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回去后替我上个折子,就说以后这冰炭敬就取消了吧!不用再特意送来,即使是送来我也不会收的,三王爷的也一样,听清楚了吗?”

“是是是,下官明白!”

“明白你怎么还杵在这,还不给我下去!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事?”

那知州四处张望了一下,迟疑道:“不知岳元帅的公子可是与王爷在一起?”

“你找霆儿?何事?”

“下官有封岳元帅的家书,要交给岳公子。”

“放在我这,你走吧!”

“是!”

处理完那知州的事,天色已经很是昏暗了,看着两大车的煤炭萧峰苦笑了下,让朱子柳把这些煤炭送到空置的帐篷里去,既然已经送来了,再退回去的话未免太过矫情,就先留下用吧。

此时岳霆已练完降龙十八掌,正在自己的帐篷里做着功课,努力的想冲击龙象般若功的第四层,可这门功夫哪有这般容易,初时练起来快捷,可每深一重,所用时间都是上一重的一倍,这第四层看来近几日是不可能突破的了,有些失望的运转了三十六周天,收功了事。

突然帐篷外传来了拖雷的声音:“岳霆安答,你在吗?”

“拖雷?你怎么来了?”见这天色渐晚,拖雷居然在这时候跑来,岳霆的心中充满了不解。

拖雷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色通红,呐呐说不出话来。

倒是在他身边的华筝一点都不怕生,东看看西看看,盯准了一个帐篷,就放开了哥哥的衣角,蹒跚着跑去,一边跑还一边童稚的喊着:“奶奶,奶奶,吃吃!”

听到这声音,沾包里一片沸腾,王语嫣,阿朱,阿紫纷纷冲了出来,冲在最前面的阿朱一把将华筝抱了起来:“哎哟,我的小宝贝哟,怎么才来啊,奶奶想死你了。”

“好……奶奶,亲亲……”说着就在阿朱脸上亲了一口。

“亲奶奶呢?”“还有***奶呢?”阿紫和王语嫣也都是不甘示弱的想骗华筝的吻,华筝从善如流的一人啄了一下,把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给高兴的哟。

“来,宝贝啊,好奶奶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梅花糕”

“亲奶奶给你做了桂花饼。”

“***奶给你做了芙蓉羹。”

原来岳霆从翰鲁朵部回来后,虽然忙于练功,没空再去,可拖雷却在哲别的陪同下来了两次,每次华筝都是跟在拖雷的后面一起来。

阿朱和王语嫣一直遗憾没能生个乖巧的女儿,小华筝的可爱模样立刻把她们征服了,阿紫也仿佛看到了小时候柳婷儿,对小丫头宠溺不已,纷纷拿出好吃的给她,更是让小华筝给自己冠上“亲奶奶,好奶奶”之类的称呼。

这从小就在草原上长大的华筝何时吃过这么精致的糕点,立刻就被迷住了,此后三不五时就吵着要过来,不然就在那大哭大闹,对这个珍若宝贝的女儿,铁木真也是丝毫没有办法,只能让拖雷陪着她过来了。

所以刚开始拖雷的脸色会那么的尴尬,毕竟谁也不好意思跑到人家家里就是直言不讳的说,我是来吃好东西的。

当然啦,我们的小华筝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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