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客栈,萧峰和段誉并没有责备岳霆私自出门的意思,小孩子贪玩本是常有的事,要怪也只能怪大人没能管好罢了。
可岳霆这次的事情,却产生了另一个效果,本来打算过几日将《龙象般若功》传授与他的萧峰却改了主意,岳霆这跳脱的性格实在让他有些不放心。
自古以来,法不轻传便是一条铁律,如来尚吩咐徒弟问那唐三藏索取了紫金钵盂,更何况是武功这样的杀人技艺,如不好好磨练下心性,恐怕日后会有大祸。
如果岳霆知道只是因为自己出门玩了一趟,将本来就要到手的武功推向了远方,恐怕会后悔不迭吧,可好在他并不知道,吃过了饭,开开心心的回到房中,回忆自己刚才那舌辩群雄的风采,自觉有几分诸葛亮的神韵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收拾了行装继续赶路,飘渺峰位于天山,是原西夏与大宋的交界处,如今自然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了大宋,从天津到天山的路程很是遥远,这一路上的风尘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朱子柳去买了几辆马车,雇了车夫,众人悠哉的谈天饮茶,经过城镇就停靠补给,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天山脚下。
可越接近天山,萧峰的脸色就越显得古怪,而阿朱和段誉却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悲戚。
岳霆心中很奇怪,他们这是为谁?梅兰菊竹四婢?恐怕还不至于吧……可这样的问题显然是不能问出口的,只能暂时存在了心中。
嗷嗷白雪将天山妆点得异常美丽,远远望去,好似云端上的白衣仙子,陡然生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心思,难怪被当地的人们当作圣山,果然不同凡响。
上山的路很陡,泥泞的小路,山间的甬道,横空的铁索,这一路上岳霆都是靠着别人的帮忙才走了过来的,他不由在心中暗骂:那些拍电视里,这山路都是青石板铺就,亏我还当了真,谁知竟是这么的险峻,难怪都说历史电视剧严重失真呢。
宫门是汉白玉的,其实并非真正的玉,只是一种特殊的石头,质感与玉相近而已,门口站着两个姑娘,二十来岁,说不上漂亮,却也算是清秀,伸手拦住了萧峰等人的去路,喝道:“站住,此是灵鹫宫,来人报上姓名!”
朱子柳上前答话,道:“大宋文王段誉,武王萧峰,携弟子后人求见。”
两个小姑娘明显被吓了一跳,一人说道:“待小婢前去禀报。请诸位稍等。”而另一个则是寸步不移的守在门前,手警觉的搭在剑柄上,并未有丝毫的放松警惕,萧峰等人暗中赞许,不愧是灵鹫宫的人,单这份警觉,就已殊为不易了。
等了没多久,只听灵鹫宫内钟鼓齐鸣,一长串的队伍向着门口迎来,打首三个女子,一人看上去四十来岁,另一个稍微小些,最后一个却是才六七岁的小女孩。
显然没人料到灵鹫宫会摆出这幅阵仗,都有些发楞,那稍小些,三十来岁的女子就是青莲了,梅兰竹菊的弟子,而那个小女孩则是青莲的弟子,离着萧峰等人还有二三十米时,“哗啦”,所有人全部跪倒,高呼道:“恭迎大老爷,三老爷。”
这灵鹫宫前任宫主便是圣主,他的两个结义兄弟倒也担得起这“老爷”的称呼,只是这一群人中,那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女子并未随他们跪倒,怡然的走到跟前,轻声说道:“姐姐,姐夫,哥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这身着紫衣的是阿紫,阿朱的同胞妹妹,自然是不需行什么跪礼的。
萧峰看着阿紫的眼神有些闪烁,转过头去,遥遥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之后便不声不响的走到了一旁,不去注视阿紫那幽怨的眼神。
当年阿紫初遇萧峰,蒙他多次相救,再有他那英雄气概也着实另人着迷,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他,后来更是发展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可萧峰却也不是喜欢三妻四妾的人,对妻子极为忠心,一次次的拒绝了她,一怒之下,阿紫就此隐居灵鹫宫,发誓终生不嫁。
这段辛酸往事,老一辈的如段誉,王语嫣等都是知道的,都为阿紫感到可怜,而萧峰也始终对阿紫内疚不已,若非万不得以,轻易不会上这飘渺峰,免得相见之下的尴尬,这次注定了要来,也只好装成闷葫芦,在那玩一言不发的把戏。
“哎,世忠病重,俗世庸医皆不可治,没得办法,只好上这灵鹫宫找小莲儿出手啦。”兄弟连心,段誉连忙出面把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
“大老爷,三老爷,还有各位,请宫内就坐。”青莲邀请众人进宫内详谈,站在门口毕竟不是待客的道理。
青莲的徒弟却是不将目光投向那些大人,独独注意起了岳霆,平日这灵鹫宫内就数她最小,也没人和她玩耍,这岳霆的到来让她满心欢喜,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小丫头从小住在这灵鹫宫中,不沾世俗,纯洁好似这天山上的雪莲花,这一刻意而笑,竟像那百花齐放,不可方物,不因年龄而减分毫,惹得岳霆的心头“砰砰”直跳,心中暗骂自己该死,这般年纪的小女孩都能动心,那不成了恋童癖了嘛。
众人在那大殿坐下,岳霆本也打算跟进去,却被段誉给打发了:“霆儿,你去玩吧,别跟着我们在这傻坐了,那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好象对你印象不错,可要好好把握哦。”
一番话说得岳霆汗如雨下,难道我的LOLI情节这么就被看出来了?这可丢死人了,心中狠命的诅咒着段誉为老不尊。
恶人有恶报,在段誉刚说完,就被王语嫣狠狠的拧了一把,“哎哟”一声惨叫,啐道:“就你多事,霆儿才多大?你就不教他好,还像个做长辈的样子嘛!给我进去好好坐着。”
岳霆暗爽之余也不能硬是跟进去,只好往大殿前的台阶上一坐,欣赏起了四周的景色。
那小姑娘也学岳霆的样子,坐在他旁边,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被一个小女孩叫成“弟弟”,岳霆心中万般无奈,没好气的应道:“尼歌。”
“尼歌?好怪哦。”虽然奇怪,可小女孩却还不懂什么叫谐音,欢快的说道:“人家叫婷婷,尼歌陪我一起玩吧。”
“没兴趣。”平日里扮小孩就够累的了,还要陪她过家家酒,岳霆可没那兴趣。
婷婷可不理那一套,拉起他就走,边走边说道:“走啦,给你看姐姐的宠物哦,阿白啊,小尾巴啊,还有疙瘩,他们都好可爱的。”
岳霆被她拉着跑,倍没面子,可又不好和一个小女孩较劲,只能随波逐流。
被婷婷拉到花园里一间小木屋旁,这木屋靠山而建,遮挡了阳光,显得有些阴森,刚推开门,猛然一条手臂粗的白蛇盘在那儿,岳霆一个激灵,将婷婷往后一拉,连退了几步,掩在了身后。
“尼歌,你干吗啊!”婷婷不快的说道,从岳霆的身后走了出来,蹲下身子。
“阿白过来!”婷婷招呼着那条白蛇,那白蛇好象听懂了一般,游到了她的身旁,岳霆这才清醒,原来所谓的宠物阿白就是这条白蛇,那估计疙瘩和小尾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岳霆警戒的看着四周。
果然从木屋里蹦出一只全身朱红色的蟾蜍以及一只拳头大的蝎子,冷汗淋漓的岳霆像是看鬼一样的看着婷婷,没想到看似纯真的小姑娘,居然养着这么恐怖的毒物。
“去,给尼歌弟弟打声招呼!”婷婷向她的宠物如此说道,只见那三玩意向岳霆走来,它们进一步,岳霆就退一步,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连转身跑都不敢,免得引起他们的攻击性,被咬上一口可就遭啦。
“你……你……把它们收回去。”岳霆结巴的对着婷婷说道。
见岳霆不领情,小姑娘真的有些生气了,觉得这小孩真不可爱,哼了一声,带着她的宠物进了小屋。
警报解除,岳霆一下子就瘫软到了地上,刚才可真是把他吓坏了,一看就知道那蛇,蛤蟆还有蝎子是不同寻常的天生异物,那蟾蜍很像是传说中的莽古朱蛤,而那蝎子和蛇却是不知道了,书中也没有写,反正那条白蛇不会是白素真就是了。
过了一会,婷婷出来看到岳霆坐在地上,很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坐在地上啊。”小孩子的气去的还真快,一会的功夫已经忘了这弟弟刚才是如何的不可爱了。
“进去……坐?不……不用了。”对于丫头的这个提议,岳霆连忙拒绝,与狼共舞不是他的兴趣项目,更别说是比狼更危险的三个毒物了。
“你不喜欢阿白他们吗?”婷婷很奇怪的问道
“也……也不是啦,只是一时还不习惯。”实话可不能说,若是说了不喜欢,这丫头让它们来和我亲近亲近,那还了得,岳霆暗自揣测着。
“恩,婷婷刚开始也不习惯,小时候姥姥见我一个人无聊,就教婷婷怎么和它们玩,这里除了他们,没人会陪婷婷玩了……它们是除了姥姥和师傅,对婷婷最好的了。”婷婷天真的话语,在岳霆的耳中却分外伤感,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宠物是毒物,她只知道那是她的朋友,这样的童年,除了貌似纯洁的白,再没有其他的颜色。
“姥姥?”岳霆吓了一跳,该不会是……
“阿紫姥姥啦。”小婷婷很不满弟弟居然不知道姥姥。
原来是阿紫啊,岳霆暗松了口气,刚开始他还以为天山童姥呢,可仔细一想,若是活到现在,天山童姥怕要一百三十多岁了,显然不可能。
对婷婷的同情使岳霆渐渐打消了戒惧心,不忍见她不快,于是加意小心的与三位毒大爷交流起了感情。
事实证明,驯养好的毒物并不会随意伤人,这等天生异物更是深通人性,岳霆也渐渐喜欢上了它们,谁说冷血动物没感情,那帮伪科学的家伙,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