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我在二夫人那里听林老爷说的。”昆姗拉扯着袁布衣的衣襟焦急地说道,“爹爹,昆姗舍不得月儿姐姐走,我们想个法子不让月儿姐姐嫁出去好不好。”昆姗圆滚滚的大眼睛期盼地看着袁布衣。
“嘘”袁布衣又是摆手又是神色古怪地挤眉弄眼。
“啊?”小昆姗不解地偏头,顺着袁布衣的手势,慢慢地抬起小脑袋,视线越过袁布衣,只见林如月摇摇欲坠地倚在门口,小脸因震惊而失去了血色,苍白的吓人。
“月儿姐姐。”昆姗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咚咚地跑上前抓住林如月冰凉的小手,仰高小小的头颅,人小鬼大地道:“月儿姐姐,你别怕,昆姗和爹爹会帮你的。”
林如月勉强露出微笑,小手摸着昆姗乌黑的长发,柔柔地道:“昆姗,别为姐姐担心,爹爹不会害月儿的。”
袁布衣走上前一把抱起嘟着嘴的昆姗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仔细地盯着林如月的神情小心地说道:“月儿,你要是不想嫁,布衣哥哥就帮你想想办法。”
林如月避开袁布衣的视线,轻声笑道:“布衣哥哥,月儿相信爹爹不会害月儿的。月儿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意外而已。布衣哥哥别为月儿担心了。”林如月抬起脸,嘴角含笑试图让袁布衣相信她的话。
“月儿,别硬撑着,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布衣和月儿永远是好朋友。”袁布衣沉下脸,难得严肃地教训道,“你看看你自己,都快站不住了,还嘴硬。怕就说出来,布衣哥哥帮你想办法。”
随即袁布衣又假装生气地道:“你不相信布衣哥哥,就是不当布衣哥哥是朋友了。”
林如月清清亮亮的大眼迅速地涌上了一层湿意,动容地望着袁布衣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咬了咬唇,嚅嚅地道:“布衣哥哥,不是的。我……我……”
“别逼她了,再说月儿大了,早晚要嫁的。”小昭笑盈盈地走进来,伸手揽住月儿,暗中用力支持住月儿无力的娇躯。
林如月感激地抬首望向小昭笑了笑,娇小玲珑的身躯偎进小昭的怀中,小昭挑眉一笑。两人一个美的超越了男女界限,一个赢弱苍白楚楚动人,两人一样的白衫飘逸,此刻相偎而笑,美的像幅画一般。
“咳,咳——。”袁布衣酸酸地剧烈地咳嗽着。
林如月脸上一红羞涩地移开了视线,低低地道:“布衣哥哥,别为月儿操心了,小昭哥哥说的是,月儿早晚要嫁的。只是——,月儿舍不得大家啊。”
袁布衣盯着微风中颤抖的林如月努力挺直背脊,眼圈微红,明明心中怕的惶惶然,还在笑着安慰大家的模样,心中一酸。这个月儿也许是自小病弱的关系,性子柔软的让人心疼。
不好再说什么,袁布衣怜惜地拍拍林如月瘦小的肩,“月儿,哪天你不想嫁了就告诉布衣哥哥,不管遇到什么都要记住,布衣哥哥是你的朋友。”
林如月伸出细小的手臂环抱住袁布衣,哽咽地道:“好,月儿记住了。”抬起头,林如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糊地说了一句:“布衣哥哥,你最近小心些。”袁布衣刚想问句为什么,只见林如月翩然转身,如若一只粉蝶飞舞着跑开,远远地喊道:“布衣哥哥,小昭哥哥,小昆姗,我先回去了。再见。”
“月儿怎么了,害怕的语无伦次了吗。”袁布衣摸不着头脑地楞楞地说道。
小昭怪异地紧盯着袁布衣的脸皱了皱眉,摇头道:“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点吧。”说完径自越过袁布衣走进房门。
“喂,你们说什么呢?一个个都不说清楚。”袁布衣跳脚大叫,“真是莫名其妙。”
林如月低头跑出袁布衣所住的院子,这院子还是王妈特意关照将一处平时闲置放工具的小院子给了袁布衣,就在林府花园的西北角,三间矮矮的平房,掩映在红花绿柳里,隐秘而又安静。
跑出院子,林如月顿住脚步,捂住闷的要炸掉了胸口,扶着路旁柳树急促地喘息,小脸憋的通红,忍耐了许久的泪噼噼叭叭地落了下来,瘫软地跪倒在树下。自哀自怜地低语道:“爹爹,你不要月儿了是不是。”从小的病弱让林如月早已习惯了柔顺,没有娘亲的呵护,常年生病的小女孩唯一的期盼就是只要自己好起来,只要自己乖巧听话,终有一日,爹爹会同幼时一般疼爱自己的。可就连这唯一的愿望在她心中也是矛盾的,因为只有她病重的几乎要死掉的时候,那个有着温暖怀抱俊美英武的像个大将军的爹爹才会来看她,抱着她命令她活下去。
十五年了,林如月就在这矛盾中挣扎,她既怕生病,又渴望生病,因为只有生病时,她才能接近在她心目中像神一般存在的爹爹啊。
当听到昆姗说爹爹要将自己嫁出去的那一刻,她心中唯一的希望像她曾见过的灿烂的烟花一般砰的一声破灭了。
林如月弓着腰无声地哭泣,娇躯颤抖的像风中的落叶,心中一片死寂,爹爹终究还是嫌自己是累赘,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小姑娘,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来,告诉姐姐。”温柔的女声在林如月身旁响起。
林如月身躯僵硬,慢慢地抬头,柳树下走出一位浅笑倩兮的白衣女子,清澈水亮的乌眸满含善意,那女子有一种奇异的平复人心的能力,周身散发的温暖的气息让人见之可亲。
林如月怔楞地看着那女子含笑走来牵住她的小手和和气气地说道:“是谁忍心欺负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啊。”
“姐姐。”林如月疑惑地叫了一声,她很少走出谨园,家里的人除了几个有限的老家人,她大多不认识。
白衣女子亲亲热热地挽住林如月的手,笑道:“让我猜猜,你是谨儿的女儿,小月儿对不对?”
“你,你怎会知道我娘的名字。”林如月警觉地瞪着这来历不明的白衣女子,娘亲过世十五年了,林家大宅里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当然的林夫人的名字了。
“呵呵。”白衣女子轻笑地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娘的名字,我还知道你的秘密呢。”低声在林如月耳畔说了几句,满意地看着林如月难以置信瞪大的双眼。
“来吧,孩子,让我帮帮你的忙。别担心,一切有我呢。”白衣女子牵着林如月的手走入花丛中,林如月顺从地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走远后,树后闪出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正是担心林如月的袁布衣和昆姗。
昆姗小脸上一脸的严肃认真“爹爹,那个女人是谁?月儿姐姐那么笨,也不问清楚就跟人家走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袁布衣随手揉乱昆姗的的长发惹得昆姗怒瞪他才说道:“别瞎操心,那个女人我在园子里见过,再说那么温柔和气的人,没事的。”
“哼,笨蛋爹爹,温柔和气的就一定是好人吗。”昆姗不屑地反驳着袁布衣的话。
“总不会是坏人吧。”袁布衣憋笑道。
“那可不一定,我总觉得那女人不简单。”昆姗老成地说道。明明是一脸的稚气,小脸上还偏要装成大人样,可爱的惹人发笑。
“总不会是妖怪吧。”
“那可说不准。”
“那最好是个花妖,抓了还可以卖钱。不是我说你,昆姗,你越来越能吃了,爹爹的工钱都被你和小昭吃光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一辈子做工抵债了,我好命苦啊。”袁布衣好玩地学着戏台上戏子的模样甩着袖子拖着长音叫道。
唉,小昆姗看着耍宝的爹爹长叹了口气,忧虑地眺望着林如月远去的方向,这个笨蛋爹爹什么都不知道,月儿姐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古怪了,那是一种带着诱惑的灵气,和爹爹身上纯净圣洁的灵气不同,月儿姐姐身上的灵气是会让妖怪疯狂的。昆姗忧心忡忡地皱紧了眉头,回头得跟坏叔叔商量一下,坏叔叔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至少活得比自已长,也许他知道原因。不经意地抬头,昆姗惊讶地叫道:“爹爹,你的脸——。”
袁布衣一楞,弯下腰。昆姗小手摸着袁布衣眉间印堂间暗青色的阴影惊疑地说道:“爹爹。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些。”
袁布衣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最近的运势低到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吗。”
昆姗同情地点了点头。
“奇怪了,刚刚月儿也说过这句话。”袁布衣猛然想起。
“爹爹,你也发现了,月儿姐姐这段时间很怪异。我们刚来的时候,月儿姐姐还是个普通人,可这段时间她身上的灵气好像突然之间觉醒了,还有越来越浓厚的趋势。而且她的灵气也怪。”昆姗紧张地说道:“月儿姐姐的灵气对妖怪来说就像是可口的食物,香得能让妖怪疯狂。爹爹,你没发现吗?这园子里觉醒的东西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