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间门口的男人一半晌只是笑着,却不见开口说话,我急了,催促道“喂,傻了?”
“王妃娘娘。”
闻声使劲儿眨了眨眼,再抬起头来,门口的人却变成了文峰。
“娘娘,王爷一时还无法回府。”文峰沉下声道着,似是抚慰。
“有事?”尴尬地转过头,随手抓过案子上的一本书故作镇定地胡乱翻着。
“回娘娘,这信,仍是送不出去。”说罢,见我不说话,就自个儿退了出去。
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便也没有失落,倒是手中这本书勾起了我的兴趣。
“碧遥,慕紫,雅遥…”念着书里掉出来的纸片,“怎么尽是些女人家的名字?”
“主子,那是先前王爷给您腹中的小郡主起的名儿,不光自个儿起,还吩咐府上的大大小小一人必须起一个,您方才念的那几个都是坠儿姐给起的。”小小端着午膳进来,见我在垮间里念念有词的,便插了嘴。
坠儿才情好,这我是早知道的,她能想出这等好名字来,我并不意外,只是…
“怎么都是些女孩儿名?还都用了我的名字?”哪有闺女跟娘亲同名儿的道理。
“也是王爷说的,得跟着主子的名字起,否则不算数,重起。”小小小嘴儿咧着,笑得我心里也畅快。
怪不得这张纸上字迹不一,凌乱得很,敢情是出自百家,研究着上边形形色色的笔记,“这里边哪个是你写的?”还没见过小小的字,一时好奇起来。
小小脸一红,摇摇头:“没有我写的。小小不识字,当时还是让坠儿姐执笔的。”我怎么忘了,这丫头从前是被宇文允迟安排在书房的,成天对着些书籍文案,我家的精明男人怎能容得下个识字的丫头。
“得了,你下去吧。”遣走了小小,一页一页翻着手里的书,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查了一遍,就是没找着宇文允迟给气的名儿,心想着等他过些日子回来,非得好好问问他,张罗着让别人给起名儿,他自个儿怎么却不上心,可这话又说回来,那男人还不知哪时候才能回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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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儿到了深秋时节,这几日天格外的寒,小小坠儿他们一个个都穿上了棉袄,我却还不急着添衣裳,自从腹中有了个小家伙,我倒是不甚怕冷了。
费力地睁开双目坐起身,唤了坠儿进来。身子越来越重,睡眠也愈发沉了。
“刚宫里来了丧报,长公主昨夜里薨逝。”坠儿已然褪去原先的那一身红,换上了件白衫,鬓角还别了朵纸质的白花。
晴儿薨了!脑海里闪过好多月前在宫里的粉嫩女娃,环抱姑母的藕臂,闪烁着的水汪汪的大眼,于宇文允迟耳边低语的憨态…这人,怎么就这么没了。
“王爷可有消息了?”既然宫里已经来了信儿,想必这禁已经解了,那男人也该回来了罢。
坠儿眨巴着眼睛狐疑地望了我半天,才道:“昨夜王爷是在您这屋安置的,难不成您还不知?”
听了坠儿的话我一下糊涂了,恍惚地摇摇头,待想起昨夜好似是比平日夜里暖了许多,才又点了点头。
“爷还真是娶了个糊涂王妃啊!”男人声音自屋外而至,身影闪进门时,我还未醒过味儿来。
“怎么,傻了?”这话怎么如此耳熟,倒不像是出自这男人之口,像是我说的。
“爷。”目不暇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见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才稍稍恍过神,“长公主…要不要进宫一趟?”忆起先前在宫里的模样,宇文允迟应是疼晴儿的,这会儿实在不忍心道明白。
“不必,晴儿早入葬了,只是先前封着城,便未发讣告。”
听着他这话里也没有不快,便只是了然地笑笑,预备起身下榻,谁知那男人一把拦下我,反倒自个儿掀起被子钻了进来:“再陪我躺会儿。”
天儿冷,本就不愿出被窝,如今看他发了话,我便随着他又躺下去。虽说方才已与他唠了几句,可这会儿我才是真正知道,这男人又回来了,就在我身旁,热乎着。他拥着我躺在他胸口上,大掌抚上我腹,轻轻跟我咬耳朵根子:“他可还好?”
“好。”这些日子吃得香睡得着,怎会不好。转念突然想起他夹在那本书里的名册,“你怎就断定是个女儿,尽让起了些女儿家的名儿。”
男人听罢嘿嘿笑出声,气息吹进我耳中直觉得痒:“你看了那些名儿?可有中意的?”
“我看坠儿起的那几个不错。”仰首笑目对上男人的幽深的眸子,“还没看着爷您起的呢。”
男人沉默了半晌,似是想思索出个好名儿:“不如,就唤作晴儿罢。”
觉出男人心中伤痛仍有些排解不下,赶紧伸臂搂紧了他,微微笑道:“晴儿?是个好名字。那就定了,若是女儿,小名儿便唤作晴儿。”不单是为了安慰这男人,却也不是因着这名字有多响亮多耐听,只是我实在不愿自个儿的闺女跟我叫一个名儿。
“如若是个儿子呢?”净顾着起女孩儿名,男孩儿的名一个没想,若真不巧生了个儿子,岂不是要没名儿了。
“若是个男娃,亦唤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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