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女搂着那黑羊,对任恳说:“咱们到这水底下去玩,好不好?”
“可是我不会游水啊!”任恳连着摇头说。
“不要紧,你只要会闭气就行。”
“怎样闭气啊?”任恳不解。
“就是暂时不呼吸,等有空气的时候再呼吸。”幺女说着就闭着嘴给任恳做示范。任恳试者闭着嘴,但坚持不了一会儿。
幺女要他把头扎在水里试试,任恳还是坚持不久,就把头扬起来大口吸气。任恳说:“关键是鼻子受不了。”
幺女说:“那你把鼻子捏起来。”
任恳捏着鼻子扎进水里,果然能多坚持一会儿。
“行了,我们下去吧,你只要捏着鼻子,闭上眼睛就行了,我叫你打开你再打开。”
任恳摇头说:“万一我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不会的,一下子就到了,有羊给我们带路。”说着他就拍拍那黑羊。
“这羊也会游水?”任恳惊奇起来。
“是啊!你难道连这个羊都不如吗?”幺女有意激任恳。
“那好吧!”看来任恳既无奈又无退路。
“我一只手抓住黑羊的尾巴,一只手抓着你的手,你一只手抓住我的手,一只手捏着鼻子,闭上眼睛,我不叫你打开,你不许打开,听见没有?”幺女就像幼儿园的阿姨给小孩说话一样。
到这个时候,任恳只有由幺女摆布。
幺女拍着那黑羊的头说:“走!走!我们到那水下去玩。”说着就把那黑羊的头往水里压,另一只手就紧紧握住任恳的手。
那黑羊开始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后来幺女抓住它的尾巴后,那黑羊一个纵身就跳进那水里。黑羊、幺女、任恳像一串糖葫芦一样扑进水里。
任恳只感到耳边呼呼的水声,在他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却感到头已露出了水面,他感觉到被幺女牵着他一步一步离开水面。还没等幺女开口,任恳就松开了捏着的鼻子,拼命地吸气,但他眼睛还是闭着的。
幺女看见任恳闭着眼睛大张着嘴吸气的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就大声地喊:“睁开眼睛!”
任恳的眼睛一睁开,原来他身处在一个山洞里。他和幺女都浑身湿漉漉的,那黑羊正在摇晃身子,甩干身上的水分,并连着打了两个响鼻。虽然身上湿漉漉的,但那山洞里暖融融的,并不感觉到冷。水就在脚下,那洞一半在陆上,一半在水里,在陆上的像是洞的大厅,洞又向两边展开了,右边一股湍水正汩汩流入墨碧中晃着一些光亮的深潭里。那洞大厅的上方像巨大的烟囱一直向上延伸,约有十几米高,顶上有摇曳的草木,从稀疏的草木间隙中可以看到些许蓝天;洞里的光线就是从这“烟囱”里透下来的许光亮应该是从露在外面的潭水里折射过来的。
任恳睁着惊奇的眼睛四处张望。这洞天福地里还有谁呢?幺女紧紧攥着任恳的手,他们相依着,热血贲张,加上洞中的温热干燥,身上的衣服冒起了热气。他俩依偎着在洞里转悠,像是在看博物馆的画展。
洞穴是人类的渊薮,人类的祖先从树上下来就是以洞穴为居室。离开了洞穴的人类总是对自然的洞穴充满着神秘和好奇、甚至恐惧,因为黑暗?因为幽深?因为未知?它隐藏着什么珍奇或魔鬼?它通向哪里?
“你怎么找到这么一个神秘的地方?”任恳看着四周,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幺女这才把父母失踪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任恳听。她说她深信她母亲就是掉到这潭里面去了,所以她跟叔父学会了游水以后,多次潜入潭底来寻找,终于发现了这个洞。开始进这个洞的时候她非常害怕,所以她就想把羊带来作伴,那知白羊是母羊见水就怕,黑羊是公羊几回就学会游水和潜水。
“我们连队的羊都快生羊羔了,你有一公一母两只羊为什么还不生羊羔呢?”任恳知道她那羊是一对,就奇怪地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谈恋爱吧!”
“就像咱俩一样!”
“去你的,谁跟你谈恋爱!”
“那咱俩这是作啥?”
“玩呗!和你在一起好玩。”
他俩边走边说,先走向左边。左边先是一个甬道,甬道过后洞一下变得很大,但由于没有光线变得很幽暗。里面连绵传出细微尖厉的“吱吱”叫的声音,幺女讲那是蝙蝠的叫声。等了一会儿他俩的眼睛瞳孔调节好了,才看到偌大的洞穴壁上倒挂金钟似的倒吊着密密麻麻的蝙蝠,蔚为大观。一只只幼小的无助的生命在颤抖着,有的不时发出凄厉又细微的尖叫,有几只突然落下又悄然翻飞吊挂在另一个地方,令人目不遐接。任恳看着这奇异的景象,呆都呆煞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那黑羊对着满洞的蝙蝠竟“咩咩”地叫起来。
他俩悄然无息地在洞里游荡了几步,生怕打搅了这些正在睡觉的生灵。这才发现脚下的地是软绵绵的,幺女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撮,说这是“蝙蝠粪”。那粪便是松软油黑色的,里面密密匝匝满是深色的黑点点,奇怪的是那粪便没有一点臭味,捏在手里也不沾手,有点油油的感觉,手指一搓,就什么也没有了。幺女说那里面深黑色的点点是蚊子的眼睛。
原来蚊子的眼睛是复眼,占头部的四分之三,由许多小眼睛组成。这种眼睛不仅能识别物体,还可以区别不同颜色和光线的强弱。蝙蝠粪又叫做“夜明砂”,里面主要是蚊子的眼睛,蝙蝠大量的吃蚊子,而蚊子的眼睛消化不了,就变成了它的粪便。看来这些看似无骨的可怜的肉质小家伙竟然还是孩子们的保护神。那“烟囱洞”就是蝙蝠的进出口。
看完了“蝙蝠洞”,他俩返回“厅洞”又去看右边的洞。右洞的上面和“烟囱”洞相连,所以光线要强一些。右边的甬道长长的,有点骇人,地上尽是散落大大小小的骨头,有的还是一小堆一小堆的。那水沿着洞壁“哗哗“地流着,有时候又流到左边,有时候流到右边。他俩只有不断来回地跳着往里走。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我妈妈的骨头?”幺女问。
“不知道。”任恳说着从地上拣起一个锈蚀了的箭头,他将那箭头在石壁上擦了擦,露出黑绿色。
“这里古代可能打过仗吧?”任恳把箭头拿给幺女看。
“如果这里有我妈妈的骨头的话,我就在这里摆一个灵牌,清明时我可以来拜拜。”幺女像是在征求任恳的意见。
“那你东西也带不进来呀!”任恳在看那些骨头。
“我可以用油纸包着带进来。”
“那你还不如就在潭边拜拜烧烧纸”。任恳拣起一根骨头说,“这都是很久的骨头,都快成化石了”。
“你看这里!”幺女指着一小堆骨头说。
“这么小,这可是小动物的骨头。”任恳可能在食堂处理过羊骨等,一看就明白,“不过,这可是新骨头哦!”
那洞再往前走,越来越狭窄,光线越来越弱,上面有水滴落,钟乳石纵横交错,很多乳石和石笋已经连上了,像是石的森林。幺女执意要往里面走,原来她自己也不敢往里走,现在有任恳在这里,她的胆子大了很多。但任恳却拉着她,不同意再往里走。幺女只好转回又来到洞厅前面。
有道是“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洞里除了听到潺潺水声,剩下的就是他俩的心跳。一道绯红飞上了幺女的脸颊,幺女一下拥入他的怀里说:
“我不是回民,你要我吗?”
“你咋不是回民?俄们回民最喜欢羊,你天天都和羊在一起,你就是俄家的回民,回民么,回咱家么!”‘俄’是关中话‘我’的发音,任恳一激动讲出了家乡话。
爱情是世界最奇妙的东西,她可以超越国界、区界、族界、人界……只要有可能甚至可以超越一切时空。她是逾越生命的一种感情,严格来讲她不是理智的,但她是生命的本能,是奔涌在人类血液中的最原始最野性的动力;也是人类能够进步的原因之一。原本意义上来讲,有初恋才算是真正的爱情,因为她没有任何前提条件。但初恋也是最不稳固的,因为广义的人严格来讲是利己的社会动物。
任恳第一次搂着姑娘的身子不知如何是好,只感到从没有过的舒适和温馨,幺女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肌肤是那么的光洁,他搂她的手禁不住伸到她的衣服里面去了。任恳的手一接触到幺女的肌肤,幺女是一阵痉挛,人就软得和面条似的。任恳半抱半拖着幺女到一个角落半躺了下来,这时那黑羊也悄然地跟过来,对着他俩“咩咩“地叫着,这时他俩才清醒过来,原来这里不只是他俩,还有一只羊在注视这一切。幺女的脸色更加羞红了,她拍了拍那羊的背,又指了指右边的洞,那羊竟乖乖的顺着幺女指的方向走到右边的洞里去了。
此时幺女的嘴唇特别的红润,任恳就去吻她那花瓣似的嘴唇;为接应任恳的嘴唇,幺女似乎感觉头旁边有一块石头,就顺手一扒拉,把那块圆鼓隆咚的石头垫在了头下。任恳没想到幺女的嘴是那样的温润,那口水是那样的津甜,幺女喘着气,微张着嘴,那红红的舌尖在外面露着,任恳又去吮她的舌尖,幺女发出了呻吟的声音,越发激起任恳的欲望,只感到血液贲张,下身更是涨的难受,他猛地拉开幺女的上衣,那白白的乳房,已经挺起的红红的乳尖就突现在他的眼前。哦!任恳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世界上还有这么美的图画?!任恳的两只手颤抖地在上面抚摩,他弯下身去嘬那乳尖,手就向她那光滑的肚皮摸去……,任恳感觉到所有的细胞都乐不可支。
“你真是……一个妖女!羊都被你……拾掇的会游水,…真是稀罕事,我也会…游水了,你看我也…会游水了……”。伴着幺女的呻吟任恳不停地呢喃着,两只手像游水一样在她的如棉堆脂的小腹上划着,那里有芳草盘绕的涧壑,清泉涌动的小溪,奔流不息的江流,温柔荡漾的湖泊,飞浪滔天的大海……
这时就听到那羊“咩咩”地尖叫,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幺女听到那声音一个激灵,就要翻坐起来,但任恳压在他身上,她动弹不得,她刚要呼叫,任恳又用手蒙住她的嘴。任恳似乎也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便示意幺女不要出声,一阵“啪啦”的声音过后便悄然无声,他俩慢慢起来,幺女忙着把胸前的衣服整整好。“嘀溜”一声,那垫在幺女头后面的圆石头突然滚到他俩面前,着实把他俩吓得不轻,不只是那石头突然会滚,关键是那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没有下巴的骷髅;那骷髅枯槁的形同化石,显然已经很有年代了。
他俩悄悄地爬着挪到转角处向那右边洞探窥,一点一点向那边扩大视野,最后整个右洞都呈现在眼前;右洞与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不过奇怪的是那黑羊也不见踪影。
他俩在右洞里来来回回地寻找,除了地上沙土上有一些奇怪的纹印和湿的擦痕外,什么也没有。幺女是一遍一遍地呼叫着:“小黑!小黑!!”除了空洞的回音,没有任何回应;那黑羊像是蒸发或者遁土了一般。幺女执意要穿过纵横交错的钟乳石构成的狭窄低矮的甬洞去寻找,那是迷宫似的无底洞啊!任恳拼命拉住她,指着地上那长长的湿痕说:
“这里肯定有吓人的怪物,黑羊肯定是被怪物吞掉了;俄们赶紧走,怪物要知道俄们在这里,肯定还会回来吃俄们!”
任恳这么一说,幺女才慌了起来,心想:我妈妈是不是也是被这怪物吃掉了?
任恳这么一说,幺女这么一想,无边的恐惧顿时弥漫开来,好像那怪物已经爬了过来,已经在瞪着他俩,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事不宜迟,他俩急忙跑回洞厅,来时三个,回去只有两个了。幺女握紧任恳的手,任恳另一只手捏着鼻子,俩一起跳入水中。任恳已是第二次下水了,已有了经验,坦然地闭着眼睛,捏着鼻子,任由幺女牵着走。幺女在水中睁着眼睛,顺着那晃晃的亮光,穿过那垂下的岩石,再一蹬腿就浮出了水面,再往前划几下,就坐在了浅水边。任恳早就松开了鼻子睁开了眼睛在那儿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