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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林肯——危机时期的领导艺术(3)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以何种方式有不诚实苗头出现时,林肯总是对此表示轻蔑和愤怒,他的许多故事、轶闻以及口头语都是针对撒谎者、诈骗犯和骗子的。他把一个先向你笑,然后在你的背上刺一刀的人比作缠在树干上的杀死树的藤。他说:“人们也惯于这么做。制造了毁灭,又加以装饰。”他还嘲笑那些自己做了错事,又去指控别人的人,把他们比作大街上无故滋事殴打文静市民的暴徒:“罪犯抽出手枪,但被袭击者突然跳起,将凶器从那个杀人未遂犯手中强夺过来。袭击者反而说,‘不许动!还给我那把手枪,你无权占有我的财产’。”

在战争期间,有一次林肯的阁员强制他面对一个现实,即许多人们认为是联邦爱国者的人实际上是为南方邦联提供重要情报的间谍。这种情况不仅仅威胁着安全,而且因为这么多被认为是联邦的支持者的人明显地缺乏忠诚和诚实,林肯感到特别苦恼。在拿出所有证据以后,陆军部长斯坦顿转向总统,请求指示。一直沉默而看得出是心绪烦乱的林肯用了一个老农夫有一棵非常大的遮荫树高耸在他的房顶之上的故事,表达了他进退两难的心情:

“那是一棵样子雄伟的大树,表面上每个部分都那么完美——高大、挺拔、伟岸——他那林中之家的一位雄伟而年迈的哨兵。一天早晨,他正在花园里干活,看见一只松鼠爬上树,钻进一个洞里。他想,这棵树也许是空心了,于是,他上前去仔细察看。令他大为吃惊的是,那棵他一直将其美丽和壮观珍视为他这个小农场的骄傲和保护者的雄伟大树从上到下竟整个是空的。剩下的只是一个完好的木头外壳,勉强支撑着它的身体重量。他该怎么办呢?如果砍倒它吧,树那么高,枝叶那么长,会砸坏好些东西,让它留下来吧,他的家随时会有危险。遇到风暴它也许会倒,要不风也会把它刮倒,那他的房子和孩子都会被它压在下面。他该怎么办呢?当他转身离去时,悲痛地说:“我真希望我没看见那只松鼠。”

按今天的标准看,“诚实的亚伯”这一绰号也许会被认为是夸大其词,甚至是无中生有。但事实证明,对下级职员敢讲真话,甚至在情况不好时也讲真话的领导比那些地位相当但不大正直的人能赢得更多的尊敬和支持。

尽管有些人贬低他,林肯保持他的正直和诚实获得了成功,赢得了崇拜,留下了高大的形象。有些人怀疑他的出身、教育,甚至他的政治背景,然而他们都不怀疑他的光明磊落。

林肯无论在处罚还是祝贺他的部下时,都表现出同样的公平和合情合理。领导人学习他的这一作风会赢得下属的信任和尊敬,并最终培育起他们的热情献身精神。这种作风表明,在任何团体之中,与不同个性的人进行所有交往时,一个普遍的要求就是真实。

林肯的原则

给你的部下以公平的机会,让他们有同等的自由和机遇去争取成功。

当你到达顶峰时,回过身来伸出手拉你后面的人一把。

你应该确立能动员起你的部下的基本目标和价值,并对之作出反应。

无论在公事还是私事中,都应保持同样的公平合理的态度。

谁站得正就和谁站在一起。谁走正道就靠近他,谁走歪门邪道就远离他。

决不要在不知道指控是否正确时,就用你的品行去支持对一个人的指控。

推进你的组织的目标,并帮助那些为组织工作的人,是你的职责。

一旦失去了你的同胞公民对你的信任,你将再也得不到他们的敬佩和尊重。

通过交谈和讲故事影响民众

虽然林肯是个杰出的作家和公众演说家,但他与人交谈的艺术更加造诣深厚。不论是才华横溢的科学家、老谋深算的政客、远道来访的外国元首、还是穷乡僻壤的纯朴农民,他都能与之交谈。他极富幽默感,往往在谈话中插进机智的故事和幽默的趣闻来增强说服力。他已被人们认为是美利坚合众国总统中惟一的与马克·吐温和威尔·罗杰斯一脉相承的真正幽默大师。

交谈是林肯说服别人的主要方式,也是他的领导风格中独一无二的最重要和最有效的特点。林肯可以一对一地就几乎任何事情说服任何人。他喜欢和人交谈,他让白宫门户大开的原因之一即在于此。各色人等都被邀请入内和他谈话。然而,即使是那个时代最机敏的杰出人士在和林肯私人谈话时,也会受到林肯的支配。许多拜访白宫寻求某种照顾的人,发现他们已经身在大厅还弄不清楚林肯刚才怎样把他们打发出来的。瑟洛·威德,一位著名的记者和政治组织家,有一次在和林肯会见以后坐下来给他写了一封信说:“当我和您在一起的时候,我连自己想说的一半也没有说完。这部分是由于我不想‘转题’,部分是由于您的谈话改变了我的信念,消除了我的疑惧。所以现在请您有点耐心,容我把心中的话说出来。”颇为有趣的是,林肯有一次反过来给威德写信道:“我坚信,如果我们能见面,那么分手时我们双方都不会留下不快的印象。”

与林肯同时代的一位共和党人,后来成为联邦一名将领的卡尔·舒尔茨曾叙述过他第一次与这位未来总统见面的情景。

“火车离开一个小站以后,突然间我发现和我一起的乘客当中出现了不小的骚动。他们好多人从座位上跳起来,急不可耐地紧紧围住一位刚上车的高个男子。他们对他用老熟人的口吻打招呼,说着:‘哈罗,亚伯,你好吗?’以及诸如此类的话,而他也以同样的方式作答。‘晚上好,本!你好啊,裘!看见你真高兴,迪克!’他不知说了点什么,招得人们放声大笑,由于声音太杂,都听不清他说的内容。‘哎哟!’我的同伴,一位委员先生叫道:‘这就是林肯。正是林肯他本人!’他挤过人群,把我介绍给亚伯拉罕·林肯,这时我才第一次和他见面……”。他以很随便的亲切口吻接待我,好像我们是老相识似的……然后我们一起就坐。他的声音很高,但是悦耳……他说的话简单明了、亲切熟悉。他的模样,他朴实无华的言辞,绝无一丝一毫的矫柔造作,自诩优越之意,使我很快感到,仿佛我们从小就相识,早就是好朋友。我们交谈时,他经常在谈话里插进希奇古怪的故事,每个故事的寓意对于当叫讨论的题目都是那么贴切,而且有不少时候他一结束对某一争论问题的谈话,别人就觉得再也不说什么了。”

卡尔·舒尔茨并不是惟一的听过林肯讲故事的人。事实上,几乎每个接触过我们的第16届总统的人都听过他讲故事。原来林肯脑子里装着无数个轶闻、笑话和故事,而且他还有本领立即从记忆中找出正好适用于当前任何情况的故事。林肯是个讲故事的大师,而当他成为美国总统时,他就有意识地运用了这种本领,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林肯自然而然地掌握了讲故事的本领。这一部分是来自遗传,他的爸爸托马斯·林肯当年就是个颇受欢迎的胡诌故事的好手,而他在以律师身分骑马巡行伊利诺伊州的管区度过漫长的一天以后,往往与他的同事一起在当地的小酒馆里度时光,在那里他们要轮流讲自己喜欢的趣闻轶事。他们还常常举行讲故事比赛,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听他们逗笑取乐。经过许多年的努力,林肯不仅积累了一大批故事,而且讲故事的本领也日臻完善。

林肯的幽默感在他说服别人时起着重要的作用。他了解幽默的效果,并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幽默在政治上给他帮了大忙,因为它们占据了公众的头脑。人们对他的机智和热热闹闹的故事简直着了迷,结果,在他生前就有人把他说的许多幽默故事辑录出版。还有成百上千个故事,据说都是林肯讲的,而其实总统本人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林肯在白宫的那几年,他讲故事的盛名广为流传,以致出现了关于他本人的有趣传说。他很喜欢讲一个关于他本人的故事。两个教友会的妇女坐在火车车厢里,人们听见她们这样交谈:

“我想杰斐逊会成功的,”第一个女人说。

“你为什么这样想呢?”第二个问。

“因为杰斐逊老做祈祷。”

“可是林肯也老做祈祷呀。”

“是的,不过上帝会以为林肯在说笑话呢。”

林肯总统还运用幽默来帮助减轻他办公室的压力,更不待说用它来减轻内战期间人员伤亡对他的影响了。笑可以使他暂时忘却眼前的烦恼。“一个逗笑的故事如果富于情趣,那它对我的效果与一个老酒鬼痛快地喝了一顿威士忌差不多,它能给我活力。”他有一次对一个朋友说:“我这么说,讲的是真心话。事实上,我从来认为开怀大笑对头脑和身体的消化都有好处。”还有一次,他讲得更加直截了当:“我笑,因为我一定不能哭——就这些,没别的。”

林肯当总统以后,讲故事主要是为了达到某一目的,而不是为了娱乐。一名过去他当律师时的艺徒叙述道,他这时讲故事主要是“为了公事,用故事来暗示或加强一个论点。”林肯在此再次把他的特长在领导作用中发挥到了极致。他认识到,故事对人们有说服力。在一次谈话中,他谈到了这一点:“有人说我讲好多好多故事,我想确实如此。我从长期的经验中了解到,普通民众终日劳碌,举一个易于理解而又幽默风趣的例子,比用别的任何方式都更容易影响他们……”

领导学领域新近的研究成果表明,林肯的方法确实有效。这些成果着重指出,故事是强有力的鼓动手段,可以促使人们忠心耿耿、全心全意、而且热情洋溢。“所有的领导艺术都是表演艺术,”彼德斯和奥斯汀写道:“人们主要是通过故事来思考,而不是通过成堆的资料去推理,故事容易记住…它们会教育人…如果我们真的重视理想、价值、动力和献身精神,那我们就应当注意发挥故事和神话的作用……。”

很明显,林肯对他自己讲故事的本领也曾再三做过思索,所以他似乎掌握了有效地利用故事的策略。总统曾经说过:

“我相信我会讲故事这点已经出了名,但总的说我是名不符实的,因为我感兴趣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其目的或效果。我往往用一个简短的故事来说明我的观点,从而避免别人冗长而无味的议论以及我自己费力的解释。同样,一个选得合适的故事可以减轻拒绝或批评所造成的尖锐刺激,这样既达到了目的,又避免了伤感情。我并不单是个讲故事的人,但讲故事做为一种缓冲剂为我省去许多摩擦和烦恼。”

即使是在他与内阁成员们进行最严肃的商谈的时候,林肯仍然抽出时间讲一段轶事,以向其下属表明他究竟是怎样想的。往往在他们讨论政策或国家未来的方针问题时,总统的一段故事就结束了这场讨论。还有时候他讲故事仅仅是为了娱乐。可以举一个说明问题的例子。当林肯第一次向内阁成员展示“解放宣言”的原稿时,他读完以后,财政部长蔡斯居然大胆地打破沉默,提出几点修改建议,随后所有内阁成员都对这份文件评点了一番。林肯说:

“先生们,这倒使我想起一个出门人的故事,在回家的路上,他遇见一个在他的农场里干活的工人,这工人对他说:‘主人,小猪都死了,还有,老母猪也死了,我不想一次全告诉你。’”

林肯作为交流家大量地运用故事轶闻,街巷口语、象征性物品和形象来影响和说服他的听众。他那“地道家常”的形象语言吸引了民众,抓住了他们的注意力!而且在许多时候使民众感到他可亲可近。讲故事是他保持普通人形象的一个重要方面。他的故事讲得这么经常,肯定是他的真情流露。他曾把霍勒斯·格雷里比作“一双旧鞋——毫无用处…而且已经腐烂,无可救药,”又将萨尔蒙·蔡斯比成“一只大绿头苍蝇,找到臭地方就下蛋。”然后他又转过身来告诉别人:“在陆军部里我连猪跑的道也算不上。”

但是,林肯在演说辞中又能运用完美的韵律、抑扬的声调和双声叠韵。他能想像出非常美丽的形象,比如“我们行进的烈火熊熊的道路,”“记忆的神秘琴弦,”以及“四分五裂的家”等,而且都用得恰到好处。亚伯拉罕·林肯的一大令人迷惑不解之处,就是他一方面可以给一堆农场工人讲粗俗的故事,逗得他们开怀大笑,而另一方面又能创造并发表美国文学中最辉煌的篇章之一——葛底斯堡演说。

每个领导者都应当认识到,鼓动自己的追随者的本领几乎完全在于进行有效的交流。在大多数的商业机构中,私下交谈远比公开演说更为重要,因为它使领导者有机会接触从事实际工作的人。与一两个雇员随便聊天,就能使领导人获得人们更细微更隐蔽的感觉和想法。而且,通过个人接触能比用任何其它方式更能赢得下属的忠诚。

一个内向或者羞于言辞的现代领导人(林肯在年轻时就是如此)必须尽一切努力改变这种性格。才能出众的人应当把他的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应当能站起来表达思想。而他如果关心自己的雇员,就不应保持沉默,不告诉他们自己的关心。他应当记住,下级有时甚至巴不得有机会和他们的领导者谈上一两句话。富兰克林·罗斯福的“炉边谈心”获得成功,原因之一就在于此。只要一提起罗斯福“谈心”这两个字就够诱人的了。当罗斯福说话时,有几百万人围着收音机收听,也许他们当中好多人都希望罗斯福能听听他们谈些什么呢。

林肯的原则

和别人见面时,尽力不要让任何一方在分手时留下不快的印象。

和人交谈要用简单亲切的语言,不要有任何优越感;要给人留下这样的感觉,他们和你从小就相识。

切莫忘记,幽默是一种重要的说服他人的方法。

笑得痛快对身心健康都有好处。

记住,用浅显幽默的例证比用其它任何别的方式都更容易影响人们。

如果能用一个简单的故事说明你的观点,那就往往能避免别人冗长无味的议论和自己费力的解释。

一个选得合适的故事可以减轻拒绝或者批评造成的尖锐刺激,这样既达到了目的又避免了伤感情。

私下交谈比任何其它方式更能赢得下属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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