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老爹说话做事极少如此优柔寡断的。
接下来，老爹的回答对他就有点当头一棒的意思了：
“我怀疑，郭巧妍也是冲着白家祖传的那批东西来的。”
白若尘两眼大睁，充满惊疑和不信，本能的说：“不会吧？”
他素知老爹绝非反复无常信口开河之人，既然方才那样说法，当无必要临时编造一个理由，再图反悔。
老爹冷笑道：“不会？很会呢······她一定讲过一些我跟她的往事吧？告诉我，怎么讲的？你一定说实话，这非常重要。”
白若尘思忖着，把九九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听完了，老爹把头靠上椅背，双目微闭，半晌不语。
白若尘小心翼翼道：“如果她真有所图，我不会毫无察觉，据我所知······”
老爹笑笑，挥手截断他的话：“这女人在你面前，倒还说了实话······也难怪，你小子泡妞大手笔，一出手就送一几百万的歌城。如此气魄，哪个女人扛得住？说来这事我有责任，平日对你关心太少，甚至不知道你交的女朋友是她，不然闹不到今天这份儿······”
白若尘闻言，苦苦一笑。
“她讲的，基本都是事实，但对你至少隐瞒了两个重大细节。”
白若尘道：“哦？”
“我跟她相识于偶然，这不假。一开始，她并不清楚我是什么人。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年龄不对等的男女之情。但她后来的某些细微变化，我能感觉到。我想，一定有人告诉了她部份内情，胁迫或者收买了她。她一次在我面前，有意无意提到沈周的山水······你应该知道沈周吧？”
白若尘点点头：“沈周号石田，明四家之首，晚年自号白石翁，为有明一代之魁首。其用笔看似粗疏狂放，但不失沉稳谨密。学字黄庭坚，诗宗白居易、苏东坡。他的大幅山水，尤为珍贵。”
老爹道：“嘿嘿，你倒说的详尽······我当时听了，也没多想。第二次，她居然在我面前提到了耀州瓷。如此生僻的东西，一般只有专门研究古瓷器的人，才有可能有所了解，她居然也知晓？这就奇了怪了。像她这样的年轻女人，应该研究时装化妆品才是，怎会对此表现出浓烈的兴趣？我开始有点疑心了。”
白若尘道：“也许，也许您······”
老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告诉你，你祖父传下的东西里，的确有沈周的山水和一件耀州瓷的真品。你能说，这纯粹是一种巧合么？”
白若尘道：“这······”
老爹反过来宽慰他：“毕竟是猜测，你也别多想，或者真是我多虑了。”
他双眉一轩：“如果下次她用这个话题试探你，听我的，立刻赶她走！”
白若尘不作声。
“没有真凭实据，只能不动声色。但这团疑云，始终是一个阴影。无论有多喜欢，这样的女人终究不能留在身边。所以，我开始有意疏远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