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渐渐平稳了情绪:
“最终,我选择了离开。在我看来,这是一个痛苦,也是一个理智的选择······一个清冷的下午,我收拾好属于自己的东西,悄然而去。给他留下房门钥匙、一点钱和一张字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保重。我想不用多解释,他早迟会懂的······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他。听米娜说······哦,就是我的合伙人,他去酒吧找过我——那里我带他去过一次,他找米娜要我的住址。我事先打过招呼,所以米娜没告诉他。再后来,就没他任何音讯了······这一晃就是十年,也不知这孩子怎么样了······”
她带着深思的神情,轻轻道:“若尘,别怪我,女人总是对自己第一个男人刻骨铭心······”
白若尘摇头:“我说过,你的任何过往与我无关。我在意的,是眼前,是将来。”
九九感激的点点头,又道:“我的第一段感情,就这样彻底死亡了。我爱过,痛过,付出过,失望过,但从来不曾后悔过。”
“我沉寂半年,也几乎足不出户宅了半年。唯一的兴趣,就是研究茶道,一星期能喝掉几大桶纯净水。只有米娜经常来看我,陪我说话,请我吃饭,要我振作起来。她是个热心的女孩儿,时不时带一帮朋友过来陪我玩,常私下悄悄问我,某某某怎么样,打的上眼不。我清楚她的意思。但那时对这些事情,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所以一一婉拒了。没多久,米娜嫁人了,从此专一的相夫教子,我们就渐渐断了联系。酒吧也转给别人了。本来,米娜说,酒吧生意不错,转了实在可惜,要我先单独干着,等她的孩子稍大点儿,还接着跟我做。我没同意。那时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这样,又晃悠了半年。我忽然发觉,坐吃山空不是办法。我不得不考虑生计问题,所以倾尽所有,通过熟人牵线,盘下一家不大不小的服装店,就在滨江帝景那边······以前,我告诉过你的。”
九九顿了一顿:“请给我倒杯水······白水就可以,谢谢······”
她续道:“这时,我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出现了······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他叫白明秋——就是你的父亲。”
她的语调非常平淡,仿佛讲述的,仅仅是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白若尘勉力一笑,笑的非常艰涩。
“······直到现在,我还认为,他是一个有些怪僻的男人······这样讲,希望你不会介意。毕竟,他是你的父亲。我丝毫没有辱及他尊严的意思。事实上,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
“纯属鬼使神差吧,他出现在我的世界。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傍晚下起了雨,可能临时找地方避雨吧,他带着一个年轻女人,神色狼狈的跑进我店里。”
“当时店子刚开张,回头客不多,所以我对每一个客人,特别热情。没办法,为了生计,不管喜不喜欢,都得笑脸相迎。他接过我递上的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很注意的打量了我几眼。我有点明白那眼神的意思,但佯作不知——不是自作多情,女人一般对这些异常敏感。但也仅此而已,我只希望他们能多少关照一下生意。”
“至于他身边那个年轻女人,不用猜,我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在这年月,实在寻常不过,没人会大惊小怪。”
“你父亲是一个慷慨的男人,一口气为年轻女人买下几千元的衣服、饰物。我一边点钱,一边望着那女人笑成一朵花的脸,心头竟隐隐有几分嫉妒······你别笑,这算绝大多数女人的通病吧······”
“两天后,他又来了,这次一个人。当时,我正招呼两个顾客,笑着冲他点点头。他见我忙,就独自背着手在店里遛跶。等我忙过了,走近搭讪,说准备送几件衣服给一位女士,请我帮着挑一挑。我说,得请女士亲自来试啊,不然买了不合身怎么办?他说,不打紧,她身材跟你差不多,估摸着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