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让这一切变成真的，只要你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我要你以后到我这边来，以后你想要什么我自然会给你。”
“我根本没到他那边去。”
“哦，”他冷笑一声，头依旧向左偏，“那更好办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以救你的命，你也要帮我才是。”
“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什么？不行！我绝对不做这种事！”
“你会做的，来吧，跟我去个地方。”
我没说话，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有强光，还没睁眼，血腥味就往我鼻子里钻，令我作呕，果然，这里到处都是血，我捂着鼻子闭上眼睛不敢呼吸也不敢看，直到我在这诡异的安谧中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
“贝贝……贝贝……”
我睁开眼向声音源头寻去，脚下满是浸在血里的骨头，我半闭着眼，走得很慢，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耳边声音越来越近，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你来了……”
我睁大了眼睛，森森白骨堆成了一面“墙”，骨架组成的笼子一面靠“墙”，门上有一个大锁，前方的血河，我不知道有多深，这血殷红，我似乎来到了一个人的体内，血腥味儿中一丝恶臭都不带，与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我这才敢抬头看，到处都是红白，上面却是黑色，无穷无尽的黑。
“贝贝……”笼子里的人转过头来。
“爸爸！”我惊呼。
忽然他消失了，血河里出来一个白色的台子，不沾一滴血。
“伊小贝，很荣幸认识你美丽的女士。”
“我也是。”我礼貌性地回答。
“不想知道这是哪吗？”
“我只想知道我爸爸……继父怎么了。”
“不要着急，先听我说。这里是血城，我就是血王，所有有债没还的人都将在这里。”
“他也有债没还？”
“是的，他年轻时杀了一个人，你不知道吧？”
“杀了人？”
“不要这样惊讶，你的郑叔叔还在场，他杀了秦平，就是秦麓的父亲，这就是他没还的债。”
“要我来还吗？”
“不，当然不是，”他看了我很久，“但是你可以帮他出去，或许，我可以让他复活，据我所知他生前对你不错，你愿意对吗？”
“他杀了人？”我问。
“是的，要不要看当时的场面，他真是一个……”
“不要！”我打断他，“我不想看。”
“哼，当然可以，我可以让他自己跟你说，秦平到现在都不肯原谅他，即使秦平每天要因不肯宽恕伊阳而万箭穿心。”血王飞到我面前，“你的父亲也要收到相同的折磨。”
“他怎么样了？他……”我急忙问他。
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死人还怕死吗？你只要和莱巳配合，杀了秦麓，这债就让你来还，当然，如果你答应做其他的事，这债，我就让秦麓自己还。”他的声音很妖媚，像女人一样。
“可是那犯法”
“犯法？”他冷笑一声，“只要你做得干净利落，不会有人知道，就像他伊阳，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我想先见见他。”
“没问题，闭上眼睛。”
我闭上眼睛，很久，听到爸爸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贝贝……”他站在血河对面。
“爸爸，受苦了。”
“是我自找的，”他全身没有一丝血迹，衣服很整洁，像他平时的样子，但是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连累你了，本来你可以过上好日子。”
“是真的吗？”我问。
“什么？”
“是真的吗？”我固执地问。
“贝贝，我……”
“是真的吗？”还是这个问题，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看见他我并不害怕，但是非常难过，我怕他会说这一切是真的，我只信他。
“是真的，我杀了秦平。”
“为什么？”我捂着嘴蹲下，心很疼，刀绞一般。
“那年我受到了时间神的嘱托，和你郑叔叔一起商量这件事，秦平听到了，他想把这件事告诉报社，以此获得一笔巨款，时间神让我杀了他，知道他爱喝茶，就……事后我也很后悔，可是这不是我的本意，是神。”他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你可以好好过下辈子吗？”
“啊？”他抬头惊讶地看着我，“贝贝，不行，这和你无关，不要做让你终身后悔的事。”
“我不后悔，你死了之后我觉得生活没有什么意思了，刘致承现在过得也不好，希望我下辈子能好好地活，做你的亲生女儿，”我站起来转过身，眼泪又涌了出来，“那是我的荣幸。”我向前跑，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我只是不想再听他再说什么，我只想为他承担痛苦。
“想通了？”
“嗯”我站住脚，发现回到了原点。
“很好，很像黎淳。”
“什么时候？”
“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会主动找你，到时候办完了事儿，你的余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好？”
我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留到脖颈，湿了衣服：“好。”
之后我离开了血城，哪里的空气实在令人受不了，呼吸到人间的空气真好。这一年我还是可以好好地挥霍，即使我已不再青春年少，他也不再如过去一般美好。春天是一年的初始，应该是美好的，北方的春天被称作“春脖子”，因为它很短暂，没有什么过度，一直很冷，然后突然升温，有些衣服只能穿一个多星期就要换成短袖，留到“秋尾巴”再穿，夏天和冬天占据了大多数这个地方，这让人们更加珍惜短促的春秋时光。
出门散散心，看到马路对面有个热饮店，想过去买杯奶茶，左右没有车，放心大胆地走过去，突然听到对面有人喊“小心车！”然后我就倒下了，没有痛觉，似乎这个世界都与我无关了，好累，好想睡觉，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跑过来蹲在我面前，张着嘴不出声，我就困得睡了过去。
当我再醒来时，发现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床头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说：“小贝你怎么样了？”男的则去叫医生。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认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