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鹂姐姐,我们来了!”燕青欢快地说。
清瘦窈窕的背影坐在梳妆台前,抱着一把琵琶,犹自弹唱。旁边的黄花梨木的小茶几上放着一盏不知道冷了多久的茶,一支茉莉花斜斜地插在翠绿的陶瓷瓶子里。
“铮!”琵琶声停了,缃鹂轻声说:“过来吧。”当真是声如出谷黄鹂,清理婉转,就这么三个字,便百转千回了。
鹅黄连忙过去结果琵琶,燕青也站到缃鹂的身后,帮她梳头发。
发钗一根根拿掉,那一头秀发便倾泄在肩上背后,衬着那清瘦的肩膀和腰肢,我见犹怜。
“缃鹂姐姐,你这头发可真好,这梳子都挡不住呢!”鹅黄抱着琵琶,在旁边说。
缃鹂笑笑:“这头发好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三千烦恼丝罢了。”
燕青的手一顿,片刻回了神,又继续给缃鹂梳头:“缃鹂姐姐这是说的什么灰心话。姐姐现在名声远播,那些公子们都在说姐姐是真正的才女呢。”
“是啊,是啊。姐姐,公子们都说,缃鹂姐姐比醉风楼的莺歌好多了呢!”鹅黄也急急地说道。
“唉!”缃鹂叹了口气,抬手正了正玉钗,眉间满是落寞:“你们还小,自是不懂我说的话。过几年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缃鹂转过身来,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光滑,柳眉杏眼,樱唇轻动:“存些银子吧,趁着年纪还小,离开这镜花居,外面天高地远,随处都可安身,万不可到了我这般年岁,唱曲儿卖笑,只能垂泪自怜。”
鹅黄和燕青对视,不知说什么好,这缃鹂姐姐虽说是温柔内向的,可是现在这灰心气短的时候还是从没有过的。
鹅黄是缃鹂近身伺候的丫头,一直也没发现缃鹂这段时间同往日有什么不同。只是早上她提醒缃鹂说苏公子要来的时候,缃鹂让她出去玩,自己一个人弹了好久的琵琶。
难道,缃鹂不想见苏公子?或者是因为苏公子让缃鹂受委屈了?这不可能啊,苏公子人长得俊秀不说,举止言行那都是很懂礼的,和那些来喝花酒的公子哥儿一点儿也不同。苏公子都没有抓过一个姑娘的手!甚至,有好多姐妹,都还想主动和苏公子接近呢。
鹅黄和燕青各自叹气,也不知该如何劝缃鹂,都沉默不语。
缃鹂走向窗口,抬手碰了碰风铃,一阵脆响叮叮当当,随风飘摇远去。“罢了,和你们小孩子说这些干嘛。唉。”缃鹂回头笑了笑,可是这笑容看在燕青眼里,总觉得很是落寞。
“哎呀,缃鹂姐姐,苏公子来了,已经在画楼等你了。跳舞的姐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个了!”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外说。
“呀,是白絮!怎么没在听琴姐姐身边侍奉?缃鹂姐姐马上就好了,这就来了。”鹅黄走过来看到是白絮姑娘,连忙打招呼。
看着缃鹂也走过来,白絮蹲了蹲身子:“缃鹂姐姐好,听琴姐姐也已经调好了琴,在画楼了等着了。”
缃鹂走在前面,鹅黄连忙跟上。白絮也跟在鹅黄身后,开口和鹅黄说话:“听琴姐姐已经在画楼等了一会儿了。苏公子也已经喝了两盏茶了。嬷嬷说让苏公子先听个曲儿,可是苏公子说等着缃鹂姐姐。因为跳舞的姐妹不能走开,所以让我过来催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