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魂魄合一4--山外山--仙外仙
玶儿住在汤家东院的柴屋，芍青儿对她还算照顾，让她一人一间房。
小房中间又做了个隔断，这样就变成了两个小室。外间除了放储备的柴火还有个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有把水壶。任何时候家佣都不能私自待客，这是汤家铁定的规矩。
柴房的靠东角放着一垛黑漆漆劈好的木材和些许碎木渣。一旁还有两口大锅，几个竹篾。锅立着肚子朝外放着。
一条紫黑相间的长蛇炫着光悄无声息地爬进柴房，原来长蛇的脖颈靠下处有个金色的光斑，像是个印记，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金光。
长蛇慢慢从地上爬到了桌上，又从桌上爬到了地上，最后爬到了锅上，在锅沿上停留了一会，吐出信子舔了上下唇几下，接着趴在锅肚子上身体蜷起来像眯着眼休息。
外面传来了“踢踏踢踏”的走路声音，接着柴门”吱扭”打开。
坪儿进来了，她把竹篾一扔，拿起水壶就倒水喝。
玶儿“哼”了一声肚子突然巨疼，杯子掉在地上。她捂着肚子在屋里寻找着，发现了趴在桌子上的泛着紫光的蛇。
蛇像冬眠似得眯着眼睛，安静地绻在锅肚子上，一动不动。
“是你在水里下了毒害我！”
蛇张开了眼睛，身体在锅肚子上挪动了一下。
玶儿自知喝下的水里有毒，她收缩了一下肚子，一口紫色带泡沫的东西从口里出来。又收缩了一下，又一口紫色液体伴着鲜血上来，弄得满嘴角都是。
“你下毒了又怎样，还不是让我倒逼出来。”
玶儿冷笑着。但是嘴硬脚却站立不稳，身体只好依靠在桌子上。
长蛇身体后挪了一下后，突然吐出来长长的信子，身体前扑，信子一下就缠到了玶儿的脖子上，像个细红绳紧紧地勒住了她，让她不能呼吸。
玶儿挣扎着两只手使劲把蛇信子向外拽，身体也跟着挣扎抖动。但是蛇的信子越缠越紧，蛇身体和玶儿慢慢靠近。
玶儿突然把手拿下来，她感觉到蛇的肚子异样，有两个疙瘩，原来这是一条怀孕的母蛇。要不然她不会不用身体缠她。
她憋着气把手快速向蛇肚子抓去，就在玶儿反应过来的一瞬，蛇察觉到了玶儿的意图，不等她的手碰到，蛇头剧烈地甩动起来，玶儿的身体像布偶似的甩来甩去任其摆布。只过了一会，玶儿就没了生息。
蛇松开了信子，但并没有罢休的意思，在玶儿的身旁来来去去转着嗅着，信子发出“丝丝”的哨音，过了一会，一直翠鸟惊呼着飞出，站到了院子的老槐树乌鸦站过的枝杈上，玶儿的身体才瘫软下来。
蛇接着又爬到树上，小鸟扑腾着翅膀想飞走，怎奈腿脚发抖，怎么也不敢离开树枝，只好凄惨地叫着。
芍青儿正在堂屋里梳妆，嘴里大声喊着：“坪儿，把那只瓜瓜乱叫的死鸟打走。”
就在芍青儿开门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遥远的高空传来:
“梅灵神，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她的执念已经让她受到惩罚。留她的魂魄和元神，让她存在下去，日后有一天她能助你一臂之力。“
长蛇收回了信子，对着树上吓蒙的小鸟冷冷撇了一眼，慢腾腾地爬下树来。
过了一会，柴门“吱扭”一声后，传来芍青哭天喊地的声音。
太阳快要下山，梅绮从早上喝完红米粥后一直在沉睡，林医生说过，这几天一定要让她卧床休息，汤世仲不让谁出任何声音打扰到她。
灵儿还没回来。秋水也没回来。汤世仲不由埋怨起灵儿。
灵儿是梅绮少奶奶最喜欢的丫鬟，这时刻亏了梅绮睡着，如果醒着一定会找灵儿。
梅绮好像非常疲倦，慵懒地转了个身被子卷到一边，汤世仲坐到了床沿上给她掖着被子。
窗外春暖花开莺歌蝶飞，慢慢沉下的夕阳从卧房的西窗缝隙照过来斑驳陆离，梅绮锁骨上的一块金色形状奇怪的印记在陆离的光斑中闪着散乱的光。
汤世仲拉了一下被子，给她盖到脖颈。关于她脖颈上的金色奇诡怪形状的印记是他们夫妻不外人言的秘密。
“二少爷不好了。秋水背了灵儿回来了。”
穗儿在院子里着急的小声说。
汤世仲并不以为然，他以为灵儿崴脚了。但看看穗着急的样子还是跟着去看。
秋水把灵儿背到了丫鬟们住的地方，把她放在了一块木板上，用她自己的棉花被被子把她盖上，几个丫鬟在一边哭哭啼啼。汤世仲掀开被子看了一下，灵儿的脸如白纸没有了一点血色。
秋水跪在汤世仲面前，他从口袋里拿出灵儿找来的用绸纱布包着的春菇，春蘑菇已经变黑。
“二少爷，灵儿在大树下发现了一大片蘑菇，正想挖玶儿就出现了，然后她就把她打死了。”秋水的舌头好像变得僵硬说话含混不清。
汤世仲问道：“好端端怎么就打？用什么打的？”
“这样打的。”秋水用胳膊像小孩打架一样的比划。
“怪事！”
汤世仲怒火中烧，抬腿去东院找玶儿算账。
“汤公。”汤世仲耳边好像传来梅绮喃喃的呼唤，汤世仲正愁怎么给妻子说这件事，没想到她可能心灵感应到了。
她每每就是这样，即使不在跟前她也总能感应到一些已经发生了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