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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帝王往事——启迪后世的治国方略(2)

唐玄宗李隆基(685—762)在位前期,曾经是一位励精图治的皇帝,他雷厉风行地裁减员外冗官,整顿官吏队伍,对开创“开元之治”的局面起了重要作用。

唐初官僚机构比较精干,官员不多。贞观元年(627),中央九品以上的官吏只六百四十三人。武则天广开材路,破格延揽人才,虽然拔擢了一些有用之才,但也造成官僚机构膨胀的严重后果。中宗时,韦后专权,政治腐败,滥置员外官两千余人。韦后女安乐公主、长宁公主韦后妹郧国夫人和上官婕妤等依势用事,卖官以敛财,凡交钱三十万,就“别降墨敕除官,斜封付中书,时人谓之‘斜封官”’,这种“斜封官”又有数千人。而西京长安、东都洛阳各置两个吏部侍郎主持选官,每年入选者更达数万人。官吏的冗滥不仅加重了国家的财政负担,而且加剧了官场上贪污腐化之风。唐玄宗有志于改革,决心整顿官吏队伍。整顿官吏队伍,必须选择一位贤明能干的宰相。

开元元年(713)十月,玄宗召见被贬在同州(治今陕西大荔)担任刺史的姚崇,拜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即宰相职)。据说,当时姚崇佯装不谢恩,玄宗大感意外。姚崇遂趁机提出十项建议,请求玄宗恩准,否则不敢受命。姚崇在建议中说:“自武氏诸亲猥侵清切权要之地,继以韦庶人、安乐、太平用事,班序著杂。臣请国亲不任台省,凡有斜封、待阙、员外等官,悉请停罢,可乎·”唐玄宗高兴地回答说:“朕素志也”。姚崇为相,勤于政务,忠贞不二,玄宗则委以大政,十分信任。

有一次,姚崇在殿中面奏任中郎吏事宜,玄宗却东张西望,姚崇再三说明,玄宗始终一言不发,姚崇惴惴不安而退。散朝后,内侍高力士规谏玄宗说:“陛下新即位,宜与大臣裁可否。今崇亟言,陛下不应,非虚怀纳诲者。”玄宗道:“我任崇以政,大事吾当与决,至用郎吏,崇顾不能而重烦我邪!”高力士这才恍然大悟,便把玄宗的话转告姚崇,姚崇听了很受鼓舞。姚崇当宰相时,辅佐玄宗从中央和地方的主要官吏入手,开展整顿工作。

开元二年(714)正月,玄宗下令从京官中选拔有才识者出任都督、刺史,又从都督、刺史中选拔有政绩者入为京官,进行交流,并规定把它作为一种制度,坚持下去。他实行“有善必赏,所以劝能;有罪必罚,所以惩恶”的方针。当时,周利贞、裴谈等十三个天朝的酷吏仍然把持着刺史一级的地方要职,玄宗下令全部加以罢免,永不叙用。营州都督宋庄礼大力屯田,数年间百姓殷富,仓廪丰实。同州刺史姜师度引雒水堰黄河入通灵陂,种植稻田二十万亩,置屯田十余所,连年获得丰收。玄宗都加以表彰,擢升为京官。开元初,以权谋官、请托求官之风禁而不绝。申王李成义为其府录事(从九品上,流外官)阎楚硅谋求破格提拔为参军(正七品上),李成义乃玄宗庶兄,玄宗已经应允。姚崇和另一宰相卢怀慎上疏直谏说:“臣窃以量材授官,当归有司。若缘亲故之恩,得以官爵为惠,踵习近事,实紊纪纲”。玄宗闻奏,立即收回成命。姚崇有两个儿子在东都任职,兄弟俩依仗其父对分管东都选官的魏知古有恩,颇多请托之事,魏知古回京后便密奏玄宗。有一天,玄宗从容问姚崇:“卿子才性何如·今何官也·”姚崇虽然不知其子在外所作所为,但觉察出皇上的用意,便回答道:“臣有三子,两在东都,为人多欲而不谨,是必以事于魏知古,臣未及问之耳。”玄宗起初以为姚崇会袒护其子,听了他的回答后大喜,遂不加追究。这两件事在朝廷上下引起很大震动,请托之风有所收敛。

开元二年五月,玄宗采取整顿官吏队伍的一个重大措施,一举罢免员外官、试官、检校官数千人,既精简了官僚机构,也减少了国家俸禄的开支。他坚持“官不滥升,才不虚受,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的原则,第二年又采纳尚书左丞韦玢的建议,淘汰懈怠与不称职的郎官,或改授其它官职,以提高行政效率,改善吏治。唐玄宗认为,郡县是国家的根本,而刺史、县令是治国的前提。因此,他特别重视地方长官的选任。

开元四年(716)五月,有人密奏说:“今岁选叙大滥。县令非才。”于是,玄宗令新选的县令到宣政殿参加考试,鄄城(今属山东)令韦济考第一,当即擢升为长安附近的醴泉(今陕西礼泉)令,而考试不合格的四十五人被淘汰,“放归学问”。主持选叙的吏部侍郎卢从愿、李朝隐也受到降职的处分。对在职的地方官吏,玄宗规定每年进行考核,委派各道按察使“校量理行殿最,上等为最,下等为殿,中间三等依次定优劣”,以考绩的优劣作为黜陟的依据。这一制度有利于激励刺史县令和澄清地方吏治。正当开元全盛之日,选官制度突然起了变化。原来,史部铨选“惟视其人之能否,或不次超迁,或老于下位,有出身二十余年不得禄者”。

入选者大多具有真才实学,求官的士人也因此加倍努力。

开元十八年(730)四月,宰相兼吏部尚书裴光庭奏行“循资格”,即选官只看候选年头,不问才能高下;限年升级,不准僭越;凡无罪谴,有升无降。那些平庸无能之辈皆额手称庆,颂之为“圣书”,而才俊之士则怨声载道。办法虽然是裴光庭提出的,但却得到唐玄宗的批准。这时的唐玄宗已经把“量材授官”、“官不滥升”原则忘得干干净净了,宰相宋璟极力反对也无用。开元二十一年(733)六月,玄宗下令说:“自今选人有才业操行,委吏部临时擢用”。虽然如此,任吏部仍然按照“循资格”选官。选官制度的变化,使开元初年整顿官吏队伍的成果丧失殆尽,唐朝也从此走上由盛而衰的道路。

松赞干布:改革兴吐蕃

“变者,天道也。日月不新,何以光明?”天下之事,如果因循守旧则无一事为;如果打破常规,则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改革是积极的,保守是消极的,前者以真理为目标,后者以平庸为目标。

公元620年,雅鲁藏布江以南琼巴(今西藏琼结)地区的吐蕃兼并了江北的苏毗,吐蕃赞普(赞普,王号)论赞弄囊被尊为朗日论赞,意为天山之王。松赞干布(617—650)就是朗日论赞之子,赞普的继承者。

在朗日论赞统治时期,吐蕃内部新旧贵族的矛盾日益尖锐。公元629年,旧贵族阴谋夺取统治权,在一次宴会中进毒毒死朗日论赞,并举兵叛乱。在这个危急存亡的关头,十三岁的松赞干布继位。他虽然还是一个少年,但冷静沉稳,机智果断,依靠叔父论科耳和亲信大臣尚囊等,很快控制丁琼巴的局势。他首先通过追查进毒事件,肃清了内部的阴谋分子,然后渡江北上。在苏毗故地的逻些(今西藏拉萨)地区,他与新贵族结盟,抚慰百姓,赏赐士卒,取得了广泛的支持,征集一支一万多人的军队。公元632年,松赞干布指挥这支军队平定了内乱。次年,为了摆脱旧贵族的干扰,维护吐蕃的统一,他迁都逻些,继续消灭苏毗的残余势力,后来又征服西部的羊同。

松赞干布“年始弱冠,骁武绝人,性慷慨”。这时正值唐朝日益强盛的时期,他对强盛的唐朝十分倾慕。唐贞观八年(634),他第一次派遣使者到长安与唐朝通好,后来,一再请求与唐通婚。贞观十五年(641),唐太宗答应把宗至女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文成公主自幼受到良好教育,人蕃时带去了大量精致的手工艺品、药品、科技书籍和谷物蔬菜种子。从此以后,吐蕃“释毡裘,袭纨倚,渐慕华风。仍遣酋宗子弟,请人国学以习诗、书,又请中国识文之人典其表疏”。

鉴于贵族叛乱的教训,松赞干布认识到要维护统一、巩固统治,必须实行改革,完善国家机构,制定各种制度。与唐朝的交往,为他的改革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

吐蕃的中央机构原极简陋,大相的权力过于集中,世袭贵族有权自行处置各自领地内的军政财政事务。权赞干布仿照唐朝的宰相制度,多设宰相,以分割大相权力,又设天下兵马都分帅、副都元帅,以统领军队。宰相共议国政,而听命于赞普,有利于集权。宰相之下置宰相僚属,有主管内部事务的内大相、内副相、内小相;主管外部事务的都护,主管刑政的整事大相等,相当于各部尚书,从而建立了比较完备的中央集权机关。担任宰相、大臣的虽然都是大贵族,但他们是国家任命的官吏,而不是可以各行其是的氏族贵族了。

松赞干布对地方制度也进行了改革,把吐蕃全境划分为四个“如”、三十二个千户府,实行军政合一的统治。“如”既是地方行政区,也是军区。每个“如”又分为上、下两个“支如”;每个“支如”下辖四个千户府,每“如”还各有一个下千户府。各级组织的官吏都由中央任命,根据功过实行奖惩。贵族易地当官。使所辖兵丁不完全是自己部落的成员,避免他们称霸一方。士兵登记造册,不得更改扩充;军队出征以赞普发下的金箭调动,另派监军监督。这一改革是松赞干布学习唐朝府兵制的成果。

松赞干布还规定了各级官吏的官阶品级,颁以不同质地制成的臂章:一等是瑟瑟(翡翠),二等是金,三等是银镀金,四等是银,五等是铜,六等是铁,每等又分上、下两级,共十二个品级。

在松赞干布的主持下,吐蕃制定了最早的成文法,共十二章。法律规定杀人者死,伤人者按照伤害的轻重治罪,盗窃财物者罚偿八倍,并原赃九倍,奸淫者断其四肢之一,流放异方,妖言惑众者割掉舌头等等。又制定十善律,主要内容包括虔信宗教,孝顺父母,以圣哲为模范,酒食如量,心性忠直等道德方面的要求。

在经济方面,松赞干布也学习唐朝的均田制进行改革,把属于国家所有的土地和一些牲畜授于贫困的庶民百姓,用“绿册”登记庶民的户口和耕地面积,固定他们应当交纳的赋税负担。

松赞干布是一个很善于汲取其他民族优秀文化的领导者。吐蕃原没有文字,松赞干布派遣贵族子弟到克什米尔一带求学,学习梵文和西域文字,回来后创造了适合吐蕃使用的藏文。据说,松赞干布不仅大力提倡,号召大臣学习,甚至强制贵族青年学习,而且他本人也专心学习了四年,为大家做出榜样。

松赞干布的改革,对吐蕃经济、文化的发展,对吐蕃社会的进步,对藏族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个重要成员起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因俗而治:辽太宗推行古人的“一国两制”

10世纪初,契丹族于北部中国迅速崛起。公元916年耶律阿保机称帝,建元神册,定国号契丹(后改国号辽),十年之后灭渤海国政权,疆域“东至海,西至流沙,北绝大漠”,控制了大漠南北和东北广大地区。天显二年(927)辽太宗耶律德光继位后,又迫使后晋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进而占据了华北平原。

居于辽境北部的契丹人“畜牧畋渔以食,皮毛以衣,转徙随时,车马为家”,其生产方式以游牧经济为主。因受汉族地区先进文化和生产、生活方式影响,契丹建国前后正处于从氏族社会末期向封建社会飞跃的历史时期。一方面阿保机任用俘去的汉族地主阶级知识分子韩延徽、康默记、韩知古等人实行一系列改革,如北宋富弼所说,自契丹侵取燕蓟以北,“得中国土地,役中国人力,称中国位号,仿中国官属,任中国贤才,读中国书籍,用中国车服,行中国法令”,其所作为“皆与中国等”。另一方面也不可避免保留了很多野蛮落后的做法。大同元年(947)辽太宗攻破开封,大肆劫掠后北返,便遭到汉族人民强烈反抗,使太宗大发感慨:“我不知中国(当时所谓中国皆指中原)人难制如此!”并把“纵兵掠刍粟”和“括民私财”列为此行“三失”中的两条重要教训。

随着辽王朝疆域的不断扩张,境内不同民族之间在生产方式、社会制度方面的冲突愈趋激烈。处于落后阶段的契丹征服者一时尚不能适应高度发展的封建文明,而又无法全部改变先进的农耕经济,于是在这种特定历史条件下,辽太宗耶律德光“因俗而治”,确立了“官分南北,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的一国双轨的统治制度。

辽太宗推行新的治国策略,主要体现在制定了两套并行的政治制度:

其官有契丹枢密院及行宫都总管司,谓之北面,以其在牙帐之北,以主蕃事;又有汉人枢密院、中书省、行营都总管司,谓之南面,以其在牙帐之南,以主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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