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闻汉代良臣贾谊之故作《过秦论》,惊骇倾慕之余倍觉疑虑,故而犯拙文受咄咄之危而书之,以述心志。
秦之壮也,始于春秋之末。其始,秦亦贫弊小国也,蒙周天子恩而得封于蜻之内,黄河之围。是可谓自具天时而上赐地利,故愚以为秦之壮盛只欠人和。
秦之才,未尝不贤于楚魏之邦,所以无作为,乃秦策之狭隘所致。自孝公之时,秦以千金集贤才,天下之仕云集而拥之,是以人和亦具。天时、地利、人和之俱全,则秦盛大之日至矣。
贾生言“君臣固守以窥周室”,确有其实。然君臣之固守乃君臣之本分,若使君不君臣不臣家国非成家国,则非独秦,诸侯皆有亡国之危厄矣。故秦孝公广纳贤才,举士耀将,共守家国。
廉业勤政之举,无可厚非。至于“窥周室”,则以同仁视诸侯。
国之悍者,先强其国,次吞邻邦,再而揽天下,此乃不征之实,难易之规。若言“窥周室”之罪无可赦,然周武之揭竿,姜尚之勤王,皆可与助封为虐同日而语,无乃怪哉?故秦之“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并吞八荒”皆无罪可指无过可责;或疑山东各国之无抗,仅可释之日“顺应天势”而已矣。且夫山东诸国之亡败落北,非连横之果,合纵之败,乃自取所致。山东国众而势大,何以令秦之区区丸弹之地吞山吐水,尽国而亡?自是国之苟安,内无法度务耕织,外无强弓劲弩以御敌袭。更甚者,九国联师于函谷之下,然才能贤达者十之一二,几欲殆尽,既在谷下而遗巡不进,瞻前顾后,终令合纵未攻而败,不堪一击,何以独咎于秦哉?自是九国之败乃败于九国之手也。
论及始皇之暴虐,余自无以为辩。自古暴君,以夏莱之厉,商封之刑为最。而始皇之焚书坑濡较与封之炮烙、酒池肉林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乃愚黔首。而封之暴仅默臣众而已。民为社傻之石墓,然民若愚则大可免去筱舟之患,始竭虑若斯。殊不知焚百家言坑诗书子虽可愚黔首,独难抑发肤身体受若狱蹂踊者,亦氓隶之人,迁徙之徒也。陈涉为万千苦民怨众之独例。若喻天下之愤如积云盖日,涉恰若火石,击之爆光则天下共鸣。故而山东诸国亡秦亦乃天定秦之命数,无可指摘。
若愚处身行伍,吁陌之震兴,实不足道哉。然涉携民众之意,领黔首之思,则其重与国之社翟相媲,殊更胜之。九国之君位固尊,然不若民氓众徒之贵,圣人有日:“民为贵,社樱次之,君为轻。”正喻此理。九国之师固众,然弗如苍颜百姓之众;九国之兵固利,然难抗充愤填膺之锄;九国之士固深谋远虑,然虑者唯为其主,谋者不利其民,亦不如众怒之英明,天策之果断。故而愚以为陈涉所率黎民成无敌之师,揭独尊之旗,民手之锄至利,民臂为旗至震。故此陈之胜非在乎时世,而在乎民心。
今者之谬论,实是愚之拙见,有犯贾谊大儒之处者,望谅之则矣。
愚乎秦国之事,知之略少然亦有薇甚之究。秦北守长城,南井越川,东乘海滨,西飒大漠,实日后中华统一之基石,功难以没。秦之摇役固重,然成就华夏几奇观,享誉世界,亦不失为其功业。始皇之尊,定姑其时,虽不逊而有千秋,虽时不久长而垂名千载,亦可叹哉。为王之道,暴世在乎雷厉风行,治世在乎修身养性。始皇之失策,不外乎暴世军戎见长,治世不思休憩,因国疲民怨,难辞其咎。秦之败也,实乃后世之师。愚之拙见,至此而毕。然中华古事,博大精深;史之鉴也,未有其终。
200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