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复含宿雨
“从嘉……”赵匡义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男人苍白的脸，至今仍然心有余悸。若不是刚才太医已经来看过，说这只是普通的风寒，否则他简直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
李从嘉，对他的影响，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按道理他应该想方设法处死这个比水还要清浅的男人…可他做不到。
“廷宜①……放了…她…”放了她……不要逼我…去恨你…李从嘉蹙紧了眉头，煽动着唇断断续续地说着，也不知梦到了什么，额头泌出点点细汗。
“……从嘉……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那我便放了她吧……可不要忘了我说的话，等你醒了以后，一定要穿上那天水碧，弹一曲给我听…”赵匡义拿起丝巾擦去男人额头的细汗，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为了不让自己有心思去反悔，他只能不停地用低沉的声音说着话，“你说，要弹什么好呢？初见时那曲《渔父》怎样？我爱极了你那首词呢…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李从嘉，他曾避锋芒，归山林，他曾沉迷于词曲不谋宏图。那时的他不解权术不解官场庙堂，他只解风月。他生在乱世却身在飘摇，可却逃不过尘世缭绕，被生生地推入了硝烟战场，他欲乘风，却不得不担起苍生。
那时的李从嘉只是个一偶江南的风-流才子，而赵匡义只是个自北方来的无名小卒。
那时的他们那么自由，却死也想不到几年以后的对峙，南国没落，李从嘉被困汴京，他们成了敌对。
赵匡义闭着眼，努力控制想要搂住男人的欲-望，猛地站了起来。
“来…”他刚想唤来下人，手便被抓住了，见男人慢慢睁开了眼，赵匡义勾起了嘴角，眼神几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醒了？”
“……”李从嘉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茫然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了赵匡义的眼神，失神了片刻，才轻声唤道，“廷宜……廷宜……”
男人那一目重瞳之中的茫然，给他添了几分邪惑，饶是赵匡义这样的人，也不禁眼神一暗，深吸了口气，道：“从嘉，我在呢，你可还有不适？”说着，他拉开床榻上的玄色轻纱，俯下了身，这样听的清楚些。
男人看着赵匡义靠近的脸，神智慢慢清晰，他第一次以手触及他的面，笑的很哀伤，赵匡义被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惹得无所适从，他只能看着他重瞳里的光黯淡下去却无能为力。
“从嘉。”赵匡义温柔地唤，很想安慰这个失落的魂魄，尽管他不知道男人为何哀伤。
“你是不是还很疼。”他压住他不容他躲藏，“疼我侮辱了你的莺皇…”
“……不疼…”…恨，李从嘉透不过气来，却安静地任他抚蹭，“…我这一生唯独对不起的，便是阿莺…”可我爱的人，却亲手毁了她，毁了她的名节，甚至想要让她永远长眠。
叫我如何不恨呢？可恨了又能怎样，我这一生的****都锁在了你的身上，我不可能去报仇…
就像南国将要倾覆，我最后却手无寸铁地放弃了抵抗，自投罗网。
“我道歉，我把那女人还给你，原谅我。”赵匡义没有放过那重瞳内的痛苦，他忍住亲吻男人嘴唇的冲动，第一次低声下气地讨饶。
“我不会原谅你。”李从嘉轻声说，嘴角清浅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永远不会。”
“廷宜……你这么针对我和阿莺，不就是想要我的身体么？”
“那就让我疯一回吧…然后，别再纠缠我了……”
赵匡义眸色一深，唇齿流连在那惊世绝艳的脖颈间，惹得那人不安地颤抖，他强压下他想要退缩的闪躲，按住那一双腕子，“听话……。。”
李从嘉别过头不再看他，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
“从嘉…”赵匡义一吻落在眼睫上，李从嘉只能闭上双目，酥酥痒痒的感觉异样特别，那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欣然吹到面上，明显是动了容，可是他说出的话却如同天打雷劈，将男人推入了深深的峡谷，“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为什么……？
这句话让男人无所适从，换得赵匡义促狭地低笑：“不过你的身体，我接受了。”
“要疯，也是你我两个人的事…”
“从嘉，我们一起疯吧。”
素白的中衣被身上的人纠缠而下，几番拉扯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执念。李从嘉挣动着手腕的被撕成布条的长衣，勾起一丝苦笑。
还是逃不过。
可是，我想我真的疯了……
反复地撕咬与无法抗衡间，玄色轻纱曼舞，李从嘉脑海里满是过往烟云，有楼船中那惊鸿一瞥，有江南湖畔那含情一笑，还有那曲渔夫弦弦入耳…
李从嘉忽然难过而泣，是为了什么？此时此刻销魂浊骨般的沉-沦，控制不了亦或是根本无从控制，只是那疯狂的人眼里映出一个颠倒的自己，突然让他感觉无力。
镜花水月，看得到，触不及。
那泪就这样从深重的重瞳内涌出，点滴而落，扑簌而下进了那暗金色的床褥间赵匡义的心，他的动作轻缓下来，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男人的脸，一并吻去了那泪。
“廷宜…你…先…啊……呜唔！”颤抖的嘴唇被含入了的口中，封的死紧，李从嘉紧闭着眸子，只剩下苍白的手指无助地揪紧着布条。
“先什么？呵呵…我们先把眼下的事情做了吧…从嘉。”啃咬着男人的唇，赵匡义深黑色的眼中闪烁着暗色的光芒。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