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已大亮,三个人,两站一倒,一伤一好,一死,他们保持着相同的动作。
墨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自最后一式刺出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血还在流,他已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他的思想早已麻木,他站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手中的剑。
风铃儿站在那里,眼中有着迟疑,她已站在那里很久,她想动,但是她又不敢动,一个剑客杀了另一个剑客,此时他们都需要安静,所以她不能动,她不敢动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不能肯定现在的墨离不会杀她,所以她要等,只有等才会有活着的希望。
她在等,时间依旧在流,墨离愣神的双眼忽然涌上昔日的神采,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自己,也为陈夕,他在叹气,一旁风铃儿也在叹气,她已等了太久,她叹气也只是为了缓一口气。
墨离赫然看着她,他道:“你在叹息?”
风铃儿道:“我在叹息。”
墨离道:“你为何要叹息?”
风铃儿道:“原本我可以离开,一个人无拘无束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墨离道:“这与你叹息有什么关系?”
风铃儿道:“当然有关,因为我发现,我想要的生活永远无法实现。”
墨离道:“你认为你不能实现?”
风铃儿点点头,她看着墨离,看着墨离还在流血的伤口,她的眼睛就盯着他的伤口,她当然认为自己的梦想都无法实现。
墨离望着她,墨离望着风铃儿,他忽然笑了:“为什么?”
他在问,问风铃儿原因,不过他的笑容却已告诉风铃儿,他知道答案,但是他还是要问。
风铃儿道:“因为你还活着。”风铃儿一字一顿的说道,她很坦白,她年龄虽小,但是她很聪明,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要不然她也不会成为神尊的信使。
墨离收起剑,他道:“因为我活着,所以你认为你自己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
风铃儿道:“没错!”
墨离道:“你可以走了。”他在说,墨离在说,他在让她离开,他在让风铃儿离开。
他在说,风铃儿在听,可是风铃儿没有动,不仅没有,她连话都已不说。
墨离又道:“你还不走?”
风铃儿道:“我不走。”
墨离道:“我请你走。”
风铃儿道:“你请我走,我就更不能走。”
墨离道:“你不想过你想要的生活?”
风铃儿道:“想!但是我不会走,因为我不想活在噩梦之中。”
现在她却可以走,墨离或许不会杀她,但是其他人呢!她能否安然离开,她能否安然的生存下来。
墨离道:“神尊已死,神宗自然土崩瓦解,你大可以……”
墨离在说,话没说完,他就已经住口,他望着风铃儿,风铃儿在向他摆手,风铃儿道:“如果你认为神尊死了,神宗就会不解自散,那你就把神宗想的太过简单。”
墨离道:“你认为它还有复燃的希望?”
风铃儿道:“没错!因为有一个人还活着。”
墨离道:“谁!”
风铃儿道:“我!”
墨离道:“你?”
风铃儿道:“没错!就是我,我虽是神宗的信使,身份也是不高,但是我却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风铃儿在说也在看“所以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必定不会让神宗瓦解。”
墨离道:“所以你才不会离开?”
风铃儿道:“没错!不过我不离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墨离道:“什么原因?”
风铃儿道:“我要救你。”
墨离道:“你能救我。”他虽然没有死,但是并不能代表之后他不会死,因为他伤的很重。
风铃儿道:“天底下,知道如何解神尊快剑伤口的只有四人,而我就是其中一人,至于其他三人,你都不陌生。”
墨离道:“其他三人我也认识!”
风铃儿道:“没错!其中一人就是神尊本人,而第二个人就是墨老子,至于第三个,就是墨盟的盟主墨痕,这三人之中最为神秘,最为可怕的人却并不是神尊,而是墨盟的盟主墨痕。”
墨离在听,心中却已震惊不已,墨老子和墨痕都能解神尊快剑的伤口,这其中必定有着蹊跷。
墨离在想,风铃儿在看,风铃儿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二人会解神尊快剑的伤。”
墨离道:“我想知道。”
风铃儿道:“即使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
墨离道:“你说。”
风铃儿道:“其实理由很简单,昔日神尊就是墨老子的原配夫人,这个原因你或许知道。”
墨离道:“你的意思是说,是她告诉的爷爷!”
风铃儿点点头道:“没错!或许墨老子自己并不知道,但是神尊却清楚地很,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对手,所以她把解神尊快剑的方法,委婉的交给了墨老子,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希望他死,但是她又知道她无法改变他,所以她选择了自己死。”
墨离道:“如果昔日神尊真的那么爱爷爷,她何不放弃她的野心,随爷爷浪迹天涯。”
墨离在说,他在说,风铃儿在听,风铃儿却在听,忽然她笑了,笑得有些讥讽,她道:“你认为墨盟会放过他们。”
墨离无言,风铃儿接着道:“即便如你所说,她放弃一切随墨老子浪迹天涯,但是他们终究难逃一死。”
墨离道:“你是说墨盟盟主会杀了神尊?”
风铃儿道:“你又错了,如果他们二人浪迹天涯,墨痕不但会杀了神尊,也会杀了墨老子,他绝对不会希望有威胁自己的人存活在这个世上,所以这次也是一样,虽然你杀了神尊,但是你却救不了墨老子。”
墨离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会失约?”
风铃儿道:“他是墨盟的盟主说话自然不会失约,可是你可知道,在你来这里的这段时间,江湖已经不再平静。”
风铃儿在说,墨离的脸色已经变得近乎发痴。
风铃看着他,她接着道:“如果所料不差,现在引起江湖这场风波的矛头已经指向了你。”
墨离阴沉的脸上有着狰狞,眼睛精光闪烁似是野兽,他一字一顿道:“这是你们做的。”
风铃儿此时倒是没有露出胆怯之色,她对上他的眼睛,直视着他,她道:“事虽是我们做的,但是嫁祸给你的却不是我们。”
墨离沉声道:“你说不是你们,你们又有何凭证?”
风铃儿道:“杀人留下的伤口就是凭证,因为天底下,没有人会留下像生死夺命剑那样的伤口。”
人有不同,虽他们所习剑法相同,但是挥剑所留下的伤口,却绝对不同,因为人不一样,剑的伤口自然也不会一样,它们之所以一样,只是因为他们的剑法如出一辙,看上去极端的相似,有时相似就足以说明一切。
墨离站在那里,他望着风铃儿,他道:“你想说什么?”
风铃儿道:“我想说,除了墨老子和你之外,还有一个人会使生死夺命剑。”
墨离道:“你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墨盟盟主墨痕?”
风铃儿道:“没错!就是他,天底下除了他没有第四个人会使生死夺命剑,所以你该明白,明白真正害你的人不是神宗的神尊,而是墨盟的盟主墨痕,他借你之手除了神尊,而后又借自己之手将神宗掀起的风波嫁祸给你,所以这次你不但救不了墨老子,反而还相反,你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本来你有机会可以救出墨老子,可是现在你连机会都没有了。”
风铃儿在说,墨离在听,他忽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身躯僵硬,人已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