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欣蕊看着朱志青有些失魂落魄的在小厮挽扶下走回了自己的车驾,这才站起身来说:“走,回庄园。”
一侧的宁蕊却又插嘴道:“姐姐,咱们为什么不趁这时候去接母亲呢。”
这么笨的问题,宁蕊还问的出来,朱欣蕊心里真有些对自己这个妹妹产生绝望了,永远这么笨,啥时候能真正成长起来呀。
所以朱欣蕊也不想和她解释什么,径直就要下楼,可是宁蕊却一点一点的扯着她的衣袖,一步一步的追着,似乎还在催她回答。
一侧的君兰总算是忍不住了,然后她对着宁蕊轻声说道:“姑娘这时候去接夫人,如果夫人还有自由的话,那为什么不自己离开,如果没有自由,便是姑娘这身单力弱的,就能接的出来了?”
宁蕊听了这话,不由扁了扁嘴,然后追着朱欣蕊说道:“姐姐,那怎么办,能不成,就让他们折磨母亲嘛。”说到最后几有哭腔了。
搞的好像朱欣蕊成了一个恶人一般,这一下真把朱欣蕊气坏了,但是她素来疼宁蕊,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母亲的事,我自有打算,你不要多问了。”
宁蕊却还追着不休的问道:“姐姐,你告诉我嘛,要不我着急。”
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她这样一追,立时引了大家的注意,朱欣蕊气的不轻,也不知道朱志青有没有走运,要是惊了他,两人现在撞在一起,朱欣蕊虽然不怕他,却也不想再生事。
左右看看,好在朱志青的车驾已经走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朱欣蕊这才定下神来本欲说话,不想一阵急咳。
君兰忙上来扶起了朱欣蕊,见她咳得满面通红,不由道:“姑娘还是要保重,毕竟才从生死关头走一路,这神还没养好,这时气冷一阵,暖一阵,最易受寒。”
朱欣蕊让她扶着,渐渐止了咳,回头看了一眼宁蕊。
今天时气暖和,宁蕊不过穿着锦缎万字如意纹的夹衣,外面套着粉色的小披肩,披肩上一溜的珍珠扣子,粒粒浑圆莹白,衬的宁蕊越发俏皮可爱,心里不由慢慢软了下来道:“宁蕊,现在姐姐不比过去,很多时候,你要懂事,要体谅姐姐,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娘,就自己回去看看她好了。”
一听说要让自己回去,宁蕊吓的脸色都白了,赶紧摇头说道:“我要回去了,父亲肯定会打我的,我那里也不去,就跟着姐姐了。”
见她吓的脸都白了,朱欣蕊心下越发心疼,不忍心再责备她什么,反是伸手抚了抚她额上的碎发。
正在两人发呆的时候,只听忽然有人在一侧哧的一笑,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朱欣蕊立时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瞧见了李言昭。
李言昭正和一个小姑娘两人侧背着,头并头在吃着糖葫芦,想是因为他难得新鲜,居然在那里笑的十分开怀。
看见李言昭那熟悉的侧影,朱欣蕊并不想与他撞上,转过身便想要走,可是这时候,李言昭已经转过头来,两人正好就那样双眼互相都看见了对方。
不早一秒,不晚一秒,正好在这一刻,他们正好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朱欣蕊看了一眼,也不想看他身边的女子是谁,赶紧转过身去,便想要回永丰当铺,可是李言昭却出声问道:“你还好吧。”
他的声音不大,在街头的烦噪的乱声中,显的并不引人注目,可是朱欣蕊还是听见了,但她只希望自己没有听见,因为一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她就开始觉得恶心。
朱欣蕊没有理会他,拉着宁蕊,便要加快步子,可是她的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利落,那里走的动,还没走几步,脚跟就开始痛了,看她走的一拐一拐,君兰赶紧上前去扶住了朱欣蕊,让她把大部份的力量都支在了自己肩上。
也就在片刻的功夫里,李言昭总算是加快了几步,赶了过来,他一到面前,就对着朱欣蕊说道:“你还好吧,你知道嘛,这些天,我一直很担心你。”
听了这话,朱欣蕊真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应景,最终只是淡漠的说道:“谢五殿下关怀,小女家中还有碎事冗杂,就不耽误殿下游乐了。”
“不是的,你别误会,欣蕊……”李言昭只是搓揉着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看着朱欣蕊,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朱欣蕊只是冷冷的打断道:“我想是殿下误会了,小女什么也没有想过,更不会误会,只是小女真的有事要忙,可否告退了。”
看着面前的朱欣蕊人面如玉,娉娉婷婷的一抹靓影,直如能刻在人心上似的,李言昭又是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拉住朱欣蕊,可是朱欣蕊已经福下礼道:“小女告退。”
如此巧妙的避开了李言昭伸出的手,他只能愣愣的看着朱欣蕊那伏下的头上,一色金银花钗俱无,显的十分素净。
只最后面的发簪着一枚紫玉制成的圆珠小钗,将那乌沉沉一头秀发绾住,最后有一些碎发温柔的点缀在那白嫩的脖上,显的那么娇弱莹润。
再看自己身侧的女子繁花照眼,初看虽美,但一比较,却硬生生的失了几分雅致。
李言昭不自觉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念道:“相逢应不识,不思量,自难忘,年年断肠处,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听的朱欣蕊只觉得恶心的全身都打颤,他却还不自觉,反是一侧李言昭身侧的女子,温柔的哽咽道:“言昭哥哥……”
见对方神色委屈,李言昭便微微一笑道:“小傻瓜,别难过,这句话并无他意,不过是应景罢了。”
“可是我好感动呀,你好有才呀,这位就是那位朱姑娘吧……”
那女人说话嗲的不行了,听的朱欣蕊一身的鸡皮都立起来了,可是李言昭偏生就吃这一套,立时温柔的笑了笑,注意力又放在了她的身上,朱欣蕊这才得以脱了身。
走到路上,回想起刚才两人的做派,朱欣蕊不由又庆幸了一下,还好自己没嫁给这样一个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恶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