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里先是归家安置了下来,本是准备等肃清道路再出发,结果第二日却等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因是灾民闹事,钦天监怕迟则生变,以要提前禁食净身的由子,索了众家女儿这两日就须过去报道。
朱欣蕊算了时间,怎么也不能两日里来回京都与津县之间,加上现在路上只怕还有流民未散,只能打消了念头。
反是嘱了君兰等京际大营的兵士沿途清理过流民后,再去津县为自己做些准备。
卫氏不放心朱欣蕊,使了妍碧与自己贴身的婆子花家的老三媳妇,一起先去了清裕山下置个小农庄里歇下,一方便日后去看望,二也方便接应一下朱欣蕊日间生活。
朱欣蕊听了过几日便要先去钦天监那里报道,当下做好了一番计较,又叮嘱了君兰与卫氏,可是还是心下有事一连几夜不曾睡好。
待到去报道的日子,寅时朱欣蕊便起了身,看到门户处母亲还在那里候着相送,当下朱欣蕊呆了片刻,几乎热泪盈眶。
终只是拜行了大礼,然后哽咽的说道:“女儿此番一去,只怕再相见的时候就少了,女儿不孝,临行前不能办好自己手上的事物,还要嘱娘亲去为女儿奔波。”
看着朱欣蕊还在那与卫氏粘粘糊糊的,朱志青没来由的叹了口气道:“还不走,要是迟了,难免又让人诉责几句。”
结果话还没说完,卫氏便面色不善的横了他一眼,朱志青有些不悦的皱眉低语道:“这些日子,性子真真是越发古怪了,还是莹绮识理些。”
朱欣蕊听了这话,看见卫氏脸色难看,便福了一礼说道:“父亲,自往山居,粮食、米面、铛锅、毡席一切家具皆要自备……女儿才发现,忘记拿了棉衣,想回去取下。”
听见朱欣蕊说起这些细碎的事物,朱志青从不理俗物,当下自然有些烦,只是说道:“打发了,你娘去取也就是了,何必你自走一趟。”
朱欣蕊想了想摆了摆头说道:“思来想去,有些事,还是女儿自己做来放心。”
听了这话,朱志青只能不耐的点了点头,朱欣蕊这才依依去了。
朱欣蕊仔细的看了门口的众人几眼,这才安心的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朱欣蕊越走越快。
一侧跟着的君兰不由嘀咕的问道:“大姑娘,你这葫芦里究竟埋的是什么药?”
朱欣蕊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当两个人走到了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菁娘正立在院子里指挥人搬弄着东西。
君兰当下脸色就变了,立时对朱欣蕊说道:“大姑娘,他们……他们……”居然气的声音都颤抖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下去了。
平日里这位二姑娘不到日头晒高,从不起床,今天到好,这个点就早早开始拾掇起了大姑娘的屋子。
妍碧与花三婶昨天就早早出发去了清裕山,现下院子也没几个朱欣蕊平日里使唤的人。
所以看见朱欣蕊回来了,菁娘也不怕,只是一步三摇的迎过去说道:“爹说大姐的屋子向阳,明亮宽净,以后大姐也不回来了,便让我在这里住下了,大姐,你不介意哦!”
那一声,你不介意哦,说的是一折二曲,起承有力,听到朱欣蕊的耳里,她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屋里还有几个贴身的物件,没有收拾好,便想着回来取一下。”
“哦。”菁娘粗粗的应了一声,看见朱欣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必竟过去积威还在,终是不敢顶过去,只是随意的应了。
待到朱欣蕊领着君兰入了屋里,朱欣蕊这才冷笑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耳语道:“这丫头昨天就招了粗使丫头备上,我怎能不知道她今天就要搬过来了。”
听了这话,一向稳健的君兰也有些受不住的恨声说道:“她可真是心急。”
“哎呀……景秦银井瓶,怎么掉下去了。”朱欣蕊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接着用力丢出了一个上好的古董银井瓶,听到君兰耳里只是一颤,她们家的大姑娘,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一惊一乍的了。
可是还在外面偷听的菁娘可是忍不住的冲了进来,然后问道:“掉那了,掉那了……”
刚一进来便看见朱欣蕊脸上的冷笑,正好整以暇的在手里握着一只束腰高花梅瓶。
菁娘也是识货的,知道这样的上好古董瓶,拿出去怎么也能当上个两三千两银子,看见朱欣蕊捏在手里,心痛的说道:“小心点……别又砸了……”
要知道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她的了,都是她的了,朱欣蕊这个贱婢凭什么砸她的东西。
看见菁娘那肉疼的样子,朱欣蕊微微的笑着给君兰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君兰十分见机的把内屋的门给顶好了。
菁娘看着朱欣蕊迎了上来,还不知死活的准备伸手过去接梅瓶,不曾想到,朱欣蕊拿起梅瓶对着菁娘的额上就是狠狠的砸了过去。
“啊!”菁娘看出不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呯!”那梅瓶脆生生的在菁娘的额上开了花,她刚想要继续叫人,朱欣蕊已经一脚踢翻了她。
菁娘本来就让敲七晕八素的,那里还有力气挣扎,直痛的泪水直流,呼痛的声音都叫不开了。
朱欣蕊一击得手,马上解了菁娘自己的衣衫堵住了她的嘴,然后整个人压在菁娘的身上坐压着她。
这时候屋外在院子里收拾的粗使婆子也听到了声音,在外面唤了一声,便让君兰打发走了。
看见菁娘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涌出的泪水,朱欣蕊微微笑着说道:“妹妹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想在离开家之前,尽一个姐姐该有的责任,好好教导你一下。”
说到这里,朱欣蕊的脸微微一沉,伏下身子,轻轻的对着菁娘还在泊泊流血的额,说道:“让你能记住这个教训,知道什么是你该拿的,什么是你不该拿,不该想的,有一句话叫痴心妄想,必会招祸。”
说完,朱欣蕊让君兰递过来剪子,慢条斯理的把菁娘的外衫一条一条剪开,结成绳索,将几近光裎的菁娘反绑了起来,这才慢慢收拾好自己要拿的东西,走出门前,还不忘记对粗使的婆子们说了一声,二姑娘要休息,不要进屋打扰……
得让菁娘多流几个时辰的血,也好让她好好长点记性。
一直到上了去钦天监的马车上,朱欣蕊这脸上还挂着微有点怯怯的笑,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才做这样可怖的事。
反正她马上就进钦天监禁食净身,想来便是以后发现了菁娘的事,又有谁能来找她算帐?
朱欣蕊向来是这样,每一步,每做一件事,她无一不算计清楚得失才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