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竹林里一个人人影都没有,而且因为雾气的关系,远处是模糊的。来的人没有谁是认识二公主的,洛洵只得让侍卫带着静水庵中识得二公主的人一同去搜查。
连日来都在下雨,地上湿滑,在屋后发现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似是仓皇而逃。到底静水庵的人对二公主做了些什么,能让她如此害怕。从屋后往外有两个人的脚印,另外一个人应该是二公主的贴身侍女珑笙了。
追着这脚印,没多远,在快要上山的地方,脚印就断了。前面杂草丛生,杂草又长得很高,几乎可以将人给淹没住。无法凭借脚印来招人了。侍卫们只得分散开,四处寻人。
二公主跟珑笙从房子的后面往外跑,但是这泥土太过湿滑,公主身上又有伤,跑得很慢。没多远,就体力不支了。珑笙只得将她背起。
“笙笙,你不用管我的,她们,她们……”
“公主,前些日子,她们都差点要了你的命,这次要再不躲,恐怕……“珑笙不敢说下去,泪水都无法忍住了。“大不了,公主和奴婢一块逃出去好了。”再不躲,有可能会有命的了。公主哪里还算得上是一个公主,被扔在静水庵里一扔就是五年。
当年离开皇宫的时候,公主和她都以为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地方,以后至少不用像在宫里那样受尽欺负。可谁又能想到,来到这里,表面上菩萨心肠的人,比那些人的心还要毒上百倍千倍。
侍卫们是在杂草丛里找到二公主和珑笙的。她们俩年龄小,根本就走不了多远,地面又很滑,两个人都摔在了草堆里。跟着来的尼姑宫女们将她们俩扶了起来。然后大一点的宫女们将二公主背在了背上,朝着竹屋返回。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虽然这些年没有见过几个外面的人,但是他们身上的装扮,萧夜汐是识得的,这是宫里的人。
“回二公主的话,皇上有圣旨下,等到了竹屋,接了圣旨,就知道了。”
“圣旨?”听到圣旨后,萧夜汐更加激动,在宫女的背上挣扎着要下来:“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圣旨,我不要什么圣旨。”五年前,就是一道圣旨将她送到这个地方来的。五年后,是要再来一道圣旨杀了她吗?
“公主,公主您冷静些,当心摔着了。”可怜的宫女生怕她摔了下来,今时不同往日,这是要回宫的公主。太后皇上都说了,要好好伺候着的,以后她们都是二公主的人了,现在要是让她摔着了,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回到竹屋的时候,已经有侍卫提前回来告之已经找回了二公主,只是公主的状况不是很好。洛洵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的。瘦小,穿着有些破烂的衣服,那些衣服看着跟京城四处晃荡的乞丐很像。
“那真是公主,不会是这些老尼姑们随便从别处找来的人吧。”秦羽都有些不相信。
“应该是了。”洛洵确认,是因为萧夜汐脸上那块疤。那块疤很大,都盖住了半边脸。听闻当年火灾,萧夜汐受伤,脸被毁了。
“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宫里的事,洛洵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趣。对萧夜汐,除了觉得她可怜,连半点怜惜都没有。出生在皇宫,有的东西是注定了的。
“二公主,微臣奉太后与皇上之命,特来接您回宫的。”在表明身份之后,洛洵将始末告诉了萧夜汐。
回宫?萧夜汐与珑笙皆是一惊,怎么可能是让她回宫呢?在这静水庵这么多年,除了每年母妃托人悄悄送来的棉衣,她没有收到过任何宫里的物什。因为她的到来,这座原本皇家佳节参拜的庵堂,香客寥寥可数。所以师太们憎恨她,觉得是她让这原本应该富裕的庵堂变得清贫。
圣旨下,萧夜汐的疑虑也都打消了。珑笙喜极而泣:“公主,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珑笙,我没有听错对不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这次不用跑,再也不用被这些尼姑们欺负了。是父皇和太后让人来接她回家了,还给了她封号。有了封号,就意味着即使在宫里,也是有地位的公主了。
“二公主,还有一事。静水庵的师太,您想怎么处置呢?”
“处置?”萧夜汐现在才发现跟着师太跪在一旁的还有不少静水庵的人,是那些每次对她拳打脚踢的人。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过了好久,萧夜汐才对洛洵吩咐:“王爷,就放过她们吧。”
原本以为已经在死亡线上的人,听见这个消息,皆是一愣,然后三拜刘扣地谢她的不杀之恩。
“既然公主吩咐,此事就算了吧。”
萧夜汐和珑笙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珑笙沉浸在回宫的喜悦当中,而萧夜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刚刚在静水庵里冲冲沐浴更衣之后,宫女们已经给她换上了公主的行头。可是多年离宫,宫中的那些礼仪,早就荒废了。一会儿见到太后、父皇还有皇后娘娘,会不会又因为一时不查,做错了什么,遭致责罚。
叶瑟听见门开了的声音,时辰已经到了,这次她却还没有想清楚。是要将此事嫁祸给洛洵还是由她一力承担呢?
“当年我遇到你六叔的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他会是唯一一个我愿意替他去死的人了。”九娘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似是流动的湖水,波光粼粼。
“九娘你怎么这么傻,即使那是六叔,我也不觉得这样值得啊。”当时年少,觉得九娘好傻,可是就在刚刚,自己竟然闪过了这样的念头。若实在找不到化解的办法,赔上她一条性命,又有何妨呢?
“二公主即刻就会到凤来宫了,叶瑟,我们走吧。”是一个陌生的公公来带她过去,她脚上的伤根本没办法行走,而这一次也没有在暗卫营里那么幸运了。来了两个宫女,将她拖着朝凤来宫的正殿走去。原本充血的双脚在与地面摩擦的过程中,皮肤已经开裂,那血肉与冰冷的地板重重地挤压在一起,很痛。